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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抱頭痛哭,後悔銅陵關那晚下雪自己不敢向其表露心意,以至于意中人至死心中都留有遺憾。
王牧哽咽問道︰“能否帶我去她的墓前看一眼?”
老者點頭,走出房間,在前面領著王牧前往女孩的墳墓。
眼前的墳墓與其說是墳墓,倒不如說是個小土包。女孩並不富裕,若不是仙師可憐其孤苦伶仃,其墳墓之上也不會有一塊安魂石。安魂石代表著堅固和長久,寓意著對逝者的思念和紀念將永遠持續。且石頭也象征著山,與大地的力量相聯系,寄托著人們對逝去的親人的深深思念。
王牧蹲坐在墳頭旁,周圍好似空無一物,眼前再度浮現出女孩甜美的笑容,眼眶瞬間通紅,瞬間淚目。
老者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他從不相信十幾歲的年紀會有真愛,今日見到這一對少年少女的故事,從此改觀,心想著是不是該同意自己的孫女與那位男孩交往?
王牧頹廢道︰“銅陵關的頭場雪落下的那一晚,我多麼想找你傾吐心聲,大聲地告訴你‘我王牧此生非你不娶!’但我又害怕隨時可能戰死于戰場之上,給不了你安穩的日子……與其等我死後留你一人在這個世上承受痛苦,倒不如至始至終我都未曾打攪你的生活!”
“但我現在好後悔!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我們應當過好眼下才對!可是……現在明白這個道理實在太晚了,你我已經天各一方了!”
恍惚間,女孩身著長裙又站在少年面前,滿臉燦爛笑容道︰“我從未怪過你,因為我也不敢找你吐露心聲。我害怕你看不上我的貧民出身,我那麼普通,而你卻是一名光榮的士卒……”
……
寧升饒有興致地望向深夜前來的魔人,問道︰“閣下可是來自雷家?”
魔人坦然笑道︰“看來你並未忘記自己做過什麼事!血債血償,今日不光是你,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為大少爺陪葬!”
斯坦啟嗤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真以為自己吃定我們了?”
雷蒙亮出銀 ,平鋪氣勢,整個院落都能感受到這股威壓。此魔人相當于九層境修士,以寧升如今修為難以抵擋,若是加上牧晴,則不是難事。
寧升叮囑道︰“斯坦啟你保護好伊乙,牧晴隨我迎敵!”
“斯坦啟?”雷蒙微微詫異,沒想到此人竟然與斯坦家族子弟還有所聯系,但“斯坦啟”三個字他從未听說過,想來也不是斯坦家的重要人物,殺了也便殺了。
雷蒙高舉銀 ,朝寧升面門砸去,倘若這一擊得中,怕是整個腦袋都得被砸扁。
寧升能夠感受到銀 之上傳來的巨大壓迫感,若是以赤螭劍硬抗,怕是連劍身都會被崩斷。 以鈍而無鋒著稱于兵器界,公認的刀劍克星,擅長劍術者面對使 者,往往都不會選取強攻,而是以“迅”破之。
寧升抬手天罡神雷,微微阻滯銀 落下速度,在雷蒙虎口微麻之際,迅速一記金罡拳轟向其腹部。看似緩慢,實則只在瞬息之間便已完成,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逼得雷蒙不得不抽 格擋。
牧晴完美切入,趁雷蒙格擋金罡拳之際,揮舞大地之棍向其橫掃而去。幾乎是金罡拳剛被擋下,大地之棍就已襲向雙腿。想要揮舞銀 蕩開巨棍已是不可能,雷蒙急中生智之下激發護身魔氣,以肉身強行接下這一記重擊。
雷蒙被掃飛出數丈距離,嘴角滲出一絲鮮血,體內魔氣出現紊亂跡象,不得不施展秘法壓下氣血的躁動,使自身冷靜,這才不至于被怒氣沖昏大腦,出 毫無章法。
寧升嚴陣以待,方才雷蒙選擇平穩氣息而不是一鼓作氣悍然沖殺,顯然有著十足的廝殺經驗,非那些紈褲子弟可比。
牧晴也有所察覺,不再選擇隔空御棍,而將大地之棍緊握手中,雙目緊盯前方魔人,不放過其魔氣涌動的蛛絲馬跡。
雷蒙臉色逐漸凝重,寧升能夠察覺出自己擅長廝殺,自己心中自然對其實力高低有所評判。其雖然只有七層境修為,但對敵沉著冷靜,面對威壓不亂方寸,還能打出如此精彩的連招,想必也是經常廝殺之人。
雷蒙一抖 身,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繼而氣勢再度攀升至巔峰。二者之中,無疑寧升實力較弱,那麼這便是突破口。絲絲縷縷魔氣透出體外,幾乎凝聚成實質,剎那間身影消逝,只在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
寧升神識全開,警惕地掃視四方,以確保雷蒙出手時自己能第一時間有所察覺。
身體側後放傳來異樣,寧升毫不猶豫,立刻釋放無相琉璃火。周身三尺內充斥熾熱烈火。
銀 僅是剛剛接觸火焰,立刻被灼燒的通體赤紅,若是再不抽 後退,這把銀 注定要化成銀水。雷蒙瘋狂朝銀 內灌輸魔氣,以求能夠迅速降溫,殊不知無相琉璃火接觸到魔氣的瞬間,直接爆燃,險些將自身都吞噬其中。
雷蒙同樣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抽 暴退,卻被牧晴攔住去路。
“這家伙什麼時候出現的?”雷蒙不明所以,方才明明有所感知,牧晴並不在自己退路上,只此一瞬便可悄無聲息地趕至身後?
牧晴雙手握住大地之棍末端,僅僅以長棍最前一點處砸向雷蒙。與一點長棍接觸的瞬間,雷蒙只覺被一座大山死死壓制,雙腿承受不住巨大壓力直接跪在地上,崩的大地都裂開數道裂縫。
雷蒙已生出退卻之心,強行站起身後就要遁走,這兩人的配合實在完美,如同心意相通一般。卻那女妖族的身法實在詭異,以自身神識敏感度竟然絲毫不能察覺。便是較弱的寧升,種種手段層出不窮,竟克制得自己節節敗退。
寧升並沒有打殺雷蒙的想法,若真是如此,算是與雷家徹底結仇。
寧升道︰“講道理,我也並不想斬殺你們家族嫡長子!不知那活著的四人與你們的說辭是怎樣的,事實是他們想要搶走我的信物卻被我反搶,技不如人能怨得了我?”
即使雷蒙處于劣勢,仍不改高傲姿態,“不論怎樣,你打殺了我們家族嫡長子是不爭的事實!”
寧升懶得與其廢話,“勸我還未生出殺心之前,我勸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不介意手上再沾染你雷家一條人命!”
……
銅陵關戰場依舊勢均力敵,長定城亦是如此。楊玄月被送入京城,跟在楊荇懿身邊學習儒家禮數。只待年滿十二,便可進入青玄學宮修行。
京城之內發生一件大事,那便是宋元朗的女婿常行自刎于城外荒野郊,就連其妻女都不知發生何事。
整座皇城,只有一人知曉常行因何而死,這個人便是其族弟常葉。
那晚,荒野郊內,兩人相對而坐,手邊各有一壺清酒。
常葉神色冷漠,“為何邀我前來這荒野郊?”
常行仰頭喝下一口清酒,淚水止不住地流淌,“現在我每多活一日,心中的罪惡感都多出一分。若不是我,常家也不會被除名。或許沒有我的叛變,這場戰爭不會來的這麼快……”
常葉道︰“現在說這些話能改變什麼嘛?”
常行苦笑道︰“我以為叛變之後坐享榮華富貴,就能夠淡化心中的那份罪惡感,現在想來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而今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
常葉冷笑道︰“被岳父蔑視,被宋姑娘鄙視?”
常行搖頭道︰“這些只是表面……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向死去的親人們請罪!”
常葉一愣,沒想到族兄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縱然心中極其怨恨這位族兄,但畢竟其是自己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親人,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殺。
常行道︰“即使我已經無顏面對逝去的那些親人,但這一日終究是要來的,我逃避不了的。”
常行抽出長劍,通體雪白的長劍抹過脖子,被鮮血染得通紅。原本冰冷的劍身,在這一刻有了溫度。其眼中非但沒有惋惜,反而充斥著釋然之色。
族兄就這麼自刎于眼前,讓常葉想起自己親手將自己的恩人頭顱斬下的場景,剎那間心間蒙上一層陰霾,道心隱隱出現一絲裂縫。
……
雷蒙離開之後,寧升長舒一口氣,這才大口喘息、擦拭身上的冷汗。
牧晴調侃道︰“方才看你架勢,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沒想到現在慫成這個樣子。”
寧升道︰“你以為我是斯坦啟那個愣頭青,連死都不怕?”
斯坦啟沒想到自己沒有說話都能被寧升提及,心中頗為不爽,但礙于身邊有伊乙在,便不屑與其計較。
伊乙道︰“這一次來的是九境魔人,下一次極有可能是十境或是十一境……”
寧升心中也擔心,但作為隊伍的主心骨,若是自己都怕了,那精氣神就徹底垮了,所以只好用寬慰的語氣道︰“放心,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