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五月五,端午節到了。
五月五日天晴明,
揚花繞江啼曉鶯。
使君未出群齋外,
江上早聞其和聲。
這是唐代張建封寫的一首詩,叫競渡歌,應當說的是江南的端午節吧。
在塞外,春天來得遲,也短,此時還是乍暖還寒冷的季節,渡不得船的。
據遼史卷五十三記載五月五日,至日,臣僚昧爽赴御帳,皇帝系長壽彩縷升車坐。大臣合班,所司各賜壽縷,臣僚跪受,再拜,最後從駕至膳所,酒三行。若賜宴,臨時听詔令。
如此看來,契丹人也有在端午節系彩線的習慣,至于皇帝管不管飯嘛,那就要看心情嘍。
比如,在這一個端午節,皇帝就沒管飯,匆匆忙忙地就結束了,各自散了。
蕭耨斤的傷好了些,只是身體的傷易好,心里的傷疤難平了。
是夜,三更天了。
蕭耨斤從一場噩夢里醒來,全身冷汗濕透,有些口渴了。
坐起來。
“粉兒”
她輕聲地呼喚了一聲,沒有人答應,粉兒最近真的太累了,眼瞅著憔悴了下去。
“唉。”
沒有再叫,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吧,嘆息著走出寢帳,穿著繡花的褻衣,趿拉著鞋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尋些水喝了。
端起小幾上的茶盅,里面還有半盞殘茶,沒敢多喝,潤了潤干澀的雙唇,放下,轉身,剛要朝著寢帳走去。
“呀。”
突然,一聲驚叫傳來,極低,極低,好像是粉兒,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十分的清晰。
“呀”
蕭耨斤的內心也驚叫了一聲,緊走了兩步,跑回了寢帳,鑽進了被窩,蜷縮成了一團,似一只受驚的小貓,睜大楮楮,側耳細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
細听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動靜啊。
“可別再嚇唬自己了,是粉兒在說夢話吧,睡吧。”
蕭耨斤安慰著自己,慢慢地合上了酸澀的眼皮。
“啊呀,不對呀”
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頭頂有些異樣,連忙仰起頭,收緊眼皮,楮球向上一翻,一看,不僅大吃一驚
兩個穿緊身黑衣的人就站在蕭耨斤的頭頂,黑紗罩面,露出的是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道道精光。
其中的一個手里還拎著一個小小的黑布包裹,看上去倒是挺輕的,不似什麼鋼筋鐵骨的兵器。
“啊”
另一個字還沒有喊出口,全身的每一個骨節已然被一股神奇的熱力給定住了,只能張嘴就是喊不出聲兒來了。
打開包裹,一大塊黑紗從天而降,兜頭將蕭耨斤裹了一個嚴嚴實實。
對于這一切,蕭耨斤只能干瞪眼地瞅著了,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沒法做,能讓一對眼珠子來回地骨碌已經算是高抬貴手了。
只能閉上眼楮,任人擺布了。
兩個黑衣人竟然輕輕地掀開了錦緞繡花的被子。
“啊呀,這可是要羞死人了的呀,這是要干什麼呀”
蕭耨斤大吃一驚,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是無濟于事的,在兩個黑衣人的手里,她就是一團又軟又白的棉花團了。
稍頃,平靜了下來,從那縷縷幽若蘭芳的氣息,以及偶爾乍現的那一縷春光里,可以敏感地覺察到,她倆和她是同一屬性的,不再動了。
“貴人,這就對了。”
一個黑衣人,應當說是一個黑衣女子,用極低的口吻說道,還莞爾一笑,明眸皓齒間流露出的是幾分孩子般的調皮。
有了蕭耨斤的配合,兩個黑衣女子的動作也快了很多,麻利地展開那個大大的黑色包裹皮,再把蕭耨斤合著被子放到上面,包裹了起來,一個背,一個推,抬出了殿。
離開大殿的那一瞬間,蕭耨斤透過黑紗,借著忽明忽暗的宮燈,隱隱約約地看到,粉兒歪倒在殿門後的一個角落里,蓋著被子,枕著枕頭,睡得正香。
“噢,看起來這兩個黑衣人沒有惡意,心腸挺好的呀,還知道給粉兒蓋上被子,找個枕頭來呀。”
想到這里,蕭耨斤放下心來,合上眼楮,養神吧,反正這樣類似的情形也不是一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