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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到濟南後,我的主要任務就是教給表弟如何完成作業,幫我表弟解答各種作業的問題。就這樣,暑假很快就結束了。雖然青島之行印象非常深刻,也玩的很開心。但是心里總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六一兒童節禮物。
開學之後,大家真的很听話,全面投入到了小升初的考試備戰中。在緊張備戰中,很快就到了來年的6月,6月前學校並沒有說要過六一兒童節。到了六一那一天,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平淡無奇,上課,作業,上課,作業。
第一堂課結束後,我在課間問大家︰“想問大家一個問題,大家想不想過六一兒童節啊?”話音剛落,全班沸騰起來︰“想,想啊。想。”幾乎大家是異口同聲。然後大家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六一兒童節來了。那我接著跟大家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學校並沒有讓我們過六一兒童節,那怎麼辦呢?大家有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劉亮站起來了︰“我們一起去跟老師說吧。”大家听到之後都說好。我問︰“誰敢去跟老師說?”剛才大喊都說好的同學都低下了頭。我看到這樣的情形說︰“看來沒有人敢去跟老師說啊,都害怕啥呢?被老師罵啊?那怎麼辦呢?”劉亮又站起來出了一個主意︰“那我們要不然一起簽名吧,想過六一兒童節的人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一張紙上,開頭寫︰讓我們過六一兒童節吧!”“真是好主意啊。大家同意嗎?”我問大家。全班沒有人拒絕,那最後由誰把簽名送給老師呢,大家都一致推薦我去。于是在課間收完數學作業的時候,我把全班同學所有簽名的那張紙放在了最後一本作業本的下面,希望老師批完最後一份作業的時候可以看到。
就這樣,同學們一邊上課,一邊惴惴不安地在等著老師的消息。可是一上午的課都結束了,還沒有等到老師說可以過六一兒童節的消息。大家都一致認為可能老師還沒有批完作業。下午繼續上課,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第二節課之後,數學老師陰沉著臉進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張紙,大聲問︰“這是誰的主意?”整個教室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把頭低到不能再低,這個時候可能誰大喘一聲粗氣,都能被听到。突然我站了起來︰“是我的主意,但是也是全班同學的心願。上面有所有同學的簽名。”數學老師繼續板著臉︰“你們就那麼想過六一兒童節?!你們知不知道還有一個月就要小升初考試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有信心考好嗎?”一陣沉默,一陣寂靜。老師繼續說︰“你們知不知道大周真現在在干什麼?她現在在工廠里打工啊。她五年級都沒有上就輟學了,是什麼原因啊?就是學習成績太差,跟不上了啊。你們知道以前她的學習成績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啊。那為什麼後面成績就這麼差了呢?因為只要不持續努力,不持續學習,早晚你們都和她一樣!”最後一句,老師用恨恨的語氣說道。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里已經很難受了,似乎也在擔心以後萬一學習成績掉下去之後,自己沒有面子來面對現在所做的事情。思緒還在繼續漂游的時候,老師繼續說︰“小周真,你別折騰了吧。折騰到最後,你也可能像大周真一樣啊。到時候考差了別後悔。別以為你現在成績好,就代表考試的時候一定好。還是好好的學習吧。搞什麼六一兒童節,你們都多大了,還是兒童嗎?!”老師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我已經難受地哭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這是我第一次在學校哭,而且是非常傷心地哭。這下子把老師給嚇到了,他沒有想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慌忙說︰“別哭了,休息一會兒上課吧。”我猛地一下坐在了座位上。
這個時候劉亮站起來了︰“老師,這個主意不是周真出的,是我出的。我們都要快小學畢業了,但是從來沒有過過六一兒童節。學習可以天天學,但是六一兒童節就剩下這一個了。就讓我們過一次吧。”或許是劉亮說的話讓老師有所觸動,于是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說︰“哎,好吧。那就唱首歌吧。來,周真你唱首歌吧。”這個時候我還在傷心地哭,哪里有心情唱歌呢,心里還在想︰好好的一個兒童節過成這樣,哪里還有心情唱歌啊。于是我一動不動,並沒有听老師的話。這個時候劉亮說︰“老師,讓我唱吧。我唱。”老師馬上接話︰“好吧。你唱。”接著劉亮就唱了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鳥》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棲上了枝頭
卻成為獵人的目標
我飛上了青天才發現自己
從此無依無靠
每次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我總是睡不著
我懷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沒有變得更好
未來會怎樣
究竟有誰會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種傳說
我永遠都找不到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
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
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
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
……………………………
伴隨著這首小小鳥的歌聲,算是六一兒童節過了。
下了課的時候,我跟全班同學說︰“今天要謝謝劉亮,幫忙給大家爭取了一個六一兒童節。還唱了一首歌。這首歌選的真好!但是大家你們過夠癮了嗎?想不想過一個真正的兒童節,這可是我們最後一個兒童節了。當然也是第一個。想不想認真地過?”大家反應很強烈,都爭先恐後地說非常想。“那就今天晚上,大家都趕緊回家準備。晚上來學校。”這個時候有人問︰“晚上我們出來到學校,家長會問的,要怎麼給家長說啊?我們從來晚上都不出門的。爸媽肯定會管著我們不讓晚上出來的。”旁邊有人提示︰這不簡單啊,就說來上晚自習啊。我心里默默地贊嘆道真聰明。
吃完晚飯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了。我看了一下,沒有一個缺席的,這真讓人感動。大家都自告奮勇地報了自己想演的節目。最後一共決定下來五個節目︰
一︰京劇《四郎探母》
二︰個人獨唱︰《讓我們蕩起雙槳》
三︰男生大合唱︰《團結就是力量》
四︰女生原創舞蹈表演
五︰全體大合唱《嘀哩嘀哩》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個節目,是因為表演的是一個平時走路都低著頭,從來不敢和女生說話的一個很害羞的男生。居然此次表演的時候貼著自己用紙條制作的胡子,帶著一個黑色的帽子,還唱這麼一個大家都不會的京劇。這讓所有同學頓時對這個男同學大吃一驚,真是刮目相看啊。
是什麼讓他突然有了勇氣,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啊?節目進行到第四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了。當所有女生都在歡樂地跳著舞蹈的時候,突然有人推門進來了,原來是其中兩個同學的家長,看到眼前的一切,便也不顧還在跳舞的同學感受,就大聲說︰“你們不是說要上晚自習嗎?還說快考試了,要趕緊抓緊學習,怎麼都在這里跳起來啊。這不是胡鬧騰嗎?騙家長在這里玩兒啊。”本來還陶醉在表演中的我這個時候卻理直氣壯地說話了︰“不騙你們行嗎?你們會讓我們晚上出來嗎?我們馬上就要上初中了,可是從來沒有過過一個兒童節。今天是六一,你就讓我們過完吧。可以嗎?”說完這句話,我也松了一口氣。旁邊另一個同學家長就勸剛才大吼的家長說︰“你就讓孩子們玩吧,也就折騰今天一晚上了。你沒有看到她們剛才跳的多帶勁啊。”這個時候那個家長也點了點頭說︰“也是,其實我們小時候就沒有這樣過。那就算了,我等她們結束,一起送她們回家。太晚了也不安全。”這樣的反應,確實讓我大吃一驚,第一次家長們如此理解孩子們。
我沒有想到,短短一個晚飯的時間,大家都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竟然出奇地表演的這麼好,就好像之前已經排練好似的。這讓我感動的都想流淚了。這些節目絕對對得起這個兒童節啊。大家也切身感受到了確實過了一個自己真正的兒童節。如果是大家提前準備,留有更多的時間,而且還可以統一衣服,還可以化妝,說不定表演的會更好,甚至是把語文和英語課本上的對話,以及故事,可以用表演的形式表演出來呢。欣慰的過程中也不免有些惋惜的感覺。
最後大家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一起站到講台上合唱︰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這里有紅花呀,這里有綠草
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
映出紅的花呀,映出綠的草
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听的這兩個家長都鼓掌叫好了。
當我最後離開教室看到黑板上寫著︰大型文藝晚會這幾個大字的時候,會心地笑了。
這是我過過的第一個兒童節,也是最後一個。在小學畢畢業前,也圓了幼兒園的夢,也圓了兒童節的夢,也算是圓滿了吧。
因為這樣的機會,此生都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