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睡得沉了些,醒得也就晚了些。
睜開惺忪的雙眸,比往日還要刺眼些。
“貴人呀,奴婢服侍你起來吧。”
是粉兒,端著一盆燒得正旺的炭火走了進來。
人手少了,氣氛反而好了,已是初冬時節,感覺到的是春暖花開。
“什麼時辰了,外面的天怎麼比平時亮了很多呀,是不是起的太晚了。”
“只是稍稍晚了些,下雪了。”
粉兒一邊將要穿的衣服在炭火上烤了烤,一邊很隨意地回著話,少了拘謹,多了親熱。
“好呀,好呀,快把衣服給我吧,我要出去看看。”
蕭耨斤一听下雪了,高興了,恢復了少女的本色。
“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可好看了。這衣服不涼了,快穿上吧。”
粉兒瞅著,笑了,連忙把熱乎乎的衣服雙手遞了過去。
走出大殿,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就連呼出的空氣也是白白的了。
果然是下雪了,那種小女孩兒般輕俏柔美的雪。
那棵樹,銀妝了,素裹了,發出 的夢的囈語。
蕭耨斤的記憶里,去年的第一場雪比今年的這場雪還要大些,也是在濃重的夜色里躡手躡腳而來的。
還有就是,一大早起來,喜歡露宿的牧羊狗,如同背著一袋白面粉,在到處撒著歡兒,偶爾停下來,低頭陶醉一下自己蹄下的梅花。
但這里沒有。
這里有的,只是雪,只是白。
看著看著,蕭耨斤竟然痴了。
她已經端坐在老女僕那熱熱的炕上,急不可耐地撥拉起泥盆里炭火,烤肉已經發出滋滋的歌吟,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依稀仿佛間,她好像走在了雪後的草原上。
此刻天已微明,草原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耳畔依稀傳來了羊咩牛哞雞鳴犬吠驢 馬嘶。
一切,都像個貪睡的孩子,在母親的千呼萬喚中,笨拙地爬出了被窩。
“貴人,你怎麼了呀”
“我”
粉兒的一聲輕呼,把蕭耨斤拽了回來,她竟不知怎麼回答了,難道說她在做夢嗎
“我們打雪仗呀。”
“啊”
此言一出,不僅把蕭耨斤自己嚇著了,驚著了,更把粉兒嚇著了,驚著了,這怎麼可能呀,這怎麼可以呀,這怎麼敢呀。
但很快,一場有悖綱常的鬧劇就發生了。
翠微宮原本已是冷清之地,閂上宮門便是一個無人過問的地方。
更何況,這是一個雪後的清晨,寂寥極了。
雪團紛飛,歡聲笑語,不分主僕不分地亂成一團。
累了,乏了,這才進殿重整衣衫,梳洗打扮,滿臉都是興奮之色,意猶未盡。
早膳依舊,一碗小羊肉粥,兩樣小點心,四樣小菜,吃起來卻格外的香甜。
膳畢,小憩。
“回稟貴人,太後傳旨,讓你過去。”
不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知道了。”
粉兒答應著。
蕭耨斤的心情很好,走出翠微宮時,看到不花的後背上還有一大片融雪留下的濕跡,在心里暗自發笑。
回頭看,粉兒也在偷笑。
相視,莞爾,上轎。
冬日的陽光慵懶而又小氣,可這絲毫不影響難得的好情緒。
當它被吊起有桿子高的時候,空氣里彌漫著絲絲曖曖的味道。
“落轎”
好久沒有听到那個尖細的長調了,也很親切的。
轉廊走甬,一角斗拱出現了,琉璃在白雪的映襯下,金碧輝煌。
到了。
俏影一閃,是錦兒。
“小心呀,太後”
趁著躬身施禮的當兒,輕輕耳語,急忙離開了。
蕭耨斤大吃一驚,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