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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伊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泡在一個很大的木質浴桶內。好溫軟,好像……好像在家里一樣。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便發現在浴桶旁站有一禿頂老頭正用極其猥瑣的眼光盯著他,不由心里一陣惡寒。
此時的弗雷德也換了一身洗澡專用的浴袍,雙手帶著兩只深藍色的防水袖套。一只手拿著從樹蛙身上用煉金術提煉出來專門用來去油污的油脂皂,一只手拎著一把上面掛著不少白色貌似肉類物質的軟鋼刷。一雙本來就睜的不是很開眼楮正真炯炯有神的看著在浴缸中泡著的拉伊。
“嘿嘿,小子,算你運氣好,居然還要我老人家來給你洗澡。這是你幾輩子也換不來的福分!我弗雷德老人家號稱‘帝都頂級搓澡大師’,手上的功夫可不是蓋得!”說罷,也不由小拉伊同意,便將拉伊從浴缸中抓了起來。抹上油脂皂,奮力得右手用軟鋼刷刷著拉伊每一寸肌膚。
“啊!!!”貌似殺豬的叫聲不斷從男浴室中傳出。
“哈哈!!!讓老人家看看哪里還沒有洗干淨!!!嗯?這里還有污垢!!!你這小子幾天沒洗澡了,看來老人家要使出全力……”
哈蘭和文森特站在浴室門口對望了一眼,不由地同時呼出一口氣。當一聲聲慘叫在浴室中響起的時候,他倆不由得出了身冷汗。貌似他們倆小時候也沒少受過這種非人的待遇。
女浴室。一個木質浴桶里盛滿了熱水,往上冒著絲絲白煙。
“咕嘟……咕嘟……”
一個頭從灑滿鮮花瓣的水面下冒了出來。“看來弗雷德爺爺的手藝還沒有退步啊,小的時候經常能听到,那小子現在正開心的嚎叫吧?”艾琳娜如是想著。每次讓弗雷德洗過澡的人都會發出這樣的叫聲。事後,艾琳娜去問當事人為何的時候,當事人都是先身上一下冷顫,然後用很肯定的語氣告訴她,弗雷德爺爺的技術真的很棒,洗完之後渾身說不出的順暢之類,不愧有“帝都頂級搓澡師”之說。
“哼,在我面前就非得裝死,現在只不過弗雷德爺爺幫他洗個澡,至于開心成這樣麼?看我怎麼收拾你。”艾琳娜心中狠狠的想到。似乎是有點受不了隔壁慘叫聲,又將頭沉入水中。
良久。
“大人。我將他帶來了。”弗雷德的臉上一副很滿足的樣子。好久沒有幫人洗過澡了,手都癢癢了。
“嗯。”
拉伊有些畏懼了往後縮了縮,看著前面的老頭子心中不由一陣後怕。剛才的經歷讓他記憶尤甚。不過似乎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開始打量坐在書桌前的人。
這男子三十歲上下,個子略高,身材較為清瘦。火紅色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馬尾,用瓖金的發帶系上。很英俊的一個男子,眼眉較寬,略微帶了點鷹鉤鼻。不用說,這個人正是雷蒙。他應了一聲,並沒有把目光從手中的那本書中轉移過來。
“咚咚……”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父親。”剛洗完澡的艾琳娜敲門後,便進了書房。發現原來弗雷德還有可惡的小子也在。
拉伊身上的污垢已經清洗干淨,此時艾琳娜不由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嘆。好漂亮的一個男孩子,就算是以前在帝都也是沒有見過。銀白色的頭發洗後有些凌亂的搭在臉上,一雙淡藍色的眼楮此時也正看著她,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顫動。也……也許,被他奪取初吻也不算損失吧。艾琳娜心里安慰道。
拉伊也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子。火紅色的頭發因為洗澡披在身上,小巧圓潤的鼻尖上還沾著點點水珠,微紅帶墨色的眼楮此時也正看著他,白白的臉上透著一圈圈紅暈。
“艾琳娜,你來了。”雷蒙此時放下手中的書,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子。
艾琳娜似乎並沒有听到父親在叫她。只是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男孩,他,他也在看著我呢,小腦袋瓜里不由得又開始幻想以後如何如何。
弗雷德看在眼中,臉上微帶尷尬。故意咳嗽一聲,卻並沒有把艾琳娜的魂給召回來。而可憐的拉伊一听到那一聲咳嗽不由渾身打了個冷戰,眼巴巴的望著弗雷德。
“父親。”艾琳娜也回過神來。微微彎下身對著父親做了一個貴族禮。
“你在外面鬧的事弗雷德已經給我說了。你什麼時候能放出超階大火球了?怎麼沒告訴過我?”雷蒙看著自己女兒說道。
“我……我本來也只會大火球的。只是當時特別生氣,就……”艾琳娜說完不由的用幽怨的眼光瞟了瞟身邊的拉伊。
“唔,能使用出來是好事。不過,你惹出來的事不止這個大火球吧?之前還用小火球砸傷好幾個人。”雷蒙自己也覺得頭疼,卻偏偏拿自己的女兒沒有任何辦法。
“都怪……怪他的同伙,跑的太快,我追不到,小火球也打不到她。”艾琳娜把手一指。不行,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拉下水,不管是與不是。
“不……不是我。”拉伊突然被人一指,之後反應過來。急忙辯解道。
“哦?那我女兒說,她追小偷的時候,你阻攔我女兒,她才會那麼生氣的。所以現在把你抓了回來。”雷蒙有些好笑,這個男孩子是不是有些膽小了。隨即便釋然了,帝都很多小乞丐見到貴族也這樣。
“我沒有。我沒有阻攔她。她……”拉伊很想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威嚴的男人。雖然他從未和外面的人接觸,但是感覺隱隱地告訴他,不管是虐待他的老頭,還是污蔑他的小女孩都是听他的。
“父親!他就是小偷的同伙!就是故意阻攔我!很多人都看到的!您不能……您不能放他走!”艾琳娜有些急了,沒想到父親居然會讓拉伊辯解。萬一父親一時心軟放了他,那自己怎麼辦。很少說謊的她還是有些心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拉伊似乎還想說話辯解。在一旁的弗雷德似乎看出點什麼,輕輕咳嗽一聲,拉伊馬上就把話咽了下去。嗯,一定不能頂撞“惡魔”。
“你叫什麼名字?”雷蒙似乎也看出點什麼,于是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不過他本來就不打算放這個小男孩回去。
“拉伊•尼諾。”拉伊微微抬頭看著雷蒙。
尼諾,雷蒙微微皺起了眉頭。極少有人用過這個姓氏。這個姓氏也不怎麼出名,至少在他所能了解的所有記錄在歷史中的人物中,沒有出現過這個姓氏。
半響,實在沒有任何頭緒,便不在姓氏上面追究,看了看有點畏懼弗雷德的拉伊,笑著說道︰“拉伊,我可以這樣叫你麼?我相信你,你沒有做那個小偷的同伙。”
拉伊不由呼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心里還是咯 一跳,可他們說的小偷就是給自己烤鹿腿的那個人啊!我接受了她的鹿腿,難道我真的是他的同伙麼?
“父……父親,您不能……”艾琳娜有些著急了,心里很是舍不得,眼角已經濕潤了。
“拉伊,我叫雷蒙•西萊斯特•斯特林,你可以叫我雷蒙叔叔。你旁邊那個小姑娘是我的女兒,叫艾琳娜•西萊斯特•斯特林。之前她說過的那些話,我想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們初到這個地方,艾琳娜這孩子沒有任何玩伴,我看得出她很舍不得你,你能留下來陪陪她麼?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雷蒙並沒有介紹弗雷德,因為他知道為什麼拉伊會害怕弗雷德的原因。
听到此,艾琳娜總算是有些放心了。臭小子,你是飛不出我手心的。臉色微紅的看著這個叫做拉伊•尼諾的男孩子。
“好……好的。雷蒙叔叔。”現在自己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出了這里憑自己的本事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那就呆在這里好了。拉伊如是想到。不過隨即看到弗雷德看他的眼神,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說話都帶著顫抖。
“弗雷德,你帶拉伊下去休息。艾琳娜,你也去吧。那麼晚安,拉伊。”雷蒙微笑的說道。
“雷蒙叔叔晚安。艾……艾琳娜晚安。”拉伊依次道別後,跟著弗雷德離開了書房。緊隨其後,艾琳娜也與雷蒙道別晚安後,離開了回房休息。
雷蒙揉了揉臉,自從艾琳娜母親去世後,自己對著外人也沒有笑過,即便那個人是當今的皇帝陛下。今天卻對著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微笑了好幾次。恢復了略微冰冷的面容後,繼續拿起剛才未讀完的書翻看。只不過腦子里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尼諾。突然他有種感覺,這個姓氏里面包含著某種意義,只是針對個別擁有這個姓氏的人。
拉伊跟隨著弗雷德隨便到廚房吃了些東西,便到安排給自己的房間。隨便交待了幾句弗雷德便離開了,拉伊也不想面對著這個“魔鬼”。
拉伊躺在床上,鑽進暖暖的被窩。雖然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但是給拉伊的感覺好像回到家一樣。只是身邊沒有媽媽的陪伴。我好想你,媽媽……
不久後,拉伊便沉沉入睡。只是誰也沒有發現,胸前那顆被稱為“碎月”的石頭發出淡紅色的微光。點點如同微光般的火元素在拉伊身邊圍繞,彷佛每次在夢中時媽媽的手在輕輕地撫慰著自己。
而此時的艾琳娜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明天,該怎麼面對他?是想法懲罰下他,還是再……再親親他?呃,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唔,不管了,先睡覺,一切等明天再說。心里開始默數著小羊,一只小羊,兩只小羊……二百三十四次親親……呃……
第二日,艾琳娜掛著兩只濃濃的黑眼圈出現在弗雷德面前,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用手伸著懶腰。
“弗雷德爺爺,您有沒有看到我父親?”艾琳娜揉了揉有點酸澀的眼楮問道。
“公爵大人去辦理管轄地交接去了。可能會很晚才會回來。”弗雷德此時正在做著一套他自認為很健康很優美的早晨健身操。可不管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捂著肚子在一旁蹲個半天。不過久而久之,整個公爵府的人都已經習慣了。是啊,即便是面對再丑的人,只要吐啊吐啊就習慣了,便不覺得丑了。
“哦,弗雷德爺爺。那拉伊的房間在哪。我要去找他。父親不是說讓他陪我玩麼,可不能比我晚起的。”艾琳娜對弗雷德的早晨健身操早就是看不下去了。
從弗雷德口中問到位置後,艾琳娜便又打著哈欠去找拉伊了。
而此時的拉伊早已經起來了。他正在盤膝而坐開始冥想,雖然睡覺也是可以冥想的,但是效果卻是沒有單獨冥想的好。何況是他現在所擁有的是大魔導師才有的深度冥想。
昨晚他又夢見了自己的媽媽。她死的那一瞬間,還有那個人的眼神,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夢醒後,拉伊躲在被子哭了許久。等淚止住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自己如果懶惰下去,還怎麼為媽媽報仇?
艾琳娜敲了敲拉伊的門。很小聲,很淑女。整個小臉通紅著,想一會他開門後,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呢?可是連續敲了許久都沒有人來給她開門,頓時額頭上出現幾道黑線。
這個時候“小惡魔”的本事徹底體現出來。往後退了有大概五米遠,艾琳娜深深呼了一口氣,以她最快的速度沖向阻攔她的門。起身,飛起右腳。真不知道作為通常意義上主修火系魔法體質甚弱的魔法師會有那麼大的腳勁。“啪”的一聲。整個門板隨著那“驚艷”的一腳整個倒下。
“拉伊……”絲毫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什麼事的覺悟,便沖進了房間。這時拉伊正盤膝坐在床前,很明顯,剛才的所發生的一切並沒有把他從深度冥想中拉回來。
“拉伊……”見到他在房間里,艾琳娜可高興了,紅著臉湊上前去。可是令她卻想不到的是,這個混小子卻不理她。
“冥想?他也是魔法師麼?”艾琳娜心里有點飄飄然。她認為找到一個雙方的共同點,嗯,不僅以後有相同的話說,就算以後自己被別人欺負了,也有他來保護。自己可以什麼魔法也不放,弗雷德爺爺經常說,貴族女子通常都是淑女。
“拉伊。拉伊!拉伊!!……”略帶撒嬌的想把拉伊從冥想中叫起來,可是怎麼叫他也沒反應。頓時額頭上又出現幾條黑線。冥想,當我沒有冥想過嗎?我也是魔法師!哼,冥想只要有一點點的聲響就會立刻清醒過來,他就是不想理我,一直在裝樣子!!他昨天晚上躺在地上也是的!!明明昨天晚上還那麼開心的叫……
越想越氣。兩下蹬掉腳上的鞋子,跳到床上,趴到拉伊的背上。對準拉伊的耳朵,狠狠就是一嘴。
“啊!!!”又是一聲慘叫。
隔壁還在夢中的哈蘭和文森特在睡夢中還在嘟囔著︰“弗雷德大人又在幫人洗澡了……”
現在拉伊是徹底從冥想中清醒過來了,卻發現昨天晚上的女孩子正從後面抱著他的脖子咬著他可憐的耳朵。拉伊欲哭無淚,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遇到傳說中的“惡魔一家”了麼?
听到拉伊的慘叫聲,艾琳娜還是不依不饒的叼住拉伊的小耳朵,哼,叫你不理我。該!心里不由得一陣得意。不過,心里還是有些不忍,隨後便松開了口。
拉伊感覺疼痛一輕,立即掙扎著逃下床。
“干嘛咬我?好痛,哎喲……”拉伊一邊揉著被咬的通紅的小耳朵,一邊苦著臉幽怨的看著床上一臉壞笑的艾琳娜。嗯,還真疼,不會原諒她的。
“誰叫你不理我,哼,就咬你。”艾琳娜抱著被單滿臉通紅,小聲嘀咕道。長這麼大,自己還沒爬過誰的床呢!不過也不能放過這小子,哼,以為本小姐是那麼好騙的麼?
“我……我沒有。我在冥想。”拉伊捂著自己的耳朵辯解道,以後要遠離這個魔女。
“哼,別忘了我也是魔法師。我在冥想的時候只要一點點聲響就會醒過來。還有昨天你……你根本就是不想理我!!!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麼?你不想負責任,嗚嗚嗚……”艾琳娜越想越覺得委屈,作為貴族的自己寶貴的初吻可是被面前這個可惡的小子奪去了,這小子一點覺悟都沒有,還想賴賬!虧自己昨天想了他一晚上,不由得開始哭了起來。
“艾……琳娜,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拉伊被突如其然的眼淚嚇蒙了,這女孩子怎麼說哭就哭了呢,貌似受傷的是自己啊?
拉伊的母親生前經常悄悄地落淚,每次自己看見都會很小心的幫母親拭去殘留在臉上的淚水。自己的母親也會報以一絲微笑的抱著他,在他看不見的背後輕聲抽泣。年幼的他心很痛,他知道母親的傷心都是自己未曾見面的父親照成的。暗自下決定,以後不能讓自己的母親哭泣,同樣也不能讓其他女孩子為了自己哭泣。于是一見到艾琳娜的眼淚,心一下子也軟了,也不再做解釋。嗯,自己暫時原諒她了,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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