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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惟笙這個人,著實有些不講理。
是他宣稱想要玩一些不那麼激烈的項目,等實際到了以後卻只願意在一旁看著。
“我上去多奇怪,”他對岑星說,“你去吧,我給你拍照。到時候記得揮手。”
岑星皺起眉頭,心里有些委屈。
好了,他沒有另一個主角,只有獨角戲。這多打擊人啊。岑星皺著眉,不動彈也不用手機發言,仰著頭安靜地看著虞惟笙。
“那我們就一起在旁邊看看,”虞惟笙說,“也不一定非要要上去。”
岑星苦著臉,和他一起坐到了不遠處的長椅上。
片刻後,虞惟笙又問他“你真的不去啊?來都來了。”
岑星心里的倔勁兒又上來了。他心想,要麼不去,要麼一起去。
“去吧?”虞惟笙說。
岑星站了起來,卻不往前走,轉過身低著頭看他。
“我陪你去排隊?”虞惟笙也站起來。
岑星搖頭。他要虞惟笙陪他一起上去,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虞惟笙向著正在運行中的旋轉木馬看了一眼,說道“你看,那上面沒有我這樣的吧?”
那上面坐著的明明什麼樣的人都有。小朋友,帶小朋友的家長,年輕的情侶,結伴的友人,有不止一個alha,甚至還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
岑星伸出手,拉住虞惟笙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
見虞惟笙不作回應也不把手抽走,他又試著拉緊了些,拽著虞惟笙往旋轉木馬的方向退了小半步。
虞惟笙跟著走了半步,視線始終落在他臉上,表情曖昧不明,輕聲說道“不乖。”
岑星搖頭,不承認。他沒有不乖,是虞惟笙不講道理。既然是他提出要來玩這個,當然得陪著一起上去。
岑星干脆拉住了虞惟笙的手腕,轉過身拖著他往排隊處走。
以兩人的體型力氣差距,若虞惟笙有心抵抗,岑星是絕對拖不動他的。順利來到隊伍尾端,岑星回頭時,已經快要忍不住笑意了。
虞惟笙滿臉都是無奈。
“我只陪你排隊。”他說。
岑星用力搖頭,表示不行。
隊伍很短,兩輪以後就到了。岑星把虞惟笙拽的緊緊的,堅決不放他離開,誓死帶他一同進去。
“我這輩子都沒坐過這種東西。”虞惟笙站在小馬前長吁短嘆。
入口處已經關了,他跑不了了。岑星高興的很,光速爬上了虞惟笙隔壁的那匹小馬,抱著馬脖子笑嘻嘻看他。
虞惟笙又嘆了口氣,跨坐上去。
岑星後知後覺,發現真的很不搭。虞惟笙的氣質與這整個設施格格不入。若真的是一部偶像劇,他應該站在外面往里看,對著自己的戀人微笑或者招手。現在這樣,觀眾或許會覺得畫面尷尬。
“有那麼好笑嗎?”虞惟笙問。
岑星慌忙搖頭。他確實忍不住笑意,但不是因為覺得可笑。他只是真的太高興了。
他發現了,虞惟笙不願意上來,其實是因為不好意思。他現在正視圖掩飾自己的那份尷尬和無措。這個從來在岑星眼中成熟鎮定的大人,突然有了帥氣以外的另一面。
岑星為自己有幸能見到這不尋常虞惟笙感到欣喜。
身下漆著鮮亮色彩的木質坐騎傳來輕微振動。伴隨著叮叮咚咚的音樂聲響,旋轉木馬緩緩啟動。
整個底座順時針旋轉,馬匹在桿子的帶動下波濤狀起伏。運動節奏柔和舒緩,不帶半分驚險刺激,卻讓岑星的心髒跳得比坐雲霄飛車時更快。
從外往里看時,這座旋轉木馬美得讓人驚艷。如今換了角度,也有不一樣的美妙風光。
他側著頭,看著身邊那匹小馬,和小馬上坐著的那個人。
虞惟笙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對著他聳了聳肩膀,又笑了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岑星看著他,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眼眶突然一熱。
虞惟笙面露驚訝,收斂了笑意,表情中透出幾分疑惑。
岑星對著他擺手,接著又抹眼淚,與此同時唇角還是上揚著的。
四周清脆的音樂聲依舊悠揚。虞惟笙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整個世界有節奏地旋轉起伏。
旋轉木馬果然不是小孩子的游戲。
這分明是他十七年人生中到過的最浪漫的地方。
“我就是怕你哭,才硬著頭皮上去,”虞惟笙說,“沒想到還是要哭。”
岑星總共不過掉了幾滴眼淚,卻被他調侃老半天,臉全紅透了。
“花車游行是不是已經開始了?”虞惟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破空聲響。緊接著,“啪”地一聲,半邊天空被染上了鮮亮的色彩。
很快,煙花炸響聲此起彼伏,兩人的臉被遠處天空中接連不斷的光芒映得明明暗暗。
“快,”虞惟笙一把拉住他,“再晚了擠不進去,就看不清了。”
可惜已經晚了。圍觀人群里三層外三層,以岑星的身高,就只能看見巡游花車上的布置了。
虞惟笙作為alha,個子要比他高上不少,隱約能看清走在花車下盛裝打扮的演員。
看岑星在一旁伸長了脖子還一跳一跳的模樣,他很想干脆地把他抱起來,可又擔心不合適。
岑星半天看不清,眉頭都皺了起來。
四周吵吵嚷嚷,虞惟笙為了讓他听清,說話時刻意彎下腰,靠得很近“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得提前過來候著。”
岑星側過頭看他,面帶疑惑。
“這次看不清,以後還可以再來。”虞惟笙說。
岑星愣了愣,接著快速點頭。
他把這句話理解成,“以後我們倆還會再來”。或許是一廂情願,虞惟笙隨口所言,並沒有想太多。但岑星要把它記在心里。
半個小時以前,他剛有了新的發現。
從小到大,他父母對他極為寵愛。這讓他養成了一點壞習慣,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若不能如願便沒完沒了,鬧久了最後總會得到滿足。
岑星原本有分寸,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這樣,太不懂事。尤其面對虞惟笙,他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不敢輕易放肆。
剛才是他第一次在虞惟笙面前任性。然後他的心願輕而易舉被實現了。
虞惟笙一直都很好很好。可岑星覺得,他應該也不至于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好。
自己在他心目中,肯定有一點特別吧。
有了這樣的認知,當他倆來到事先定好的酒店房間,岑星緊張得心髒左突右撞無法平靜。
岳霄為他們訂的房間接近頂層。站在觀光電梯里緩慢上升的過程中,視野逐漸變得寬廣,大半個樂園盡收眼底。
“你看那兒,”虞惟笙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們剛才坐過的旋轉木馬。”
岑星趴在觀光電梯的玻璃外牆上,向著那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圓盤看過去。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旋轉木馬上那些精美的裝飾美輪美奐的浮雕設計已經完全無法分辨,只能大致看清整體輪廓。
亮亮的,帶一點朦朧的,隨著光效變換偶爾閃爍,依舊浪漫且夢幻。
岑星痴呆呆地看著,腳下突然微微一震,背後傳來了電梯到達的叮咚聲響。
他回過頭看向虞惟笙,原本帶著幾分感動的心情突然消散,又一次回歸了緊張。
岳霄說,沒有標間,訂的是最豪華的套房。那是不是意味著,打開房門後看到的不是兩張單人床,而是只在電視里見到過的那種帶頂的kgsize大床?
好刺激呀。
岑星臉漲得通紅,手也有些帶顫。他和虞惟笙在同一棟房子住了兩個月,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旖旎曖昧,每天晚上各回各屋,清白到令人扼腕。
就算知道虞惟笙跟他睡在一個屋里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逾矩,岑星還是忍不住期待。和喜歡的人躺在同一個空間,一起入睡,多美好的事。
在虞惟笙推開房門時,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雙手緊握成拳。在他的期待中,室內燈光自動亮起。
放眼望去,寬敞的房間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擺放著一套明顯價值不菲的組合式沙發,佔據了相當大的空間。
岑星轉頭左右張望,心想,床呢?
虞惟笙徑直往里走“想睡哪個房間,你先挑吧。”
岑星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所謂的套房,是這個意思!這樣各自一個房間,跟在家時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了。
還不如兩張單人床呢。
他淺淺地嘆了口氣,默默走向其中一個房間,推開後向里張望了一眼。果然有他想象中的大床,雖然沒有頂,可比他腦補中更氣派奢華。
令人遺憾的是,每個房間都有一張這樣的床。
他站在房門口發呆,虞惟笙也走了過來,從他身邊經過後來到窗前,拉開了落地窗簾。
窗簾之後,整面牆的四分之三都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大半個園區盡收眼底。
“來,”虞惟笙轉過身,笑著對他招手,“是不是比剛才在電梯里看到的還漂亮?”
岑星立刻跑了過去,趴在了玻璃上。
腳下遠遠近近的建築在不同的燈光映襯下有了與白日截然不同的氣氛。放眼望去,仿佛置身童話世界。
岑星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虞惟笙低頭看他的側臉,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大片五彩的霓虹燈光。
小孩子果然喜歡這樣的畫面。
既然他喜歡,虞惟笙便打算把這個房間留給他住。剛想轉身回去客廳,沉浸在美景中的岑星突然轉過頭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擺。
“怎麼?”虞惟笙問。
岑星松開了手,仰著頭看他,對他笑。
虞惟笙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孩子大概是想向他表達,“我非常高興”。
于是虞惟笙也沖他笑。
岑星抬起一只手,向他彎了彎大拇指。虞惟笙知道,這是“謝謝”的意思。
他答道“不客氣。”
此時此刻,他也同樣心情愉快。窗外的畫面,任誰看到都會心曠神怡。多留一天,果然是值得的。他感到舒適和放松,甚至有錯覺連此刻呼吸的空氣都染上了好聞的氣味。
這個房間里,是不是正藏著焦糖海鹽口味的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