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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行當真喝醉了。
他喝醉了倒也不鬧,唱完歌就安安分分地躺在那里,呼吸均勻,睡姿乖巧,似是有些怕冷,把自己微微地蜷起來。
沈滄看著他,不知道怎麼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一部老電影,說這樣睡覺的人,內心都很沒有安全感。
于是他把自己的薄外套脫下來,給人蓋了上去。
他動作盡量放地很輕,但不知道怎麼,顧長行卻還是感覺到了,那人分明未睜眼,卻迅速而準確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沈滄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又是你啊。”
但好在顧長行隨即睜開眼來,他總是認得沈滄,便喃喃說了一句。他的眼楮被酒色和月色浸潤的很亮,眼尾飛起一抹薄薄的紅,大概是哭過了,又像是責怪對方攪碎了他的幻夢,語調里有一點黏黏糊糊的委屈,出乎意料的柔軟。
這一眼之後他就又睡著了,他醉的太厲害,忘記松開沈滄的手腕。
“顧長行,顧長行?”沈滄試著去抽出自己的手腕,他稍微動了動,就看見夢里的人不滿地蹙起眉,從唇間溢出一點難受的輕哼,都說唇薄的人寡情,他的唇也薄,但很潤,染上濃艷的顏色,隨著吐息微微地開闔。
就顯得有些幼稚,和從前見到他的時候很不一樣,既不強大,也不狡黠,更不遮掩。
“顧長行,我找一下你手機。”沈滄正經地告知了一聲酒醉的人,他一手拿著自己的手機照亮,另一只手被顧長行扣著,實在不是很好動作,就只好把自己的手機又放回被扣著的那只手里,光源照亮的地方就變得十分有限與不自由。他半跪著傾身,探手不小心摸到了少年人細韌的腰肢,肌理流暢又緊致,藏在會服下紙片似的薄薄一截,不知是不是一只手就能環住。
應該會讓不少女明星都羨慕,沈滄輕咳了一聲,有點莫名的不好意思,干脆還是用空出的那只手照亮,看準了大約是手機的形狀,帶著顧長行的手一起去拎出他那支看起來格外新的手機,大約是不小心壓踫到了哪兒,顧長行悶哼了一聲,嗓音又低又啞。
沈滄這才發現扣著他的那一截手腕上有一道整齊的細長創口,看著已經快要愈合了,但應該是剛才動作間磨蹭到了凹凸粗糙的地面,傷口又給扯開了一些,往外沁出一道血線,又被水泥地擦出一片礙眼的紅痕,他膚白,在手電筒的光照下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愧疚感在好心辦壞事的演員沈先生心上擊了一拳,而翻出顧長行的手機後無疑又給了他更大的重擊——整個電話簿只有兩個號碼,包括通話記錄也是一覽無余的兩條,撥過去全數關了機,至于社交軟件更是一無所獲。
新買的手機來不及導數據嗎?不然這個小家伙到底是怎麼在現代社會生活的?
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老干部了的沈滄頭一回發現強中更有強中手,他把這支費盡周折取到的手機又給對方放了回去,然後盯著顧長行的手腕,臉,破爛的小巷來回看了幾遍,陷入了好一會兒的沉思。
最後嘆著氣開始撥自己的手機。
“平仔在嗎?我打他電話他沒接。”
“........人還是在的,就是理智飛了。”
易還安正在熱鬧的酒吧里長吁短嘆,一個人寂寞地品著酒,然後就接到了沈滄的電話。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面已經全然不省人事趴倒在桌上的平仔,簡直不忍回想方才的慘劇︰平仔從廁所千辛萬苦一路賠禮道歉摸回來,抓起一杯白水打算潤潤喉嚨,還來不及敘說自己的悲慘遭遇,就被偽裝成檸檬水的特調酒“white”原地擊潰,當場給易還安表演了一個一杯倒。
易還安目瞪口呆,根本來不及制止。
“.......。”
而听他羅里吧嗦闡明了來龍去脈的沈滄唯有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他和沈滄的通話。
“兄弟。”沈滄猶豫了片刻,很是嚴肅的開口。
易還安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滄哥,有話直說。您這樣叫我我害怕,沒必要,您這樣沒必要。”易還安試圖緩解過于嚴肅的氛圍,直覺告訴他,當沈滄這種刻板正經的家伙突然開始和他稱兄道弟,似乎想講究些江湖義氣的時候,多半沒什麼好事情。
習武之人的直覺就是敏銳。
半個小時後。
“滄哥,這兒——這兒呢!”指揮著自家助理把車開到了小巷子口,易還安大晚上的墨鏡口罩一應俱全,鬼鬼祟祟地搖下車窗,壓低了聲音沖站在遠處陰影里的沈滄瘋狂擺手,渾似什麼地下黨接頭一樣做賊心虛。
沈滄看見易還安來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實不相瞞,易還安但凡再來晚一些,這方圓十里的蚊子大概都讓他們倆給喂飽了。
顧長行捏著他的手腕一直不肯松,最後沈滄干脆用一個別扭的姿勢把他背了起來,現下顧長行的下頜枕在沈滄肩窩里,沈滄一只手由他扣著,另一只手繞到背後鎖住這小醉鬼的腿彎,唯恐他又把自己摔下去第三次。
那件淺藍色的薄外套最終搭在了顧長行腦袋上,領口勾下來免得滑落,柔軟的衣料罩住他大半張臉面,只露出鼻尖一點挺秀的弧度,他一頭墨黑的長發順著沈滄的胸膛傾瀉淌下,遠遠地看倒像是背著個女孩兒。
易還安想,要不是他相信沈滄的人品,他第一反應肯定是︰想不到你這濃眉大眼的竟然也睡粉啊?
等到沈滄把醉的一塌糊涂的顧長行放平在車後座,後者還依然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捏著他的手腕,在前排目睹了這一切的易還安再一次目瞪口呆。
“幾顆花生米啊喝成這樣?”
他發出痛心疾首的聲音。
不論如何,他們最後還是順利到了酒店。
發出嘹亮鼾聲的平仔剛剛被易還安的助理元元極不甘願地扶回了房間,真正麻煩的那一個還心安理得的握著沈滄的手腕,不吵不鬧,呼吸勻淨。
“那我讓平仔先跟元元住一屋,你這小男粉....?”易還安看著顧長行眼神復雜,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先和我一個房間吧,喝醉了的人還是要有人看著,不然怕出事。”沈滄沉吟片刻,嘆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口氣,易還安本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或者安慰,又或者什麼別的難以言語的情緒,看著掛在他身上的顧長行愣是沒找到下手的地方,尷尬地在空中轉了半圈指了指身後︰“那成滄哥,我明兒有個通告,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注意點兒啊,要是有事就喊我。”
沈滄點了點頭。
易還安推門進去, 擦一聲輕響,隨即歸于安靜。
頭頂暖黃色的燈光昏暗,柔軟的地毯把腳步聲也降得又輕又低,這一段小小的走廊上就只剩下沈滄和顧長行兩個人。沈滄被顧長行身上酒精催出的偏高體溫在額頭上沁出了薄汗,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小醉鬼還安穩地趴在他後背上,呼吸灼熱,暈紅的臉頰貼上了他的頸項,還迷迷糊糊的蹭了蹭。
他應該是做了一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