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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弦嫻同音不同字
月�弦也不睜眼，也不說話，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船上，任憑凝露的眼神在他臉上將她凌遲了千萬遍。
看月�弦不說話，凝露幾乎要瘋狂了，不敢相信的搖頭，“你……你喜歡他！你竟然喜歡他！”
風停了，波浪也不再起，小船也就停在了那里。
凝露一揮手，藍色的衣袖在月�弦鼻尖上劃過，隨即聲音便狠毒了起來，“你怎麼可以喜歡他？！”
听到這句質問一般的話，月�弦睜開了眼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反問一句，“你都可以喜歡他，我為什麼不可以？”
“月�弦！”凝露狠狠的咬了下牙，憤怒的目光迸射到月�弦臉上，“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不是說，你接近他只是為了煉制你的忘情水麼？怎麼，現在反悔了？”
月�弦掃了凝露一眼，一直帶著儒雅微笑的唇上此刻卻像是凝結了一層冰霜，聲音冰冷道，“我說了，既然你都可以喜歡他，我為什麼不可以？”
凝露滿臉怒容，那張原本精致的臉上就像是一張揉皺的紙，她蹲下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拉住了月�弦的瘦弱的肩膀，“你這樣怎麼對得起 風太子？！”
月�弦也不反抗，只是淡淡的看著凝露，一襲青衣裹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就像是要從身上落下來，肩膀被凝露大力的拉著，他皺了皺眉，道，“我和 風本來就沒有什麼，我怎麼就對不起他了？”
“你……”凝露被月�弦這句不咸不淡的話氣的怒火中燒，壓低了聲音狠狠道，“你就不怕我將你的真實身份告訴離冥？”
“……”月�弦將凝露握住他肩膀的手用力挪開，那雙印著星辰的眸子盯著凝露，嘴角微微上揚道，“一個妖君已經讓你夠恨，若是離冥知道我的身份，你覺得對你會有什麼好處？”
凝露站起身，陰狠的笑了下，道，“你說的對……這樣的確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不過……”
話音未落，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抵在了月�弦的脖頸處。
月�弦只是皺了下眉，看也不看那把抵在他致命處的匕首。
凝露笑，手上用了點力氣，在月�弦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若是我現在殺了你，除了一個妖子藎，就再也沒有人會和我搶了。”
月�弦睜開了眼楮，長而密的睫毛在眼臉處刷了一下，淡淡的看著動了殺心的凝露，眼神中明顯的是不屑，“你殺了我也沒用。”
“是麼？”凝露將手中的匕首緊了下，道，“這把匕首可是我用廣寒宮上那棵月桂樹上的精魄制成的呢……”
月�弦睫毛一顫。
風起波動，那聲音，猶如拂過耳畔的一聲嘆息。
刀刃如冰，寒刺骨。
猶豫半晌，月�弦依舊是從容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他知道凝露並不敢殺了他，不然早就動手了，自然也不會用月桂樹精魄做成的刀刃來威脅他。
凝露看著月�弦，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無論用什麼手段，配合我，殺了妖子藎！”
她恨妖子藎，但她現在已經不得離冥的信任，憑她一人根本傷不了身為妖君的妖子藎，所以，她現在要找一個幫手，月�弦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呵呵……”听到這句話，月�弦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再次閉上眼楮，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凝露將手中的刀刃再次逼入幾分，月�弦脖頸上的傷口開始流血，但他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不適的表情，凝露冷冷的笑了下，“月�弦，你可是真能忍……”
月�弦不語。
天上寒星無幾，水下只見皓月。
凝露看沒辦法用武力逼月�弦就範，便收起了匕首，道，“每次看到離冥和妖子藎的親密，你難道就不恨？”
她自然是不敢殺了月�弦，畢竟，她是仙，還要忌諱著仙界以後的主人。
月�弦感受到自己脖頸處的寒刃已經撤去，深深的呼吸一口，緩緩的坐起身。
小船也跟著輕晃。
月�弦不理會在自己身邊虎視眈眈的凝露，從容的在自己衣擺上撕下一片布條，將自己脖頸上的傷口處理完畢，然後眼神清明的看著凝露，道，“凝露仙子若是無事，就請離開吧。”
“呵……”凝露看著月�弦，一雙丹鳳眼凌厲在他身上掃過，道，“我是真的想看看，離冥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之後的表情呢……”
月�弦臉上的淡然逐漸消失，最後只是皺了下眉頭，道，“那你便去說吧……”
呵呵，他從未騙過人，離冥將他當做知己，他卻將這件事隱瞞了兩千年，每當想起這個，都會覺得心中不安，若是凝露將這層窗戶紙捅開了，也是還他心中歉疚，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
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和離冥做知己了，而且，最後恐怕會落得和凝露一樣的下場。
一場痴心一場夢。
凝露看著月�弦，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看這是什麼……”
說罷，凝露頗為得意的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摞宣紙在月�弦眼前一晃，道，“你說，若是離冥看到這些……他，對你會有什麼什麼看法呢？嗯？”
紙張翩然而落，像是耳光一般打在月�弦臉上。
每一張，都是同一個人。
每一張，都有一句話。
每一張，都是碎了的心。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月�弦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你……你是怎麼拿到這些的？”
凝露怒極反笑，鄙夷的看著月�弦，道，“自然是在你們孜擎派拿到的，小師妹……”
月�弦不語，認命似的閉上眼楮，任憑那從天而降的紙上打在臉上。
苦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的，卻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凝露的聲音輕柔的浮在耳畔，邪魅而妖嬈，像一只吐著信子的毒蛇，“你說，如果離冥知道他相識兩千年的知己是女人，如果他知道你騙了他兩千年，如果他知道你對他有這麼齷齪的心思，如果他……”
“不——不要說了……！”月�弦臉色蒼白的不見血色，瘋了一般將那些落在船上的紙張揉碎了扔在水里，聲音也變得尖細，一雙水眸中泛著一絲霧氣，緊緊的扶著小船的船沿，雙眼無神的看著水下斑駁的皓月，嘴里喃喃道，“不要說了，不要……”
小船被月�弦這突然的動作晃得幾乎要翻掉，凝露穩了穩身形，一把拉住月�弦的手臂，道，“這些你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 風知道了他一直喜歡的小師妹竟然違反天規私下和魔尊來往，而且還愛上了人家，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和離冥斗個你死我活呢？”
月�弦之前的儒雅從容徹底消失，凝露的這一擊，的確是大開得勝，每一招，都是月�弦的致命傷！
湖面水鏡被搖晃的小船泛起的波紋打碎。
斑駁的看不出月影。
過了許久，月�弦才漸漸開始冷靜，她騙了離冥這麼多年，已經是很愧欠他，但是 風師兄對自己也是情深意重，他若是知道此事，恐怕會很為難，一邊是自己，一邊是天規。
難以衡量。
看著即將崩潰的月�弦，凝露得意道，“我在凝露殿等待你的選擇，而且……”
凝露俯身撿起小船上一張離冥的畫像，不露聲色的將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撕去，自語道，“你畫的還真是像呢……我殿中還有許多，你若是有空，去我那里看看也好啊。”
月�弦沒有抬頭，她已經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直到凝露扭著妖嬈的身姿離開之後，月�弦才有了反應。
脖頸上的傷痕因為包扎不善，鮮血浸濕了那塊輕紗，順著光潔的脖頸上緩緩而下，在衣襟里的胸口上劃過一道弧線。
月�弦苦笑，黃蓮的果實已經成熟了……
在她看來，離冥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而她是見到離冥的那一剎那就開始糊涂了。
離冥第一次見到月�弦時，她從孜擎派穿著男裝出來尋找藥材，卻不曾想遇到了離冥。
當時，她並不知他就是魔尊。
在這江柳湖畔，他們大打出手。
之後，他問她的名字，她說，“月�嫻。”
離冥笑了下，看著她懷中抱著的那把古琴的琴弦，笑道，“月�弦，好名字，和你的那把古琴名字很相配。”
月�弦知道離冥肯定沒有認出來自己是女兒身，便也沒有說明，只是一笑而過。
從那時起，就是錯的了。
之後他們兩人的再次相遇，就是妖子藎和塵靈的那場仙妖大戰。
孜擎派奉天命迎戰，月�弦和當時的 風自然也參與。
本來妖子藎是必死無疑，但後來趕來的離冥卻救了她的性命。
當她看到離冥時，心中跳的厲害，還傻乎乎的問別人，那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是誰。
得到的回答是，魔尊，離冥。
離冥……
他竟然是魔尊。
她愣在原地，那一愣神，幾乎被身後一個偷襲的妖兵刺死。
在背上留下了好長的一道傷疤。
一邊漫不經心的迎戰，月�弦的眼楮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離冥。
離冥抱著妖子藎退下了南天門。
這一面，月�弦本以為再也不會見。
她是仙，離冥是魔，正邪不兩立！
可是，世事無常。
那日，她本來閑著無聊又抱著琴來到這里，卻不曾想，在她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身影竟然就端著酒杯在江邊迎風而站……
月�弦心悸。
連忙在旁邊摘了片柳葉幻化掉了身上那件女子裝束！
然後，從容的和離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