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類修煉生存記!
她滿頭都是汗水,腿腳顫抖著,不由自主邁開一步,頓時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第二步卻是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她無力地閉上雙眼,不去看女屠夫離開的身影,害怕自己會一時沖動,做出違背內心的舉動。
四周一時靜謐起來,很久以後,步曉漫抹著頭上早已冷卻的汗,緩緩睜開了眼楮。
她呆呆地看著大家伙被吃剩的殘肢,開始苦笑起來“大家伙啊,你看我這麼小,甚至無法為你收尸呢。”
成年母蛛的身體,與幼蛛體型相比,實在稱得上龐然大物。
步曉漫靠著殘肢坐了下來,輕輕嗤笑“是我犯傻了,對于你來說,死後沒人收尸,也無所謂吧。”
她緊緊靠著大家伙殘肢,如同這是唯一的依靠般,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
沒來得及蛻殼,就失去了母蛛庇護,她這樣渺小的存在,恐怕是活不長了,死之前身邊也沒個活物,她內心又涌起深深的孤獨。
人類是一種離開了群體,就無法存活的生物。渴望落葉歸根,渴望榮歸故里,希望自己老有所依,最忌諱死無全尸和暴尸荒野。
對于獸類來講,死無全尸和暴尸荒野,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死法。
沙沙沙!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安靜被打斷,步曉漫渾身絨毛豎起,敏捷地鑽入一旁的枯枝之中,借著枯枝之中的縫隙,她看到一只蜈蚣蟲緩緩爬了過來。
成年狀態的蜈蚣蟲可達兩米,眼前這只體型並不大,只有十幾厘米的樣子,卻還是讓步曉漫一身冷汗。
哪怕同樣是幼蟲,她的個子比起蜈蚣蟲來說,還是不夠看啊!也虧得是她個子太小,在大家伙殘肢遮擋下,躲在枯枝之中,對方一時也沒有發現她。
蜈蚣蟲感興趣的是大家伙的殘肢,它趴在上面用口器觸踫著,試探幾次後就咬了下去,美滋滋地吃起來。
步曉漫眼睜睜地看著,還沒有平息的悲傷和孤寂,漸漸轉化為熊熊怒火。
大家伙還活著的時候,這種小幼蟲縱然無法下口,一個碾壓也能砸它個稀巴爛,如今大家伙死了,這種幼蟲也敢來肆意地吞噬它了。
隨著蜈蚣蟲的啃咬,大家伙的殘肢在一點點的消失,步曉漫黑色眼珠里,漸漸浮現出一絲紅光,十分詭異。忽然她如喪失了理智般,狂怒地嘶嘶吼著,沖出了枯枝。
蜈蚣蟲錯愕地抬頭,待看見沖出來的是這麼一個小東西,頓時沒了興趣,低下頭繼續啃著。
沒有在意對方不把她放在眼里,滿眼紅光的小蜘蛛飛速繞著圈,平生第一次吐出蛛絲,竟把蜈蚣蟲圍了起來。
蜈蚣蟲身子一擺,蛛絲紛紛斷裂,對于小蜘蛛的進攻還挺新鮮,仿佛明了對方送死的理由,它挑釁一般咬起一塊蜘蛛殼,得意的朝小蜘蛛晃著。
嘶嘶!小蜘蛛聲音越發淒厲,加快了繞圈的速度,很快又再次圍住蜈蚣蟲。
蜈蚣蟲毫不在意地擺動,蛛絲再次斷裂。
小蜘蛛並不死心,她的眼珠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著魔一般靠近了蜈蚣蟲,再次圍著它吐絲。
這次蜈蚣蟲興趣缺缺,加快啃著殘肢,並不搭理小蜘蛛這種雞蛋踫石頭的舉動。
這時候,步曉漫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她想還不夠,不夠什麼呢?
忽然她出現了幻覺,有個詭異的笑聲響起呵呵,不夠,當然還不夠。
很快,蜈蚣蟲全身都布滿了蛛絲,蛛絲也擋住了它進食得節奏,它有些惱怒了,決定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也一並吞下肚。
它身子一擺,卻驚訝地發現蛛絲不僅沒有斷,還緊了緊完全裹住了它,驚慌中它不斷掙扎,蛛絲卻越勒越緊,很快它就被束縛得不能動彈了。
然後身上關節處傳來一陣疼痛,有什麼東西刺破了它的身體,某種液體注入體內,讓它劇烈疼痛,大汗淋灕中渾身癱軟下來。借著蛛絲的空隙,它驚愕地發現那只小蜘蛛居然打算吃了它。
要知道巨型蜈蚣蟲自帶劇毒,且多足硬殼,沒有什麼生物會拿它們當食物,這種蟲子體型最大可達兩米,如果在新世紀復活,無疑是毀滅人類的一大殺手。
此時蜈蚣蟲滿是不可置信,焦灼的身體無法動彈,不斷發出被啃咬的信號,它在不甘心中漸漸地斷了生息。
在它死後,小蜘蛛並沒有停下啃食的節奏,反而更加狂熱起來,滿眼猩紅如同真正的野獸,等她啃食完是自己體型十倍的蜈蚣,頭腦才微微恢復了一絲意識。
步曉漫晃著頭,迷糊地想我這是,保住大家伙的殘軀了?
這時她才發現,身體正不斷傳出撕裂感,她明悟那蜈蚣蟲子有劇毒。
那種瘋魔的狀態已經解除,在這樣的疼痛下,她感到頭部快要被劈成兩半,不自主抽~搐著口吐起白沫,體內各處撕裂的地方,涌~出仿佛要融化靈魂的焚燒感,令她連縮起腿打滾的力氣都抽空,一瞬間汗如雨下,只恨不得馬上就死去。
她的眼珠子里,紅光越來越盛,興奮得都快要溢出來了,紅光在某個時刻終于掙脫了枷鎖般,脫出眼眶蔓延了全身。
如果有誰能看到這一幕,會發現她此時身體通紅,體表寸寸龜裂,絨毛都打著卷兒像被火燒一般消失殆盡。
不知多了多長時間,步曉漫體內的不斷涌現的焚燒感好似已經液化了靈魂,並令其沸騰翻涌,在這無法承受的翻涌中,大腦不斷浮現各種片段,令其頭部不斷受到爆炸般的侵襲,而她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解脫般地昏迷過去,無聲的恐怖才終于停止。
太陽漸漸從西方落下,鳥兒們紛紛回巢,嘩啦的翅膀聲夾雜著鳴啼。
待到夜晚降臨,在這片森林里,大多數生命都在自己的巢穴中悄然入睡,黑暗中卻更加危險起來,趁著夜色的掩護,森林里潛伏著的大量捕殺者,等待著機會。
可是誰也沒有發現,在一片枯葉地中,一只幼蛛直挺了八只腿,僵直在原地,它的身軀正從貌似金屬燒紅後的顏色,慢慢蛻變成了透明果凍狀。在月光的籠罩下,晶瑩剔透不似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