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宮牆之如妃當道！
第二十一章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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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音閣位于皇宮東側，寧壽宮後。 座南面北，三重飛檐，建築宏麗。
壽台除了南邊以外，東、西、北三面，明間的兩柱上方均是鬼臉卷草紋木雕的彩繪。如 細心留意，只見正北面壽台兩側，分別掛著“動靜葉清音，知水仁山隨所會；春秋富佳日，鳳歌鸞舞是其機。”的長聯。字跡上星星點點的閃耀，想是混了碎金粉制成。
如 心中有些感慨，這樣好的地方若是好好看上一出戲倒也不算枉費了。卻可惜看戲的人比台上的戲子，更會演繹。果真不知該看哪里才好了。
臨暢音閣北側的閱是樓，正是帝後妃嬪看戲的地方。
相比暢音閣三層建築，飛檐卷翹，大氣宏麗。閱是樓僅有兩層且單是檐，就略微顯得精致一些。整個建築以黃色的琉璃瓦蓋頂，唯獨以翠綠色的琉璃剪邊。梁棟之上，均會有金龍和璽的彩畫，美不勝收。
如 與芩兒緩步慢行，細細看過閱是樓內的一景一物，耳邊傳來妃嬪們黃鸝般的嬉笑聲。看來她們來的並不算早，已經有好些妃嬪先到了。
芩兒握著如 的手稍微有些出汗，不知是不是出于緊張的緣故。這也是如 第一次與後宮諸位妃嬪相見，前路曲折，敵友不明。這樣想來，如 的心也稍微有些慌亂。
“小主，當心台階。”芩兒鎮定了心神，柔聲開口提醒了如 。如 頷首，只是才邁上一步階梯，便覺得有些詫異。若是瑩嬪也來，為何看戲之所不設在一樓，反而要在樓上？
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貴妃也斷然是容不下瑩嬪腹中的龍裔。
只是，瑩嬪才成孕不久，會犯險前來麼？
“咦，這不是如貴人麼？今兒怎麼遲了。”誠妃最先瞧見走上樓的如 ，遂揚聲喚道“來，如 妹妹，你就坐在本宮身邊好了。”
誠妃一喚本就招惹來旁人的目光，又是這樣和善的態度，著實令眾人有些不悅。都恨不得把雙眼擦得 亮，可得看看這位如貴人是哪里不同了。
如 知曉誠妃是有意為之，倒也坦然。只緩緩走上前來，施禮問安“誠妃娘娘萬福，各位姐姐萬安。”
簡嬪搖著手中的絲絹竹骨扇，不咸不淡道“好一個俊俏的如 妹妹，果然人如其名，如花似月。小嘴也這樣甜，難怪皇上單單賞了你獨居永壽宮。新入宮的妃嬪這樣多，也唯獨去了你那里賞茗。可憐了好些妹妹還未曾與皇上說過話呢！”
手里的扇子停了，簡嬪以扇面遮住了自己的唇瓣“姐姐我看多了你幾眼，倒覺得羞赧了。這大抵就是閉月羞花之意吧？”
芩兒在耳畔提點，如 知曉說話此人正是皇上的簡嬪。遂笑道“簡嬪娘娘過譽了，如 貌若無鹽，不過是皇上不嫌棄罷了，到底也入不了各位姐姐的慧眼。”
春貴人本就不悅，再听如 這樣帶著挖苦腔的自謙，心里更是憋氣。也耐不住性子開了腔“如貴人這樣百般難描的美人若也算做無鹽，豈不是要我成日里以厚紗遮面了。”
芸答應笑得合不攏嘴，不緊不慢道“春貴人說的可是真真兒的呢。如貴人與淳貴人，恩貴人，榮貴人可都是選秀選進宮里來的美人，容貌上自然是不會遜色的。”
如 听明白了這話中的意味，不過是嘲笑春貴人是直接送進宮來的，根本算不得美人。
春貴人本是自謙之言，卻不想芸答應竟然借此奚落了自己一番。氣惱上頭，圓圓的鵝蛋臉兒急的緋紅一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芸答應沒有答話，只柔和一笑。
豈料春貴人不依不饒“我再不濟，也是皇上冊封的貴人。合著該是你一個答應能肆意數落的麼？”
如 本想開口勸解，卻見誠妃遞了個冷眼旁觀的神色。只好停至誠妃身旁，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
也是這春貴人出口沒個輕重，單單揀了芸答應最介懷的事兒來說。眾人皆看出了芸答應烏青的臉色，多有怨懟之意，也都默了聲音只看不語。
簡嬪更是生生別過頭去，只看向對面的戲台忙忙碌碌的戲子搬抬著些許戲具。
誠妃在如 耳畔小聲道“這芸答應雖只是個答應，卻是從潛邸的時候，就陪伴在皇帝身邊的老人兒了。雖說不得寵，也沒有子嗣，可到底也比春貴人早伺候了這麼些年，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妹妹你就安安心心的坐在這兒，看戲好了。”
“是，多謝娘娘教誨。”如 與誠妃說笑著，只見芸答應猛然一起身，徑直朝著春貴人走了過去。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驚了如 一跳，眉頭也不自覺的挑高了幾分。
芸答應憤然道“你伺候皇上，前前後後也不過十日。我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在身邊伺候著，少說也有十載了。豈能容你這樣羞辱輕賤。”芸答應咬字十分用力，泄憤一般的瞪著眼前的春貴人，恨不能將她撕成碎片。
“那又如何？”春貴人譏諷一笑“伺候了這麼些年，不還是個答應麼？是比官女子強了些，可又有什麼身份值得你這樣顯擺？”
“你……”芸答應氣惱的臉如豬肝色，似能擠出血來。正欲開口，卻又被春貴人一句堵了嘴“尊你一聲姐姐，只不過是你的年歲擺在這里，還當真敢倚老賣老，不知廉恥麼？”
“豈有此理……”芸答應氣的雙唇發 ，渾身發冷。臉上騰騰的熱氣，交織著由心底沁出的寒意，芸答應險些暈厥過去。
女人間的唇槍舌劍大概都是這樣樣子吧。如 想起昔日與那拉姨娘的往事，只覺得好笑，懶得再看下去。誰知一回首，竟發覺樓梯處有人立在那里。雖僅僅是一眼，卻還是看清了那人的輪廓。那明黃的衣料在陽光耀碎下格外閃目。
只這一眼，如 心中便打定了注意。身旁的誠妃還沒回歸味兒來，如 已經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迅速的擋在了芸答應與春貴人身前“今日之事，皆是臣妾的錯。兩位姐姐有脾氣只管朝如 撒便是，萬萬不要傷了和氣。況且貴妃娘娘邀請闔宮妃嬪前來看戲，這樣吵吵鬧鬧總歸不好，反倒駁了貴妃的一番好意。”
“滾開，這里哪兒輪得到你多生口舌？”春貴人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如 “你少在這里裝好人，我才不會領你的情。更何況貴人就是貴人，哪怕只當了一日的貴人，也遠比區區一個答應尊貴得多。”
這一把說重不算重，卻也足夠令如 一個趔斜跌倒在地。且不偏不倚，如 的肩膀正撞在桌幾一角。如 咬了咬牙，硬挺著站起來重新站在二人身前。
誠妃有些錯愕，少不了勸道“有話好好說，春貴人你這是做什麼。當著本宮就敢對如貴人動手動腳麼？”
“誰叫她自討沒趣。”春貴人不以為然，憤憤的別過頭去。
芸答應早已按耐不住火爆的性子，對復又擋在身前的如 道“如貴人，你讓開，我今日必要看看這個潑貨有什麼本事這樣講話。”
如 先是被春貴人推了一把，這會子又被芸答應以手肘搡了一下，只覺得左臂疼得厲害，委屈的不行“兩位姐姐有話好好說，咱們同為皇上的妃嬪，實在不該惡言相向啊。”
“皇上，您怎麼來了。”貴妃才至，竟發覺皇上立在樓梯處紋絲不動，少不了驚詫道“臣妾遲來，並不知皇駕先到，還請皇上恕罪。”
一眾妃嬪聞聲，嚇破了膽一般。均是心驚肉跳，個個慌亂的起身，撲通通的跪倒一地。瞥見皇上盛怒繃著臉，又不置一詞，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生怕此事會牽累自己。
春貴人瑟瑟發抖，甚至連頭也不敢抬，只將額頭貼在地上蜷縮了身子。
芸答應驚惶倒還是其次，心里也是滿滿的委屈，少不了哭天抹淚倒也是無聲無息的。
皇帝斂了怒意，只管往前走了幾步。“朕若是不來，豈能看見這樣精彩絕倫的一出好戲？”
睿澄晚到並不知曉發生了何事，然而皇上震怒總歸不是平白無故的。這樣想著，她也不敢怠慢，隨著眾人跪了下去“臣妾無能，請皇上降罪。”
“小主，您怎麼樣？”芩兒不知何時挪到了如 身側，淚水漣漣，扶著如 心疼的問道“您沒事兒吧？”
這樣安靜的時候，卻偏偏奴婢膽敢發出聲音。睿澄順著聲音瞧去，竟然是芩兒那下作蹄子，心中恨惱的不行。若不是皇上在這里，又是這樣危難的時候，真巴不得狠狠甩她幾個耳光。只是，這如貴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芩兒，公然與她貴妃為敵。
睿澄心中發願，勢必要除掉這主僕二人以消心頭只恨。
如 死死咬住下唇，軟嫩的唇瓣竟然滲出血來。
皇帝銳利的目光，掃過春貴人與芸答應，心中一陣厭惡。看向如 的時候，目光里卻多了一絲溫存“常永貴，去傳御醫。”
芩兒心頭一喜，連忙替如 謝恩“謝皇上體恤我家小主，只是小主方才好似扭到了手臂，這會子疼得厲害，動彈不得……”
“哪就這麼嬌弱了，別讓皇上憂心……”如 苦笑著，有氣無力的說話。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順著額頭滾落下來。
皇帝的心一軟，俯下身來用手輕輕拭去“別亂動，朕吩咐人先送你回宮，讓御醫好好瞧瞧。”
如 心頭一暖，笑容也添了些許甜蜜“多謝皇上。”皇帝擺了擺手，即刻有內侍幫襯著芩兒，將如 扶起，小心翼翼的送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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