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地道塌了快趴下跟我快趴下”
隨著一聲大叫,耶律乙辛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細細的菟絲子,隨著賴以生存的那棵大樹的倒掉,癱掉了,支離破碎了。
“唔呼”
就在這師徒兩個剛剛五體投地地緊貼著地面的時候,那些怪叫著的野獸呼嘯而過,耶律乙辛感覺自己的後背如刀割般的痛,有無數只小小的螞蟻在啃噬著自己,鑽進到骨頭里了。
“它怎麼咬我呀痛啊”
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大地在微微地晃動。
“哎呀地震了吧”
迷迷糊糊之中,耶律乙辛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問,後背依然是火辣辣地痛。
“孩子,沒有,我們都活著。”
“師父,我”
少年哭了,趴在師父的背上哭了,抽抽泣泣地。
李山童背著耶律乙辛在往前走,耶律乙辛以為是大地在晃動。
耶律乙辛哭了,哭得很動情,父親和母親就這樣背過他,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了,如同好多個世紀以前了。
好溫暖好踏實
那種溫暖而踏實的感覺只能享受很短的時間。
“師父,師父,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讓我自己走吧”
少年開始央求了,撒嬌的那種央求。
李山童佝僂著身子,整個身體承受著兩個人的全部重量,還要右手提著一盞小油燈,左手轉到後背去,托住小徒弟的屁股,一個少年的重量全在一只大手上了。
真的不敢撒嬌的
輕微的一點兒晃動,哪怕是最輕微的一點兒晃動,也會讓那佝僂而虛弱的身體在瞬間倒下去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山童的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在用最後的一點兒力氣前行著,在黑暗里摸索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倒下去的。
但必須堅持下去
他在心里這樣告誡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著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又走了多久。
“師父,你看,亮光,還是兩點亮光呀,我們快到頭了吧”
正在黑間中艱難地摸索著,耶律乙辛突然歡呼了起來,伏在師父的背上,看得更遠些。
果然,在很遠很遠的前方,有兩個小小的亮點,就好像是兩只小小的螢火蟲,盡管微弱,但看上去很美。
至少,對于這樣的兩個人來說,對于處于現在這種境況的這兩個人來說,真美,看上去真美
畢竟,有希望就是好的,有盼頭就是好的。
總算是到頭了呀,總算是有了到頭的希望了呀。
步伐也在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有力了。
走著,走著,近乎是小跑地走著。
“不對吧”
李山童的心里發出了“咯 ”一聲,是來自心靈深處的警報。
剛才還在疾速向前的意識猛然地遲滯了起來。
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似乎有一個天大的事兒就要發生似的,頭皮有點兒發炸的意思了。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呢”
他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全身的每一個汗毛孔都在不自覺中進入到了一級戰斗準備,以防不測。
停下腳步,把背上的孩子放下來。
李山童從懷里掏出一張小紙條,紙條的正面畫著一個酒壺,背面畫的是幾條彎彎曲曲的線條,或交叉,或分離,或並行。
盡管畫得十分潦草,但大致意思還是十分清楚的
“師父,這是什麼”
“這是能夠拯救我們的寶貝”
李山童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里的那盞小油燈又往那張小紙條前又湊了湊,湊得更近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師父,這張紙條是從哪兒得到的呀”
“你還記得昨天咱們換洗衣服時嗎這張小紙條就夾在我的那套衣服的口袋里了”
“哦”
耶律乙辛見師父正在思考問題,不可以打擾的,也就不再言語了,但心里也已經明白了分。
相信,各位看官讀到這里也已經明白分了吧。
頭一天晚上,李山童正在換衣服時,習慣地掏了掏衣服口袋,他的左手剛剛探進去,指尖就觸到了這張紙條。
他很快就明白了紙條上所畫的那把酒壺的意思,注意它,有毒
但對那些看上去有些亂七八糟的線條卻不甚了了啦。
直到今天早上發現了那個地道口,就全都明白了,那些線條是地道的地形圖
“果然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呀”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慶幸起來,如果沒有高人相助,真是寸步難行啊
“不對呀”
再把那張小紙條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再把那張小紙條仔仔細細地與實際所處的位置對照了一下。
對照這張圖,李山童和耶律乙辛行進的方向是完全正確的,但所處的位置應當是看不到地道口的,這也就意味著根本不可能看到有亮光的。
而且,還是,兩點,亮光
“難道是”
此念一出,李山童的心里又發出了“咯登”一聲脆響,毛骨悚然,直嚇得兩股戰戰,冷汗淋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