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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延 盯著他，眼底暗波流轉，這是他的弟弟，也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問他會不會救，屬實問到他了。
大家都不是十幾歲還是意氣用事的小年輕，他們都已經年過半百，心性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早就在這些年的齟齬中消磨殆盡了。
片刻後，柳延 微微點頭，嗓音里帶著些許的疲憊，“我會救你。”
柳延浩這才松了口氣，他沉默了很長時間，也還是沒有立即下決心。
“我回去考慮一下，在這之前，先把相河給我放回來。”
柳延 答應了他，“那你可要快點決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柳延浩沉默著走了出去，神情憔悴。
柳延 捏著眉心，在會議室里坐了很久，才回到自己書房。
陸竟池已經在里面等著他了。
他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
“我猜到你是要找我的，就提前來這等著，免得浪費時間。”
柳延 笑了一聲，走過去坐下，“你倒是了解的清楚。”
“我這個半路回到柳家的外人，總歸是遭人惦記。”
柳延 听到外人兩個字，眉間閃過一抹不滿，“你是我兒子，誰說你是外人？”
“是，但有人不這麼認為，我留在這里，就會有人覺得我別有居心，覺得我會害柳家，我說父親，我看我還是離開柳家的好，反正我也不想在這里。”
陸竟池這番先發制人，成功把柳延 要問的話堵了回去。
柳延 說，“你是我柳延 的兒子，是貨真價實的柳家人，你想回哪里去？那個陸家嗎？”
“我只是這麼一提，別生氣。”
柳延 確實生氣了，剛剛柳延浩也在詆毀陸竟池，現在陸竟池也來說這種話，他不生氣才怪。
“你生是我柳家人，死了也是我柳家的鬼，你哪里都別想去，好好在柳家給我待著！”
陸竟池想了想，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父親準備找我，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老二他松口了，應該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另外就是，你把柳相河給我放回來。”
陸竟池微微一笑，“好的。”
柳延 一愣，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給我搞事情吧？”
“我能搞什麼事？父親的話，我當然得听。”
柳延 總覺得他有古怪，卻又說不上來，煩躁的揮了揮手讓他回去。
陸竟池站起身，微微頷首告辭，轉身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林征就把柳相河給放了。
還叫人給柳相河洗了個澡，換了身洗衣服。
柳相河從床上醒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過了會兒才翻身坐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傷痕都還在，身上的疼痛依舊還在陣陣傳來。
“喲，醒了啊？”
柳相河近乎驚恐地轉頭看去，下意識就要縮起脖子，這些天，他是被打怕了。
林征被他這模樣逗笑了，“你看看你，之前那麼囂張，怎麼現在這麼慫了？”
柳相河猶豫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送你回去啊，怎麼，你不想回去啊？”
柳相河瞳孔一縮，懷疑自己听錯了，他能回去了？
“你說真的？”
“當然了，不然給你換衣服干什麼。”
柳相河激動的手都在顫抖，他終于能夠回去了，看來是父親給壓力了，陸竟池不得不放他走。
他心里算計著，等回去以後，他一定要報這段時間的仇，不能殺陸竟池，他就折磨他，折磨他老婆兒子。
讓他生不如死。
他想的太出神，林征拍了拍他的臉蛋，“別幻想了，趕緊收拾收拾滾蛋吧。”
柳相河立馬強忍著疼痛和從床上跳下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又听到林征說，“哦對了，忘了提醒你。”
柳相河腳步一頓，狐疑地轉頭看著他。
林征手里多了個很小的遙控器，“回去後可不要亂說話，不然我這個按鈕一按，你就能體會到，你們之前沒有用上的高科技。”
柳相河再次一僵，他扯開自己的衣服一看，果然胸膛處多了個新的傷口，已經縫合過了。
沒用上的高科技，就是那個可以遠程引爆，強行拆除也會爆炸的高科技。
他們不是沒用上，是沒找到而已。
他們找不到，不見得林征能找到。
可這玩意就在身體里，跟薛定諤的貓似的，誰敢拿自己的命來賭？
猶豫半晌，柳相河咬牙轉身離開了。
他重新回到了柳家，見到了柳延浩，柳延浩這一天一夜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在心里做出艱難的決定。
他在想柳延 手里的那份證據是從哪里來的，又在想柳延 會出手相救的幾率有多大。
還在想那份資料泄露去對他的影響更大，還是對柳家的影響更大。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頭緒，他現在太被動了。
“爸！”
柳延浩驀然抬頭，欣喜地站了起來，上前抓住柳相河的胳膊，“你回來了？”
柳相河點點頭，“我回來了。”
“好好好。”柳延浩欣慰的點點頭，又拉著他檢查了一遍，“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吧？”
柳相河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沒事，我挺好的，不用擔心。”
柳延浩有點狐疑，不過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說謊。
“回來就好。”柳延浩長長地嘆了口氣。
柳相河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擔憂地問，“爸，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柳延浩搖了搖頭，不想說這件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相河還想問，但柳延浩已經不想說了。
他只能退出去。
回到房間，他又扯開衣領看了看那道傷疤，不確定是不是和當初陸竟池身體里的東西一樣，里面除了帶監听器，真的有炸彈嗎？
不管有還是沒有，他都不敢去賭。
看了半天，他放下了衣領，無力地坐在床上。
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嗎？
柳相河氣的把桌上屋里的東西都砸了一遍，然後又扯到身上的傷，疼的在床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