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one.io,最快更新歌名為愛 !
一個月前,國內最有名的時尚雜志less舉辦了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邀請各界名流參加,像周江臨和方青怡這種企業家歌唱家的搭配,永遠是list上面的常駐人選。
之前因為白雁嵐還在上學,方青怡不想帶他拋頭露面,而現在兒子學業有成,又要準備入圈,她便帶他出席了這次晚宴。
本來也盛情邀請了周寒,但周寒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請柬每年都不厭其煩地寄給他,而每次的下場都是被丟進垃圾桶。
白雁嵐不追星,有時候看電視就很喜歡陸悅揚的顏,但也僅僅如此,沒有上升到偶像的高度。
方青怡和陸悅揚是被同一個品牌邀請入場的,于是在這場晚宴中他剛好被安排在了跟陸悅揚一桌。
然而現在面對面坐著,感受就完全不同了。陸悅揚比電視上更有型,跟他的一個對視,在他腦中演繹成了慢動作,迷住了他雙眼,這就是一見鐘情吧,來得如此突然卻又如此美好。
這屆慈善晚會的主題是︰昨夜星辰昨夜風。這是致敬摩登時期的復古造型,三十年代貼遍不夜城的畫報,留聲機里播放的“靡靡之音”,女人們追捧的手推波浪,都是那個年代最具代表性的時尚。
陸悅揚著一襲格紋三件套西裝,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像極了時代劇里留過洋的闊少爺,溫文爾雅,又帶著一點神秘的性感。白雁嵐從小跟著母親,也見過不少世面,這里不乏有站在人群里閃閃發光的明星名媛,但都不及眼前陸悅揚的一根手指頭。
陸悅揚是完美的,他就像趙文王愛不釋手的和氏璧,沒有死角、沒有瑕疵,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大方得體卻迷人心竅。白雁嵐真恨自己是個顏控,一下子就淪為了陸悅揚的小迷弟。
宴會是為了未成年的兒童募捐拍賣,又是時尚性質為主,所以整個場面輕松愉快,並無沉重感,主持人偶爾會拉幾個已經得到救助的小朋友上來,讓他們講述自己的現狀,感謝基金會的支持。
席間,陸悅揚舉牌拍下了一幅畫,是一個著名導演患有自閉癥的9歲女兒畫的。這個導演與方青怡是舊識,年紀相仿,有些交情在,女兒是老來子,在3歲時確診了自閉癥。這是先天性的腦發育障礙,伴隨終生,不能治愈。一開始也是雞飛狗跳,導演在此之後很多年也沒再出來拍新電影,沉寂至今。
白雁嵐每年都會隨母親去導演家拜會一兩次,與他女兒一起畫畫,沒有語言的交流,只是靜靜地陪在小女孩身邊,看她用色彩來表達單調的內心世界。
這幅畫的名字是《夜空》,深藍的底色,有很多星星在不規則地閃爍,其中一顆最亮的星星後面則藏著一只帶有翅膀的精靈,那只小小的精靈只呈現了半邊,像是偷偷從星光里面探出了身。
成交之後,全場報以熱烈掌聲。方青怡忍不住與陸悅揚握手致意,大導演也走到陸悅揚的桌前親自將畫奉上,與之擁抱,還大力拍了拍陸悅揚的後背。大明星全程內斂微笑,很是低調。
台上又開始進行下一輪競拍,全場目光從陸悅揚這里又回到了司儀身上,這是某貧困地區學校的學生們一起搭建的一尊半人高的泥塑。
方青怡低頭對白雁嵐耳語︰“你看這個放後院行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反正錢捐了就行,東西不拿都沒人管你。”白雁嵐說道。
方青怡蹙眉︰“我的意思是,你看看這個大小,待會兒負責給我扛車上去,不許嫌沉。”
侍者過來倒香檳,方青怡點頭致謝之後,又用胳膊肘拱白雁嵐,“听到沒有,我出錢你出力。”
“拍吧拍吧。”白雁嵐心說我也沒那麼弱不禁風,沒可能連個泥塑都扛不動。
在方青怡成交的過程中,白雁嵐注意到陸悅揚拿著畫退席了,大概是先把畫拿去存放了。
最後泥塑以100萬被方青怡拍得,她一邊笑著與司儀調侃,一邊用鞋尖輕輕踢了一腳白雁嵐,對了個口型︰“去啊。”
白雁嵐到了台上,跟禮賓人員交代,先幫忙抬去休息室,結果下一件拍品已經在後台等候,是個兩米多高的鐵藝作品,看著就很沉!
“……”這東西做得一年比一年大,是想以大取勝,讓捐錢的覺得物有所值心里平衡一點嗎。白雁嵐看著自己那個小泥塑,對禮賓人員道︰“沒事的,你們搬那個去吧,這我自己能行。”
他蹲下一使勁,扛起來繞去了休息室,剛走幾步還行,但越來越力不從心,泥塑上一個尖角壓得肩膀生疼。白雁嵐看走廊里四下無人,又不能自己換姿勢,想著還是再堅持堅持。
好不容易歪歪斜斜快走到了,推開門的一剎那他就泄了氣,最後一絲力氣用盡,胳膊止不住打顫,腳下一軟,被門口鋪的紅毯絆住腳尖,霎時整個人就向前倒了下去。
糟糕!
白雁嵐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得用身體墊在泥塑下面,可不能摔壞了,不然被媒體拍到了,妥妥的第二天要上新聞,說自己辜負了貧困兒童的質樸之心。
就在他即將人泥合一,連當肉墊的覺悟都準備好的時候,一雙大手攔腰接住了他,也接住了他懷里的泥塑。
白雁嵐只覺得臉要拍在地毯上,忽然一個力量拉停了他,視線漸漸遠離地面。
“你還好嗎?”陸悅揚扶他站定,把泥塑夾在手肘間。
白雁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就是少女漫畫的情節啊!如今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他慌張地看著陸悅揚道︰“我沒事!我的天,真是不好意思!”
陸悅揚把泥塑立在地上,頗有些無奈地說︰“東西摔就摔了,人沒事就好,下次別用自己當肉墊了。”
“主要這是100萬剛拍的,我怕摔了我媽念我。”白雁嵐尷尬道。
陸悅揚笑了起來,說道︰“你放心,允許進來的媒體都跟主辦方溝通過了,不會想拍什麼拍什麼的。”
白雁嵐被看穿了心思,不知該說什麼好。
休息室只有陸悅揚和自己兩人,比起外面的喧鬧氣氛,里面格外靜謐。陸悅揚低頭觀察泥塑,撢了撢上面的灰,說道︰“這個完好,沒磕壞。”
白雁嵐在心儀的人面前,整個人都是緊張的,不想隨意動作也不敢隨意說話。
又是片刻的靜默。
再這樣下去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啊,你能不能爭氣點,找找話題!白雁嵐給自己鼓勁。
就在陸悅揚要轉身離開的剎那,白雁嵐磕磕巴巴地說道︰“陸老師,我在追你的電視劇,很好看!”
雖然陸悅揚只比他大兩三歲,但圈里對藝人都尊稱老師,只是客套話罷了,與先生女士並無不同。
“榕樹下的余暉?”陸悅揚饒有興致地問起來。
白雁嵐點頭。
《榕樹下的余暉》是陸悅揚和某當紅花旦的都市時裝劇,在兩個上星衛視的黃金檔熱播,陸悅揚在劇里穿遍了一線品牌的經典款,簡直是天生的衣架子,帥氣非凡。
陸悅揚道︰“我自己還沒看過,兩年前拍的,都有點不記得了。”
“嗯。演員就像是星星,觀眾像觀星者。”白雁嵐笑著說︰“我們之間隔著光年,看到的光亮都是有時差的。”
“所以演員也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陸悅揚脫口而出。
白雁嵐一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悅揚表示沒關系的,“別放在心上,我也是隨口一說。”
白雁嵐窘迫地想,自己也太不會聊天了,這樣的對話完全沒有增加好感度好嗎!到底在干什麼啊!
他不敢總直視陸悅揚雙眸,所以眼神游走,欣賞著對方一身非常復古的搭配,總算是又聊了起來。
“陸老師,您今天真是帥爆了!同樣一個牌子,我穿上就像個報童。”白雁嵐扯著自己的衣角,又看看對方,道︰“尤其是戴上眼鏡,感覺整個氣場都不同了,特別有年代感。”
白雁嵐指了指自己眼楮的位置,問道︰“近視鏡嗎?”
“平光鏡。”陸悅揚把眼鏡摘下來,調了一下鼻架,上前一步把它戴在了他的臉上,說道︰“你試試看。”
這個動作突如其來,白雁嵐一動不敢動,陸悅揚的手指尖不經意掃過了他的臉頰,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從手腕間流出,飄進了他的鼻間。他心跳急速上升,心潮澎湃無以言表。
“好、好看嗎?”他像個剛剛偷偷送出情書的小少年般雀躍又惶恐。
陸悅揚搖搖頭,白雁嵐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只听陸悅揚又道︰“你眼楮那麼漂亮,不該被遮住。呃,說漂亮你不介意吧?”
如果是被梁緒和王小易說漂亮,他肯定覺得這倆人沒憋好事。但這可是被男神夸漂亮啊!如同一記重擊,使白雁嵐的大腦甚至放棄了思考︰怎麼會介意呢!高興還來不及!
白雁嵐搖頭,不好意思道︰“陸老師你過獎了。”
陸悅揚︰“事實如此。”
白雁嵐摘下眼鏡還給陸悅揚,指著那件拍品,問道︰“我能看看你剛拍的那幅畫嗎?”
陸悅揚頷首道︰“當然。”隨後退到一旁,摘下了蒙在畫上的防塵布袋。
這幅畫有一米見方,用很普通的深色木質邊框瓖嵌,署名只有一個字母︰x。休息室的燈光比宴會廳要亮很多,在大水晶燈的照耀下,這幅畫顯得深邃奪目。白雁嵐本來滿腦子都是漿糊,但當近距離目睹這樣一件藝術品時,他反而平靜了下來,從心底被震撼了。他可以負責任地說,這是全場最具收藏價值的作品,陸悅揚的鑒賞力很獨到。
大概是陸悅揚實在招架不住白雁嵐誠摯的目光,他低頭不語,隨即又抬頭,問道︰“你很喜歡這幅畫?”
被偶像突然發問,白雁嵐胃有些痙攣,故作姿態答道︰“這孩子叫小曦,他父親是我一個叔叔,據我所知她大概從半年前就開始創作這幅畫了,你很有眼光。”
陸悅揚拿起手中的《夜空》,用審視的眼光端詳,隨後對白雁嵐道︰“我不懂藝術,歪打正著了,我只是想幫助這些孩子。”
“那說明你很有愛心。”白雁嵐與陸悅揚聊了這麼久,發現這個人真的一點不拿架子,不像很多大牌明星渾身散發著高傲狂妄的氣息,他是那麼平易近人,讓人有種男神並非高高在上的錯覺。
陸悅揚指著畫中那個藏在星星後面的帶翅膀的小精靈問道︰“她有沒有跟你說過這畫的是什麼?”
“沒有。”白雁嵐隨手拿起沙發旁邊準備的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垂下了眼眸,說道︰“其實小曦平時不太與人交流,也不能夠跟同齡人接受同樣的教育,她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迷路的旅行者。所以除卻她自己最清楚,別人也僅僅是憑猜測來描述這是什麼。”
“那我這麼問好了。”陸悅揚放下畫,也拿了一瓶礦泉水與他相踫,用瓶口一點那個小精靈,問道︰“你覺得這畫的是什麼?”
白雁嵐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愛神厄洛斯。”
“那麼他的弓箭呢?”陸悅揚問。
“在星星後面藏著。”說罷,白雁嵐指著畫講解︰“你看,他有半個身子躲在了里面,手里好像拿著個東西,有弧度,在星星的邊緣,雖然看不清,但我認為是弓。”
“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猜的。”看著陸悅揚若有所思的表情,白雁嵐感到自己有點唐突,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又問道︰“那你覺得是什麼?”
陸悅揚微笑搖頭,答非所問地說道︰“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擁有這幅畫,我可以轉贈給你嗎?”
這可是陸悅揚半小時之前剛花了180萬拍下來的啊,說送就送了,他哪好意思要,但心里又不勝歡喜。
大概是看出了白雁嵐內心的掙扎,陸悅揚勸道︰“這樣一幅作品給我這種不會欣賞的人是暴殄天物了,請務必收下。”
他爆發了這輩子最機敏的反應能力,認真地說︰“對藝術的欣賞沒有高低貴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我是很喜歡這幅畫,我如果哪天想看,可以去找你嗎?”
陸悅揚笑了,男子氣概與荷爾蒙撲面而來。白雁嵐看呆了,這世上怎麼能有如此性感的人。
“既然你這麼說,當然歡迎了。”陸悅揚回憶了一下剛剛桌上的名牌,又道︰“白雁嵐,你名字很好听。”
白雁嵐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鼓起勇氣道︰“那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悅揚搶先邀請道︰“交換一下電話號碼?”
他點點頭,遞出自己的手機,看著陸悅揚修長的指尖觸踫屏幕,這讓他心神蕩漾。
陸悅揚輸好號碼,說道︰“我微信也用的這個號,你加我就好。”
這時樓道里一串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休息室門被推開,幾個禮賓人員吃力地抬著那兩米多高的鐵坨子進來。
見狀,陸悅揚走上前去幫了把手,他又暗暗給男神加了分,禮賓員紛紛道謝。
“這是誰拍下來的?”白雁嵐八卦道。
“華映的老板秦映川。”禮賓員又補充道︰“50萬。”
“……”他心想這真是秦映川的風格,用最少的錢搏最大的物,反正都不值錢,不如選個最大的。
陸悅揚是華映旗下的藝人,自然也是相當了解秦映川的為人,與白雁嵐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待禮賓人員都走了之後,陸悅揚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我們回去吧,別讓方老師擔心。”
二人回到座位上,方青怡小聲問白雁嵐︰“去上大號啊?這麼久。”
“不是!”他無語了簡直。
然而慈善晚宴初次見面之後,白雁嵐就慫了,每天晚上看著陸悅揚的微信發呆就是不敢發信息,總感覺自己不管發什麼都特別刻意特別做作,會讓陸悅揚認為他目的性很強。
實話說他就是目的性很強,就是想跟陸悅揚發生點什麼,又拉不下臉去追求人家,那個人遠遠望去閃著金光,左看右看自己都配不上,最後就演變成了追星族單相思。
陸悅揚的朋友圈設置了三天可見,除了廣告就是風景,他簡直懷疑自己被屏蔽了,要麼這就不是他的私人號。找幾張照片來舔還得去看娛樂新聞,當時鼓起勇氣要的電話到底有什麼用,白雁嵐氣死了。
時間一長就更不敢聯系了,要是晚宴過兩天就發微信也許陸悅揚還記得,這都過了小一個月了,現在再找他,萬一人家不記得了,那豈不是更尷尬。所以白雁嵐在自己生日宴前夕,躊躇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邀請陸悅揚。他又開始恨自己怎麼不早點聯絡一下感情,這可好,徹底沒戲了。
這就是這一個月間白雁嵐的心路歷程,可謂是跌宕起伏,哀己不幸怒己不爭。
直到今天。
也許是錦鯉轉發得夠多了,也許是老天爺再也不想听他碎碎念了,他和陸悅揚又見面了。白雁嵐的內心戲簡直可以演滿80集霸總網劇,一切煩惱和自卑都隨著看見陸悅揚的容顏而煙消雲散,這就是暗戀,時而苦澀時而美妙。
白雁嵐的腦內盛開了一朵朵粉色玫瑰花,他想︰方青怡是世界上最堅挺的友軍,雖然平時坑兒子不眨眼,關鍵時刻絕對是中華好母親。
他在洗手間自省,卻等來了陸悅揚的一句“新年快樂,你怎麼沒聯系我?”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陸悅揚眼神中帶著一絲暗淡,又道︰“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了。”
記得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白雁嵐的靈魂在咆哮,理智告訴自己要淡定,不要過分激動,冷靜!冷靜!
他找了半天措辭,說道︰“我以為你很忙,就沒敢打擾你。”
陸悅揚坦誠道︰“最近都沒排檔期,很閑的。”
白雁嵐的情緒快炸了,這是在向自己發出邀請嗎!這是嗎?!這是的吧!
“我其實,我內什麼。”白雁嵐險些語無倫次︰“陸老師你是過年之後簽過來嗎?”
“不出意外會先簽三年。”陸悅揚很隨和,說道︰“還有,上次你一口一個陸老師,實在不用那麼見外,叫我悅揚就行。”
“這怎麼行……”白雁嵐推拒道。
“過了春節,咱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了。”陸悅揚伸出手。
白雁嵐與他相握,說道︰“陸老……悅揚哥,那你以後也叫我雁嵐吧。”
陸悅揚微笑︰“好,雁嵐。”
自己的名字從男神口中念出,帶著曖昧的氣息,白雁嵐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簡直跟做夢一樣。
直到傍晚時分回了家,白雁嵐腦子里還回蕩著陸悅揚那聲悅耳的“雁嵐”,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原來那麼好听。
白雁嵐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傻笑,新的一年,他有個再好不過的開始。
與此同時,安音璇的元旦可不怎麼美好,因為他又迎來了不速之客——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