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醒了呀,醒了就好了。”
閉著眼楮也能听出來,這聲音太熟悉了。
蕭耨斤睜開眼楮一看,果然,是花嬤嬤,正站在地中央。
再一看,還有太後,就坐在臥榻的邊上。
“你沒死,這是你的命呀,也是哀家的命,哀家信命了。”
輕輕地說,已經還睡著。
“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花嬤嬤在自言自語,不知是在安慰誰了。
蕭耨斤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能睜著一對大眼楮,繼續裝出一副呆傻的模樣。
“腦子和嗓子都不靈光了,好好調養,過一陣子一定會好的。”
粉兒說著,端著一盆淨面水走了進來。
太後見此,沒有說什麼,花嬤嬤走過來,攙扶著她,離開了臥榻。
“唉,看起來,這也是我蕭家和他老韓家的造化不夠吧。”
太後說著,望向窗外,悠遠的聲音傳來,好像並非出自她的口中。
“啊呀”
“當啷稀哩嘩啦”
身後,突然傳來粉兒的一聲驚叫,還伴隨著淨水盆掀翻在地的脆響。
太後也被驚得險些摔倒。
“大膽奴婢,找死嗎”
花嬤嬤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太後,轉過頭來,大聲地怒斥道。
“啊呀”
就在回過頭來的一剎那,她也驚叫了起來
人的面皮,一整張人的面皮,一整張泛黑的人的面皮,粉兒正手拎一整張泛黑的人的面皮,臉色煞白,呆立著。
“她這是脫胎換骨了呀。”
還是太後見多識廣,她在轉過頭來的那一瞬,盡管也被嚇得一哆嗦,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明白了。
“脫胎換骨”
花嬤嬤和粉兒經太後一提醒,這才趕緊往蕭耨斤的臉上觀瞧
腮凝新荔,
鼻膩鵝脂,
溫柔沉默,
觀之可親。
這是古人描寫美人的詩句,此時的蕭耨斤卻比這樣的美人還要美上千倍萬倍,簡直沒有辦法形容和比喻了。
“啊”
“啊”
粉兒和花嬤嬤又都目瞪口呆了,只是這一次不是嚇的,而是驚的,都被眼前的這個美女的美貌給驚呆了,真是仙女下凡呀。
不,比下凡的仙女還有漂亮
“啊,你們怎麼了呀”
此情此景,把還坐在錦榻上的蕭耨斤可真的嚇夠嗆,剛才粉兒為她淨面時,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癢癢,但很快就輕松無比了,如同卸下了一個沉重的鉛制面具,隨即就出現了剛才的這一幕。
“貴人,你的臉臉呀”
粉兒還沒有從驚訝的情緒當中恢復過來,一邊大張著嘴,一邊用手指著說。
“我的臉,怎麼了”
蕭耨斤將信將疑地伸手往臉上一摸,溫潤無比,好似剛煮熟的蛋白。
瞬間,全明白了,果然是脫胎換骨了
“好了,小花,我們走吧,她重生了”
太後說著,又扭頭轉身把眼楮望向窗外,將一只胳膊遲緩地遞給了花嬤嬤,一點兒一點兒地向外面挪去,背影蒼老,鬢發的深處透出大把的銀絲,再也掩飾不住歲月的痕跡了。
這是,蕭耨斤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著太後,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此刻如此傷心寂寥,如此疲累不堪,記憶中堅毅的面龐也印上歲月的溝壑。
“唉。”
蕭耨斤在心底沉沉地嘆息了一聲。
此時此刻,她突然悟了,這就是女人呀
再如何胸懷偉略、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有一塊極不願意示人但又極柔軟的地方,也逃不過身為母親、女兒、妻子的本能。
為了愛情,可以粉身碎骨,可以無所顧惜的女人啊
“其實,她之所以要這樣,只是為了守住心靈深處的那抹柔情呀。其實,我蕭耨斤又何嘗不是呀”
想到這里,蕭耨斤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憫,一股想要前僕後繼的勇氣和,為了得到他,就要扳倒她。
她覺得,她沒有必要再偽裝下去了,既然假面具已經被太後揭開了,就一切順其自然吧。
當然,是能夠掌握的那種一切順其自然
“我很好,只是有些傷心過度。”
蕭耨斤回過神來,見粉兒還在為她忙碌著,充滿感謝地說。
“貴人呀,只要你好奴婢就別無他求了”
粉兒望著重新恢復了精氣神的主人,快活得像只雀兒,嘰嘰喳喳地,話也多了起來。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呀,粉兒”
蕭耨斤趁機問道。
“唉,說起來可就話長了,要不奴婢就跟貴人說說吧。”
粉兒樂呵呵地說著,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計,坐在臥榻邊的一個小凳子上,嘮嘮叨叨地講起了這些年的往事。
她告訴她,自打她出事以後,她就被派給了德妃,後來又跟了皇後。
“頭兩天,太後叫奴婢來服侍貴人,奴婢這才又回到貴人身邊呀。奴婢這些年總在打听貴人的消息,可是”
說到這里,粉兒的眼眶又紅了,似乎是發自內心的。
“你在皇後的宮里時,可知有一個叫小安子的”
蕭耨斤一邊觀察著粉兒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有呀,貴人怎麼知道他呀”
粉兒抬起頭,有些疑惑地問。
“沒什麼,他是我的一個遠房的弟弟。”
蕭耨斤說,顯得十分的隨意。
“奴婢听皇後管安公公叫小安子,他現在可是皇後跟前的紅人,已經是總管了。”
“噢”
听粉兒如此一說,一個計劃在蕭耨斤的心里開始慢慢地醞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