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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方棠不解。
“因為你是我們中間體重最輕的，我奶奶說了，超過一百斤，這鼓就報廢了。”
方棠做著最後的掙扎︰“班長，我覺得，我們還是低調一些吧？”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為了班級榮譽，我們要血戰到底！”
“對，血戰到底。”
“到底！”
方棠懷疑，一班普遍人人社交牛逼癥，怎麼會有這麼自信的一群人呢？
“我先去上個廁所。”方棠準備借尿遁，暫時躲過一劫。
“我也去，我一緊張就想上廁所。”孟曉甜苦著一張臉，她長這麼大，根本就沒跳過舞，現在快緊張死了。
“那你們快去快回。”
七班的幾個女生圍著楚茉涵討論。
“你們看見一班的那個大鼓了嗎？”
“我又不瞎，我的天，歐陽凱迪腦子進水了嗎？她以為這是老年人秧歌隊？她怎麼不弄個老年人扇子舞？”
“我听說她們班那個叫方棠的也要表演啊。”
“哪個方棠？”
“就是那個周考名次六到飛起的新晉學霸。”
“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前兩天和賀囂傳緋聞的那個。”
听到“和賀囂傳緋聞”幾個字，楚茉涵的眉毛擰在一起︰“有功夫在這里說話，還不如再把舞蹈動作熟悉一遍。我這次是要全網直播的。”
楚茉涵最受歡迎的就是她的舞蹈視頻，從小練習古典舞的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一點。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幾個再練習兩遍動作，正式表演的時候不許出錯。”
廁所里人滿為患，混亂中，方棠被人踩了兩腳。
對方抬著下巴，神情倨傲。
方棠︰“對不起，硌您腳了。”
楚茉涵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方棠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
“方棠，你沒事吧？”孟曉甜氣鼓鼓地盯著那人的背影。
“這人誰啊？”
“還能是誰，七班的文藝委員楚茉涵，她肯定是怕我們班的節目比她們班的精彩，所以，提前傷害我們的主力隊員。”
方棠︰我怎麼就成了主力隊員？
她覺得整個高二一班不光有一種迷之自信，還把這種自信強加給了她。方棠真的想拿著喇叭對他們喊一句︰醒醒吧，我的朋友，我只是恰好比較會考試，不代表我別的事情也能干得漂亮。
“太不要臉了，我要告訴歐陽，讓她去找老師評評理。”
方棠拉了把孟曉甜︰“別去。”
“為什麼？”
“我只是被踩了兩腳，也沒有證據證明對方是故意的。”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怎麼會就這麼算了呢？”方棠掰了掰手指，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賀囂拎著校服外套，耷拉著眼皮從教室里走出來。如果不是林疏影再三強調不許請假影響班級整體出勤率，他才懶得看什麼開幕式表演，無非就是傻叉的領導唾沫橫飛半天後，各班再挨個走一遍方陣。
方棠換好衣服，感覺，真特麼清涼。
為了模擬飛天凌空而行的狀態，飛天舞的服裝輕得像薄霧一樣。
濱城早晚溫差大，昨天下了一場小雨，今天早晨的溫度很感人。
賀囂一進場就看到了縮在鼓後面的方棠，，露出的一小截腰，很細。
“方棠，沈老師找你。”一個戴著口罩的女生急匆匆跑過來。
“你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道，你快去吧，沈老師在更衣室等你呢。”
方棠搓了搓肩膀，真是要死，沈晏溫找她什麼？
“你穿成這樣瞎跑什麼？”賀囂擋住方棠。
“啊？”方棠想，我也冷啊，我也不想瞎跑。
賀囂要氣死，直接把自己的校服套在方棠身上，扯了扯。
“謝了。”方棠從沒覺得校服這麼順眼過。
她跑到一號更衣室，敲了敲門，門自動開了。
方棠不疑有他，喊了一聲︰“沈老師？”
這時，一股力道推在她肩膀上，方棠沒防備後背有人，直接往前一撲。她剛被推進更衣室，更衣室的門就“ 噠”一聲從外面鎖上了。
這種老式門，從外面鎖上，從里面根本沒有辦法出來。
方棠喊了兩聲，沒人搭理。她狠狠踹了兩腳門，紋絲未動。
這有組織有預謀的局，讓方棠感覺自己智商被侮辱。
外面已經開始領導講話，方棠不再寄希望有人能把她放出去。
她在屋里環視一周，發現一個通風的氣窗。氣窗外面是操場。更衣室建在一樓半，她從這里跳出去，應該可行。
方棠找了根報廢不用的木頭椅子腿，把氣窗的護欄別開，用腳猛地一踹。
得，老氣窗，年久失修，在方棠手里走完最後的使命。
方棠扒著氣窗，鑽出去，往外一跳。
更衣室的高度和她預想的有出入，她的膝蓋擦著水泥牆壁滑落，小腿前側皮膚擦得慘不忍睹。
方棠顧不上處理傷口，一瘸一拐地跑到高二一班的方陣前。
方陣表演馬上輪到一班上場，全班正跟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找人，見方棠回來都長舒一口氣。
“你腿怎麼了？”賀囂最先發現方棠腿上的傷，他蹲在方棠面前，忍著眩暈的惡心感，盯著滲血的膝蓋問。
“別問了，誰那里有雙氧水嗎？”方棠想起賀囂暈血，怕大佬當場發作太丟人，于是忍著疼把膝蓋轉了個方向。
林疏影從班級醫藥箱里翻出雙氧水和紗布︰“快，快包扎一下。”
方棠打開雙氧水瓶蓋，直接往傷口上一倒。
雙氧水遇到傷口血污，發出”滋滋“的聲音，嚇得幾個女生抱在了一起。
賀囂一把握住方棠的手︰“你瘋了，哪有這麼干的？”
方棠咬著牙才沒叫出聲，這會兒還強撐著笑了笑︰“就是瘋了。”
賀囂手冰涼︰“別上場了。”
林疏影︰“你快去醫務室包扎。”
方棠自己拿紗布包裹小腿︰“別害怕，皮外傷。”
賀囂看著她的眼楮︰“你確定？”
方棠把手里的紗布交給賀囂︰“不良少年纏紗布應該很有經驗吧，麻煩纏好看一點。”
《敦煌飛天》的音樂響起來時，高二一班的方陣出場。
大鼓上面站個人的設定很具有喜劇效果，主席台連著操場笑成一團。
但隨著音樂響起，笑聲漸漸低下去，全場慢慢靜下來。
因為鼓上的少女開始舞動。
風吹動裙擺，薄霧般飄逸的裙裾迎風飛揚，小腿傷口的鮮血染紅繃帶，鼓上的少女緩緩撥動琵琶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