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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寶恭帶著秦會的尸體帶回洞府,又讓梁閑心把幾位關系要好的師兄弟召集過來。
還是顧進長、李望、石剛等人。
尸體放在洞府正中,蓋著一層白布,斷裂開的傷口還在持續流血。
因為之前淋過雨,血液和雨水混合著流淌下來,匯聚成了一汪,顯得極為淒慘且觸目驚心。
洞府外,大雨如注。
撕裂天幕的雷光不時照進洞府,使里面的光線忽明忽暗。
魏寶恭坐在桌前,衣衫已被雨水淋透,發絲尖兒滾落下來一粒粒晶瑩水珠,眼眶里泛著微紅,似乎隱藏著強烈憤怒。
進來的幾人都被這副情形攝住,盡皆沉默無言。
許久後。
顧近長才問道︰“魏師兄,死的這人是誰?”
“秦會師弟。”
“早晨還見秦師兄外出,怎麼就死了。”
兩人對話間。
好奇心重的梁閑心輕輕掀開了白布,但見秦會身首分離,臉上浮著一層青灰,模樣極是恐懼,觸地似的縮回手,按住了很有規模的胸脯。
梁閑心臉色蒼白,“誰下的毒手?”
別看魏寶恭在執法堂時候唯唯諾諾,半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可回來後立馬巧舌如簧了。
他道︰“陸缺陸師弟下得手。”
“秦會師弟今早去宗門郵驛取信,順道捎了陸師弟的信件,那封信件封口火漆已經化了,因此秦會師弟不小心看到內容,卻是些對甦長老不利的言辭,便將之送到了執法堂。”
“其中自然涉及到陸缺,因此執法堂就把陸缺也請了過來。”
“誰想甦長老的表妹所寄,不利言辭皆是玩笑話,事情到此水落石出了,本就是一場誤會,但陸缺師弟……或許是認為受到了羞辱,一怒之下就殺了秦師弟。”
魏寶恭以春秋筆法將整件事敘述出來。
對陸缺行氣練功被突然打斷、執法堂里秦會如何攀咬陸缺,意圖置陸缺于死地,則只字不提。
乍一听。
陸缺就是毫無胸襟的殺人狂啊。
梁閑心心眼不多,听完不由就有些憤怒了,“既然是場誤會,解開就罷了 ,陸缺為此就要殺人,心腸也未免太歹毒,咱們天天在一個堂口修行,哪兒能完全和睦,有誤會才正常,我去找他理論去!”
魏寶恭道︰“別去了,此次的事有甦長老為陸缺站台。”
“那他也不能憑著師傅的寵溺就胡亂殺人。”
石剛腦筋兒還不如梁閑心,心里暗自嘀咕了一陣兒,覺得有道理,附和道︰“我覺得也是,同一堂口十幾年的師兄弟,哪怕有錯也不能輕易下死手啊。”
李望猜測到事情不像魏寶恭說的那麼簡單,但曾受過魏寶恭救命的大恩,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還得跟著。
人生總是有太多無可奈何。
李望攥著手輕嘆了一聲,心里打定主意要找機會還清魏寶恭恩惠,然後與之劃清界限,不再沾染。
這位心思向陽,樂于助人的魏師兄,在游歷四年後好像就變了個人,讓李望感覺既陌生又危險,好像心底藏著很多算計,事事都從自身的利益出發。
說不清。
其他幾人大約和梁閑心的想法相似,一個圓臉師姐道︰“其實論起來,陸缺只不過是半路拜入參合宮的,跟咱們這些一塊兒在參合宮在望月谷里修行十幾二十年的人,有著本質不同,他對咱們沒有同門之誼。”
“絕不讓讓陸缺這麼猖狂。”梁閑心重重地跺了下腳。
看著就讓人感覺月事規律的圓臉師姐,掃了眼秦會尸體,說道︰“他這麼沒規矩,咱們似乎應該去教教他規矩。”
魏寶恭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他把秦會的尸體給帶回來廢物利用,就是想用這血淋淋的事實刺激同門,以此來分割陸缺與同門之間的關系。
眾叛親離了,那往後對陸缺下起手也更方便。
魏寶恭抹了抹臉上雨水,“秦師兄到執法堂時曾來找我商量,可恨我身輕言微,沒有把他救下來,他死的……冤枉。”
顧近長一直想和陸缺打一場,心想正好借此機會較量較量,抱臂道︰“我去找陸師弟挑戰,若僥幸勝了他,就讓他給秦師兄披麻戴孝。”
魏寶恭道︰“還是我去!”
正說著。
踐踏雨水的聲音在洞府外響起,眾人齊齊望過去。
就見陸缺低著頭雨幕中走來,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氣質卻與平常截然不同,像是踩踏著千百白骨頭顱的殺神,殺機濃郁,攝人心魄。
本來還口口聲聲找陸缺理論的梁閑心,驀然感覺一股寒氣蔓延到後背,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挪動腳步藏到顧近長身後。
顧近長也沒見陸缺這副模樣,心里七上八下,雙指僵硬地捏起劍訣。
挑戰?這還怎麼挑戰?
氣勢明顯被壓住了。
圓臉師姐道行達到築基中期,不至于那麼膽怯,但也在嚴陣以待。
魏寶恭的洞府里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陸缺徑直走進去,視線刺向魏寶恭,以無比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清楚秦會背後有你慫恿,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的修行資質還不錯,掌事和長老們都寄予厚望,別再讓我找殺你的理由。”
魏寶恭站起身,針鋒相對,“跑到我洞府威脅我,陸師弟當真是目中無人啊。”
“沒想威脅。”
“可威脅的話,你已經撂了。”
陸缺虛握了下拳頭,拳鋒上有青色道罡匯聚,冷笑了笑道︰“我從不威脅人,單純只是講實話,冒雨過來就是來抽你的。”
魏寶恭自付比陸缺高了一小階,游歷四年也積攢下不少經驗,哪兒會懼怕?手指一勾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我幾年不在望月谷里,就讓你以為自己在望月谷同階無敵,能越階挑戰了?來,出手!”
出手兩個字沒有落地。
魏寶恭胸膛就被重重轟了一拳,身體倒射在石壁上,砸出人形凹坑。
陸缺站在了魏寶恭原來所站的位置,自顧自地挽著衣袖,“今天我師傅允許我打架,你們中間誰要給魏寶恭站隊的,不妨一塊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