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甦瀛望著她,托腮等著她開口,清歡卻抿唇不語。目光中涌動著某種他看不懂的情緒,讓他有些慌亂。
他移開眸子,低頭看著奏折,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一些,“怎麼了?有什麼事麼?”
清歡听到他略帶冰冷的語氣,心中突然如針扎一般難受,她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甦瀛,我要回北青了!”
甦瀛拿著筆的手,突然用力,筆桿瞬間斷成兩節,黑色的墨水撒了一桌,他氣憤的將所有的奏折都推倒地上,拍案而起。
一系列的動作,讓清歡嚇得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甦瀛。只見他面色冰冷,猶如地獄的羅剎一般朝她走來!
清歡步步後退,驚恐萬狀的看著他,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輕顫“甦瀛……”
甦瀛直直的向她走來,將她抵在門上,惡狠狠的問道,“常清歡,你就那麼想離開我?”
清歡撇過頭,不想去看他的眼楮,那麼多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描繪著他睜開眼楮的樣子,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徹骨的冰寒!
她想離開他麼?不想!可是不想又能怎麼辦,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不可能了,她答應了外祖父,一定要回北青,也答應了外祖父,不再與甦瀛糾纏。
怪就怪她當初不听老人言,才吃了這麼多虧。她沉痛的閉上眼楮,不想去看甦瀛一眼,因為她怕看多了,她就舍不得走了!
甦瀛看到她閉著眼楮,一臉不想看到他的樣子,想起那日在龍躍宮內殿一家三口的畫面,他突然覺得胸口蔓延著無盡的疼痛!
他粗糲的大手捏著清歡的下巴,將她掰過來與她對視,“看著我!你現在連看我都不願意了麼!”
清歡睜開眼楮,眼眶微紅與他對視,“松開我吧,甦瀛!”她平靜的看著他,聲音帶著無力感。
甦瀛听到她的話,卻更加張狂,“你要走麼?你要回北青和梵長歌一起生活麼?你就是這樣一個隨便的女人麼?嗯?你懷過我的孩子,現在又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
清歡听著他的話,睫毛微顫,原來他是這樣以為的!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良久,卻沒有說出一句話,罷了,就這樣吧,就讓他這樣以為吧!反正都要走了,就讓他記恨她吧!
清歡的不解釋,在甦瀛眼里就是默認。可是她看不慣她這般風輕雲淡的樣子,也看不慣她不解釋的樣子!
哪怕她說一句話,他都會選擇原諒她!他怎麼也不想承認,曾經那麼細膩的照顧著他的清歡,會和另外一個男子有了孩子!
“甦瀛……放了我吧!”清歡無力的看著他,她已經不想看到他的臉,多看一分,她就多痛一分。
甦瀛卻不依不饒,對準她的嘴,就是一頓深吻,清歡被他粗暴的動作嚇到,拼命的推著他,“唔,甦瀛……松開我……”
甦瀛卻被她的聲音蠱惑,一寸寸的吞噬她的領地,不讓她有半分的抵抗,清歡的雙手被甦瀛禁錮,身體倍夾在甦瀛和門之間,動彈不得。
他居然在門口對她做這種事!清歡腦子突然要炸了!
只是還未等她反抗,身體卻被打橫抱起,頭頂上噴灑著甦瀛的熱氣,讓她突然有些慌張,“甦瀛,你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你盡管叫,門外有一干宮女太監,如果你想讓他們听著你的聲音,你就大聲的叫!”甦瀛嘴角嗜血,還帶著剛才吻過的光澤,讓清歡心中的恐懼暴增。
“甦瀛,求求你,你放開我,我們有話好好說,行麼?”清歡的聲音變小,慢慢的變為乞求。
可是她不知道,這樣乖巧听話的她更是激起甦瀛心中的欲望。他將清歡帶到龍躍宮休息的軟榻之上,將她扔在上面。
還不等清歡翻身下來,他就棲身而上,他的一只大手將清歡的雙手禁錮住,另外一只手在清歡的身上游走!
清歡終于察覺到他居然動真格的!于是她有些惶恐,“甦瀛!快住手!你住手!否則我會恨死你!”
可是甦瀛已經听不清她的聲音,當那種異樣貫穿了清歡全身,她的雙眼緩緩流出兩行清淚。
甦瀛,我會恨死你!
也好,就讓我們結束了這段孽緣,以彼此的恨意作為終點!
無休止的纏綿終于結束,清歡緩緩睜開眸子,眼楮一片清明,她翻身下床,將甦瀛撕爛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平靜而又淡然。
甦瀛的心中,卻沒來由的慌張,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失去,他就要失去她了。此生常清歡這個名字,再也不會與甦瀛連在一起……
他慌張的抓住清歡的手,“清歡……”
清歡穿了一半的衣服,平靜的將他推開,“別踫我,太惡心了!”
太惡心!
那個在他昏迷之前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的詞語,如今又被清歡說了出來,他愣在當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清歡將衣服穿好,倉皇離去。滿室頹靡,只留下甦瀛一人,愣在那里,沒有任何的動作。
清歡回了自己的清和宮,終于忍不住低聲痛哭。甦瀛竟然這樣對她!委屈鋪天蓋地而來,卻沒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安慰她!
晉喜在一旁,看著清歡低聲嗚咽的樣子,幼小的眸子第一次閃過生氣的神色,他緊緊的攥了攥拳頭。
甦瀛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這世上只有一個常清歡,可是甦瀛再也得不到了!
翌日,甦瀛再也沒有看到清歡的身影,他也沒有刻意去找。他知道,清歡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就這樣失去了她,沒有任何余地。
宮中所有關于清歡的東西,全部被甦瀛鎖了起來,所有談論清歡的人,都受到了甦瀛的處罰。
從此以後,常清歡這個名字,變成了南越的禁忌。
清歡回了北青,是風老爺子親自去接的。他蒼老的面容,帶著笑呵呵的表情,“歡兒,回來了!”
清歡下馬,回了一個笑,“外祖父,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風老爺子向後看了看,馬車上只有沉睡的晉喜,眸子間不覺有些失落。
看來南越那個臭小子果真不靠譜,清歡過去照顧了他這麼長時間,他居然就讓清歡這般回來了!
他冷哼了一聲,突然有些怒火中燒,只是撇了清歡一眼,見她一副淡然的樣子,便不想再提那個人。
長歌跟在身後,向風老爺子行禮,最後跟在清歡身後,與她一同回了北青。
在風老爺子的府邸上,清歡吃了一頓飯,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才馬不停蹄的趕向北青皇宮。
因著已經是二月末,還有幾日便是三月初三,長歌需要回去準備婚事,所以從風老爺子的府里出來,二人就分道揚鑣。
許是又一年沒有陪自己的女兒和兒子跨年,皇上和皇後也在宮門外等著清歡等人。
看到清歡之後,皇後連忙笑意盈盈過去拉著清歡的手道,“孩子,你辛苦了!”
清歡搖了搖頭,笑道,“讓母後擔憂了!”
皇後和她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想起晉喜,“晉喜呢?”
清歡讓下人將晉喜抱了出來,晉喜恰巧醒了,他乖巧的向皇後和皇上伸出手,口齒伶俐的叫道,“父皇,母後!”
“哎!”皇上和皇後抱著自己的大兒子親來親去。
清歡在一旁有些驚訝,嘿,之前這小子還叫她娘親,這會兒居然知道叫父皇母後了?
晉喜實在有些受不了皇上和皇後的親密舉動,于是朝著清歡求救,“皇姐抱!”
一個孩子的成長能力有多快,理解能力有多迅速?她在考慮怎麼給晉喜糾正這個錯誤呢,晉喜自己已經理解了?
皇後听到這句話之後,泫然欲泣,“晉喜這就不想和母後在一起了!”
晉喜無奈,只好繼續待在皇後懷里,畢竟不管怎麼樣眼前這個是她的娘親,他總得給點面子!所以他乖巧給皇後擦擦眼淚,“母後不哭,晉喜怕母後累嘛!”
這一句話,瞬間讓皇後陰轉晴,眾人在一旁紛紛夸贊晉喜的聰慧,只有清歡在一旁,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一眾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宮里。清歡終于在宮中安頓了下來。
三月初三,是長歌的大喜之日,清歡抱著晉喜前去祝賀。眾多宮女太監備了不少厚禮。
當初清歡說要送給靳水月一個大禮的,所以她果真沒有食言。北青最有名的一家珠寶首飾店,剛出的新一款首飾,被清歡悉數買下。
靳水月穿著清兒和馨兒做的嫁衣,戴著清歡送的首飾,成了轟動整個北青最有名的新娘子。
迎親的隊伍聲勢浩大,青雀白鵠舫,四角龍子幡。婀娜隨風轉,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流甦金鏤鞍。
長歌坐在馬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一路上昂首太胸朝著靳府而去。
兩大世家聯姻,是北青的大事,尤其這事情還是女帝湊成的,于是宮中不少大臣紛紛前來祝賀,靳府一時間被踏破門檻。
漫長的等待,終于迎來長歌,靳水月臉色微紅,在喜娘的攙扶之下,將手遞給了長歌。
長歌寬闊的大手,握住她,緊了緊,仿佛一輩子都不再分開。清歡看到這樣的場景,鼻頭微微有些酸澀。
月老真是憐惜天下有情人,總算沒有辜負這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