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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她。
短暫地安靜了片刻，她才抬起手，去抓趙小姐的手，“小清你別生氣，我馬上就收拾干淨。”
趙小姐直直的盯著她，發泄完之後又冷靜下來了。
她彎下腰把母親扶起來，放柔了聲音，“好了別撿了，我沒有生氣。”
江瀾去旁邊拿了鏟子和掃帚，“我來吧。”
她兩三下把地上的碎片掃起來倒進垃圾桶里，重新回到廚房，鍋里的菜都差點糊了。
吃飯的時候，桌上氣氛有些詭異，趙小姐一句話都沒說。
老太太也是，她時不時偷瞄女兒的臉色，吃了兩口就站起身說自己飽了，然後上了樓。
趙小姐動作一頓，然後又繼續吃，不像平時吃飯那樣，更像是報復性的吃飯，不管什麼菜都往嘴里塞。
江瀾在旁邊嘆了口氣。
果然得了這種病，折磨的是親近的人。
听到江瀾的嘆息聲，趙小姐也不吃了，她放下筷子，兀自說道，“我感覺我就不該把她帶來這里。”
江瀾不解地看著她。
“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听不懂這里的語言，也看不懂這里的字，每天只能讓她在這房子里待著，我也沒有多少時間真正的陪著她。”
江瀾試圖安慰她，“你每天下班回來，能看到她，她也能看到你，至少你們還在一起，這就已經很幸福了。”
“有什麼用呢，她也不記得我。”她說著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酒，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她在國內的時候，我們雖然見不到面，她病情還沒有這麼嚴重，有保姆伺候著，除了見不到我，她什麼都挺好的。”
趙小姐說她是上個月才把人接過來了，因為醫生說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母親每次打電話問的最多的時候就是她什麼時候回去。
她原本想，趁著母親還記得自己，接過來和自己多相處一段時間。
可是剛把人接過來，她就因為工作忙得走不開，經常很晚才回來，前面請過兩個保姆了，一個偷東西，一個偷偷打罵她，可饒是如此，她也還是只能繼續請。
因為她沒有時間照顧。
江瀾默默地听著，等她說完，江瀾才問，“你能買這里的房子，想必也是有錢的，既然都已經這麼有錢了，還掙那麼多錢干什麼呢？”
她完全可以辭職回國，把這里的房子一賣，剩的錢完全可以供她和母親在國內.衣食無憂的生活一輩子了。
這下輪到趙小姐沉默了。
過會兒她才點頭道，“你說得對，但也不全對，我其實並沒有錢。”
“這房子是我租的。”
“什麼？”江瀾驚訝了一下。
趙小姐喝了點酒，一股腦的把自己眼下的處境都說了。
當初他父親攀高枝，拋棄她們娘倆，入贅了大戶人家，是她母親省吃儉用供她讀書，她很早就發誓要讓那個男人後悔拋棄她們，她留學後就一直留在這里上班。
公司的人又卷又喜歡攀比，小時候被人看不起，她不想長大了也被人看不起，所以就租了這里的房子。
她工作好不容易有起色了，眼看馬上就要升職了，結果現在公司又遇到了問題，還听人說可能要破產，她心里頭更加焦慮了。
這幾天她去投了幾家公司的簡歷，但是都不太理想，要麼是工資不滿意，要麼就是崗位不行。
她也在想要不要辭職回國，可現在回去她身上那點錢又怕那家人笑話。
畢竟她給他們立的人設是年薪千萬的高管。
能說這些，看來是真的喝多了。
江瀾趁機問她，“你現在上班的公司叫什麼名字？”
“維信特。”
江瀾有點驚訝，但也沒太過驚訝，畢竟之前就猜到了。
“那家公司我知道。”
趙小姐點點頭，沒有特別驚訝，那麼大的公司知道很正常。
“我能問下，你在公司是什麼職位嗎？”
“應該是銷售副總？”
江瀾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那你和維信特的老板接觸的多嗎？”
“還行吧，經常會見到，你問這個做什麼？”
江瀾笑了一下，“沒什麼，我就是听說這家公司的老板是柳氏家族的人，子公司出了問題，母公司應該會出手幫忙，不至于倒閉吧？”
“總公司要出手早就出手了，子公司是獨立分開的，總公司怎麼可能為子公司的債務擦屁股，且我听說他們柳氏旗下的產業都是各個單獨負責的，且會根據每年公司的財務狀況調整股份。”
“當然我都是听別人說的，真實情況誰也不知道。”
江瀾道，“不可能吧，那要是這樣的話，他們為了利益互相使絆子，爭來斗去整個公司不就完了？”
趙小姐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我都說我是听別人說的，我也不清楚。”
“好吧。”江瀾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又問趙小姐，“那你現在有去的地方嗎？”
趙小姐搖了搖頭，“沒有，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公司真的倒閉了，我還找不到新的工作，我可能會考慮回國。”
江瀾笑了一下，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去了廚房。
她一直在想，怎麼把維信特的戰火往那位柳延浩身上引，說不定，這個趙小姐是個突破口。
江瀾收拾好桌子，帶著孩子回到房間，她拿出手機給林征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江瀾直截了當地問，“林征，你去調查了那個柳延浩沒有？”
“調查了，不過還沒太多的內幕消息，我現在收集到的都是網上的，怎麼啦？”
江瀾說，“那你幫我查一下他現在名下有什麼公司。”
“這個我倒是知道，等會兒我把資料發您郵箱。”
“行，你發我看看。”
掛了電話，不到兩分鐘，林征就把資料發了過來。
江瀾翻看著資料，仔仔細細地都看了一遍，這柳延浩名下的產業還真不少，車子地產珠寶都有。
不過她注意到其中一個公司，心中忽然一動。
她放下電腦，又拿出手機，給國內的裴卿聲打去電話，撥號之前她還猶豫了一下，不知道他會不會幫這個忙。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咬牙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