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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缺者張牙舞爪地騰空撲了過來,赤紅充血的雙眼拖拽著一道紅光,雙臂逐漸扭曲變形成兩柄鋒刃,在透過層雲的白晝下泛著斑白的銀光。
夏折羽的手還卡在外套內側,手指還沒夠到手槍。心下一急,抬眼看向前方,而那殘缺者卻已經逼近了,那張犯了毒癮一般病態蒼白的臉龐,扭曲著五官出現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內,一雙獠牙在那血盆大口中顯露出來,銀亮的唾液成線連接在上下牙之間。
夏折羽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這些怪物,這種零距離看恐怖片的即視感,受的刺激還是不小的,于是雙腿一顫,結結實實的仰面摔倒在堅硬的人行道地磚上。
而那殘缺者的神情卻更是**難耐,雙目的血紅更是艷麗了幾分,尖銳的獠牙狠狠地照著夏折羽暴露在外的脖子咬了下去。而按照那個女科學家的說法,下一刻,夏折羽就會失去一品脫的血液,或者更多。
愛塔萊見狀,臉上一陣驚恐失措,慌慌張張地就想上前把那個家伙弄下來。
“砰!砰!”但兩聲槍響過後,伏在夏折羽身上的那個殘缺者,漸漸松懈了粗暴的動作,眼中的血紅不再,倒是一臉解脫成佛的欣慰,然後便整個人癱倒在夏折羽身上,失去了動靜,體內那四處亂竄的狂躁熱流,也逐漸隨著不再痛苦的心髒停跳而安靜下來。
夏折羽推開殘缺者那漸漸冰冷的尸體,搖晃著身形站起身來。
夾克衫的背上,有兩個槍眼,準確無比的打在了對應著心髒的位置。
夏折羽扭頭追尋著子彈的軌跡,那是一個警官正叉開雙腿,雙手持穩的轉輪手槍槍口冒著一縷青煙,兩顆銅黃的彈殼在地上滾動。
還沒等夏折羽徹底反應過來,那警官便再次擺正姿勢,一臉大義在前的表情朝夏折羽的身側開槍射擊,也就是愛塔萊的方向。
四聲槍響,愛塔萊定了定腳步偏頭扭身看向後方,只見一個殘缺者面朝大地撲倒在愛塔萊的腳邊,身下漫延著黑紅的血泊。
轉輪內的四顆彈殼灑落,警官急急忙忙地從腰間的取下腰間的上彈器“快去橋的另一端!快!”。
警官剛剛喊完這句話,下一刻就被飛一般竄到他身後的什麼東西咬住了脖頸,少許的鮮血從被銳利的犬齒咬出的傷口飛濺出來,細微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就像落入海洋的區區一滴血,卻吸引著數公里外的大白鯊。
從印度區那如蟻排衙的土黃色廉租樓的小小門框中,蜂擁而出數十上百個衣著破舊的殘缺者,他們身手矯健地輕輕躍過還在路上行駛的車輛,一些人的十指已經變成削鐵如泥的銳爪,在車頂上留下觸目驚心的五道抓痕,只為了那倒在路中間逐漸失去血液而變得虛弱無力的警官。
但更多的殘缺者,則相對聰明地選擇了其他獵物——行人、乘客。
被突如其來的所堵塞的甘地大道,鋪滿路面的各式汽車之中慘叫聲此起彼伏,怪物們在不斷地沖進狹窄的汽車內狩獵著此刻渺小無比的人類。
車門被整個野蠻暴力地直接撕下,車內的駕駛員和乘客被雙眼散發著紅光,神情扭曲的怪物抓出車廂,摁在地上,噗呲�y 山Φ納 羲拇ο炱稹 br />
最先被波及的人群當中嘶喊痛呼聲不絕于耳,而離得較遠些其他車輛中的人,也走下車,擁嚷著的人群填滿了甘地大道上,車水馬龍間狹窄的空隙。
人們還在不明真相的喧嚷著觀望前方,卻被潮水般涌出的殘缺者視作新鮮的血袋。
又一輪慘絕人寰的狩獵開始了,活像東京的屠殺一般殘忍,仿佛置身于地獄。
眼前的景象太過慘烈,夏折羽身為一個小市民的心理發動了——逃,趕緊逃,逃到天荒地老,海角天涯,帶著唯一的親人趕緊逃。
至于眼下,他好像只能帶著近在身邊的愛塔萊逃了。
而且看了看現在完全被殘缺者所佔據的,通往法語區的,已經被法語區警官急忙拉閘抬起的閉合橋。
現在能逃的方向,只能是背後,剛剛被自己詬病其犯罪率的印度區了。
忙不迭地抓起愛塔萊的手腕,不等愛塔萊從那震驚中清醒過來,就拉著愛塔萊著急忙慌地往回逃去。
全面開戰了嗎?那些怪物?
……
不知姓名的殘缺者正緩步,保持著帝國君王一般的容儀尊貴,向著軍隊和科研團的人款款走來,而那雙冰冷的眼楮中卻散發著溫順的柔情。
甦菲還在發著呆,漂亮水靈的大眼楮里全是難以置信,聚焦在瞳孔的虹膜倒映著靈魂深處的復雜心情。
米歇爾一票的軍人們可管不了什麼恩怨情仇,美好過往。當一支支步槍穩端在手中,槍托抵在堅實穩固的肩上,軍人的職責就是完成任務,神聖卻冰冷無情的職責讓一雙雙眼楮,透過瞄準鏡上的光標鎖定了那名殘缺者。
裝甲車上搭載的16名士兵也從裝甲車上跳下,雖然米歇爾不確定這些微薄之力能不能改變那懸殊的力量對比,但多少還是讓米歇爾有了些底氣。
敵人,或者說可能的敵人只有一個。
當這種想法涌入腦海,米歇爾就後悔了。
現代作戰太過依賴可靠的戰術情報,即使米歇爾這種在血腥慘烈的夏威夷泥濘中,趴在共和軍的探照燈下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兵,也必須依賴情報。
沒有情報意味著作戰時,無論什麼行動都是兩眼一抹黑的瞎轉悠,而這種情況下,最好的依賴便是優秀的士兵和沉穩的指揮官。
陸戰隊員和特種兵們是“優秀的士兵”,而米歇爾卻不確定自己是那個“沉穩的指揮官”。
已經被軍方掘地三尺清掃過一遍的綠川島,不可能藏有敵人。
但若假設呢?假設那時以為料理完敵人,卻突然開出一台59式和一個排的敵人的情況再次發生呢?
或者說,對手有獨特的手段方式可以從外界,滲透過嚴密的封鎖線,向綠川島內部派遣人手。
假設這個殘缺者的出現意味著這里有埋伏,那麼,敵人一定很清楚這次探索收集行動中,軍方的人員調配和部署。
如果想要對付一個配備了apc裝甲車和近兩個班的陸戰隊員,以及awct兀鷹特種部隊的一個標準7人作戰小隊。該怎麼部署人員,而且還必須得是不太惹人注意的,適合滲透的部隊構成。
步兵,步兵,除了步行的士兵外,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存在可能性滲透usf的封鎖線。那麼,敵人的人數就絕不止這一個殘缺者。
米歇爾在思考著,在思考著。
可敵人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發射器充能完畢的聲音從瀕臨傾倒的那排樓房後響起,細微突兀卻足以引起,此刻完全戒備的米歇爾的注意。
兩發竄天猴似的耀眼亮光直入天際,拖拽著一條尾巴,又在空中四裂分散開來,調轉方向順應地心引力朝著米歇爾他們墜落。
“蜂群!”米歇爾仰面看著那空中四散像煙火一般墜落大地的槍榴彈,大喊一聲便飛身撲倒在地。而經他這一聲吼叫的提醒,其他人也都向四周跑了兩步便撲倒在地,用滿地的瓦礫廢墟做掩蓋。
裝甲車是完全不懼這撓癢癢的“蜂群”榴彈的,任榴彈落在它的四周,卻對它無可奈何。爆炸激起塵埃碎屑,彈片四處彈射,打在裝甲車厚實的外殼上只是撓癢癢的弄出些斑白的彈痕。而這鋼鐵巨獸在這當中仍然紋絲不動。
轉動的炮台塔基,人工智能自動式的雙聯點50口徑重機槍和榴彈發射器在ai軟體的引導下瞄準了那名殘缺者。
子彈裹著火藥味的白煙,從拋殼窗里像傾瀉的流水一般灑向地面,濃重的火藥味逐漸彌漫開來。
密集的點50彈頭像一湍流到懸崖邊的急流,朝著那男人的方向傾瀉而去。
而那男人,只是右手輕輕一揮,一片冰冷徹骨的寒氣揮散出來,男人的身前出現了一道光滑堅實如鏡面的冰盾,淺藍通透如寶石一般,不均勻的稜鏡平面。無論是點50的子彈還是40mm的榴彈打在上面,都只是收效甚微地磕下些碎冰屑。
士兵們也調整好狀態,開始穩步舉槍朝殘缺者開火射擊,近三十支步槍吞吐著火舌,瘋狂傾瀉著子彈,士兵們交織成一張嚴密的火網,籠罩在那男人身上,卻依舊無濟于事。
那殘缺者憑著一面堅實的冰盾,對那撲面而來的子彈風暴毫無懼色,在他的眼中,記憶中白褂披身的甦菲那天真無邪的微笑,已經佔據了他整雙眼楮。
他不能當著她的面殺人,雙手沾滿凡人污濁血液的他,一定會被甦菲討厭的,一定要洗干淨,一定要洗干淨。
但那些野蠻暴力的大兵實在是煩人,源源不斷的槍聲擾得他不能作出高貴的姿態迎接他唯一的女神——甦菲•貝什米特。
于是在那些士兵嘈雜的喊殺聲中,他猛地張開雙臂,那密密麻麻布滿彈坑的冰盾瞬間零細粉碎化作晶塵,閃爍著如星光般璀璨的點點光芒,向四周撲散而去。
士兵們被一股直逼人來的寒氣橫掃,整個人都向後飛了起來,撞在斷壁殘垣上昏死過去。
而無人駕駛的裝甲車則被寒氣侵傷到內部精密的核心,結滿白霜的ai處理器被低溫凍住,完全無法在適合的溫度下繼續高效率運行,整個裝甲車也變成了一塊巨大半廢的鐵盒子。
甦菲呆站在原地,見士兵們和科研團的同僚都倒下,心里下意識地在尋找什麼。看到米歇爾僵硬著被摔得傷筋動骨的身子,可那雙頑強的眼楮卻始終沒有閉上,米歇爾的手指還在試著活動,想接著僅存的氣力站起身來。
甦菲見狀就要過去攙扶他,卻被男人攔住。
男子華貴的衣著依舊鮮亮嶄新,沒有絲毫的褶皺。那張精致得像是一張假面的臉上,眼白微帶淺藍的眼楮染著幽深卻溫柔。細膩緊致如玉石般欣長的手恭敬地向甦菲遞來。
“甦菲姐姐,我來接你了。”男子的微微沙啞的聲音富有磁性,可卻透露著面對甦菲才敞開胸懷時的純真稚嫩,一如許多年前,在阿爾伯克基的實驗基地中從培養罐中甦醒的他,睜開眼便見到的那天使般無與倫比的美麗笑顏。
“小特米……米歇爾上尉……”甦菲喃喃低語,毫無心機她總是習慣把目光投向她所關注的事物上,也就是顫顫巍巍地用步槍當拐杖站起來身來的米歇爾。幾乎沒有經過思考,甦菲便跑到米歇爾身旁,手忙腳亂地扶起他。
“她的視線又被奪去了……”男人獰出憎恨的扭曲面容,蔑視的偏頭看向還在試著舉槍還擊的米歇爾。
“她還在注視著他……而且還和他這麼親密!”就像十三號基地中那個像條狗一樣一直跟在甦菲身後搖尾乞憐的,那個令人憎恨的混賬!
要殺掉,要殺掉,要殺掉,要殺掉,要殺掉!
可還沒等手中的削鐵剔骨的鋒利冰刃成形,還沒等米歇爾被斬成兩截,男人便隨著一陣呼嘯的風消失不見了,一些從昏迷中逐漸的醒來的士兵好像在模糊不清的視線中,看到了一抹瞬閃而過的灰白色老態魁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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