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一個月的時光,又這樣眨眼而過。
這樣的日子,蕭耨斤過得愜意而又自然。
因為忙于朝廷,耶律隆緒在白天是不會出現在這個小小的院落里的。
每日里,蕭耨斤很少到處走動,總是悶在屋里或樹下看書。
偶爾的,讀到高興處,便大聲朗誦起來,與粉兒取樂。
遠遠地,還能望見從宮牆外爬進來的幾簇牽牛花兒,絲絲蔓蔓,彎彎曲曲,紫色,粉色,撅著小嘴,晨開午閉,到了晚上,又綻開了。
有時,索性快走幾步,蹲在花兒的牆前,用臉兒摩挲著那一個個小小的喇叭。
一會兒的工夫,臉兒也就花了,紫色,粉色,還有葉兒的綠色,分不清哪個是花兒,哪個是人兒了。
這一日的傍晚,陽光正好,還有小風兒徐徐拂面。
蕭耨斤眯起眼楮,躺在老樹下的臥榻之上,讓清爽籠罩全身,盡享一天里最慵懶的光陰。
忽然,一道黑影兒閃了一下。
她來了,終于來了。
蕭耨斤繼續假寐。
“喲喲,這才一個多月沒見到妹妹,妹妹可是不比從前了喲,越發惹人憐愛呀。”
說笑還是說笑,只是隱約有了幾絲酸酸的味道。
“哎呀,不知是姐姐來了。周身有些酸痛,這一閉眼竟然睡到這時了呀。”
蕭耨斤睜開雙眼,故作一怔,慌忙起身,下榻,欲行禮。
馬蓮兒帶著兩個貼身宮婢,站在眼前。
“喲喲,這可使不得了,你我姐妹就不必多禮了吧。
馬蓮兒說著,掩面而笑,一對眸子早已將蕭耨斤的腰身細細地端詳了好幾遍。
“哎呀,我說姐姐呀,你這是往哪兒瞅呀。”
蕭耨斤見馬蓮兒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小腹部,雙手擊掌,羞澀地笑著,回轉身去以做躲閃之態。
“哈哈哈,你我姐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沾了皇帝的那麼多的雨露,怎麼沒見到有什麼變化呀。”
馬蓮兒愈發的放浪,兩個貼身宮婢的臉兒都紅紅的了。
“奴婢叩見馬娘娘,娘娘請坐。”
粉兒聞聲從殿內走了出來,搬過來一把木椅,放上厚厚的墊子,請馬蓮兒坐下說話。
“給馬娘娘奉茶。”
又轉身吩咐著。
“是。”
瓊兒和瑤兒答應著,用托盤端出兩盅茶來,躬身施禮,一盅敬給馬蓮兒,一盅敬給蕭耨斤。
“嘖嘖。”
馬蓮兒接過茶盅,抿了一小口,遞給了身後的貼身宮婢,笑咪咪地打量起粉兒來,臉兒上洋溢著贊賞之色。
“馬娘娘”
粉兒俊臉緋紅。
“好標致的小人兒喲。”
馬蓮兒收回目光,抿嘴一笑,頗有深意地瞅了一眼蕭耨斤。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天色見暗,馬蓮兒這才告辭,留她晚膳,婉拒了。
“姐姐知道妹妹喜清靜,但也要相互走動才是。總這樣,就生分了不是。”
臨走時,又是抿嘴一笑,說了這樣一句不咸不淡的話,柳腰蕩漾,扶著兩個貼身宮婢的肩,走了。
“她這是來干什麼來了呢”
望著遠去的背影,蕭耨斤站在樹下,凝神沉思,低聲自語。
“她能有什麼好事情。”
粉兒知心地站在身側,嘟嚷了一句。
兩個人,莞爾一笑。
統和二十四年,耶律隆緒率群臣向蕭太後加上尊號曰“睿德神略應運啟化承天皇太後”。
統和二十七年十二月,蕭太後還政于耶律隆緒。
太後準備移駕南京,貽養天年。
這一天,天氣好冷。
“回稟娘娘,皇上口諭,轉告娘娘,今晚早睡,朕有要事,不來了。”
這時,一個彩衣內侍跑來,傳完旨,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蕭耨斤朝粉兒使了一個神色。
粉兒會意,尾隨而去。
“娘娘,大事不好了。”
晚膳上桌時,粉兒跑了回來。
“什麼事兒,快說。”
蕭耨斤一驚,連忙放下剛剛端起的飯碗。
“听皇帝身邊的人說,太後在去南京的途中突發急癥,皇帝已經隨御醫去看望了。”
粉兒伏耳低語。
“噢,病得嚴重嗎”
不動聲色,重新端起了飯碗,一邊細嚼慢咽,一邊緩緩問道。
“听說挺嚴重的,暈迷幾次了。皇帝特別著急,皇後已經去了。”
粉兒環視了一下周圍,又伏耳低語道。
依舊不動聲色。細嚼慢咽。
“今天的飯菜,真香,再來一碗。”
胃口好極了,比哪一天都好。
“告訴內務府,準備車駕,我也要去探望太後。”
飯畢,沉思一會兒,吩咐粉兒道。
“娘娘,外面的天氣好冷呀。”
粉兒有些遲疑。
“快去”
態度堅決。
“是”
粉兒無奈,跑了出去。
“你們兩個還愣著干嘛,麻利地給我準備御寒的衣服吧。”
有條不紊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