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歡

一百四十一——與你無關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十五的小小 本章︰一百四十一——與你無關

    “你是……凌師兄!”廣澤神君瞪著著眼楮,微微搖著頭,似乎正在分辨自己說的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多年未見,今日有事,便不與師弟敘舊了!”凌珩之沒有看還驚詫著的廣澤神君,拿著封印已經完全解開的光球,轉身便離開。

    眼前這位,廣澤神君半晌都沒有從他輕飄飄的幾句話中回過神來。

    確實熟悉,卻又沒有那樣熟悉。

    當初聖尊座下的三十六名弟子,他幾乎都很是熟識,唯有這一位。應宗之內並並不常見不說,性格也極其冷淡,甚至在聖尊召眾弟子議事時,無論大家如何爭執吵鬧,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大打出手,他都沒有什麼其他情緒,那是他他們,不過還是聖尊座下修行的弟子,修為淺元神也薄,他是從何來的定力?

    但是,他曾經在戰場之上見過這位師兄的殺伐之氣,與常日里判若兩人。甚至于,其術法的高妙精深,同為座下弟子,自己都覺得汗顏,甚至揣測聖尊是不是給這位師兄開了小灶。當初他與另外幾位師兄弟都覺,應宗一脈的正統傳承應當就是這一位了。也好,如是這般,大家都心悅誠服。

    然而這位師兄,在數十萬年之前只身入大荒境,將主宰大荒之境的恆元古獸降服誅殺殆盡後,終于關閉了當初擾亂六界秩序,引發上古無休大戰的摩羅之門。此後,師兄弟們皆以為他會回應宗,領受聖尊的嘉賞後號令應宗乃至整個神族,但不知為何,他卻從此長居大荒,除偶有一次他回了應宗,其余時間不再出現,而聖尊也不曾派其他弟子去找過他,其中必有隱情,但又實在詭秘莫測。

    戰亂平定,應宗將神職交九重天後,這位師兄更不知何故,竟再沒有消息。

    這件事情,細枝末節,史書不曾書寫,他也是在應宗之內偶有得知,甚至于恆元古獸與摩羅之門,在應宗所有戰事記載中都未有提及,想來知曉這件事情的,除了他也沒有幾人。

    後來,妖鬼兩族叛亂平定後,因為此事與大荒有關,他便私下去過一趟大荒,本以為幾十萬年的桑田滄海下,這位師兄或許仍鎮守此地,只是大荒未改,卻不見故人。

    不過,他也曾經同其他幾位師兄師弟問起過,甚至在九重天鎮守著,第十九天耽須無識天中,上古之期乃至此前降服的各大罪孽難除妖魔異獸的大師兄,大師兄當時目光晦暗,什麼都沒有說。

    此次之後,廣澤神君便只當這位師兄,或許在某次修行之下沒能逃過劫數,早已經羽化了。

    沒想到如今,在這樣的機緣下,他竟然再次見到了他。神色未改,甚至方才在三生玄鏡的飛瀑之下,施展術法的那份感覺,也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影子,一模一樣。廣澤神君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諸多問題紛紛雜雜,他很想找個地方幾人坐下來,詳細問一問,但都只能放下。

    所有問題,最後只剩下兩個,一是為何他于今日來此?二是為何,他在這三生玄鏡之中取走了那段記憶?

    這段記憶,天帝封印于此處,只因其事關重大。師兄拿走的如此隨意突然,廣澤神君只道不妙,看了一眼如看戲一般的陌桑神君道︰“看來師弟,是知道了!”

    陌桑神君“誒”字沒有出口,就只看到廣澤神君飛身追過去的殘影,遂只能看著音楠委屈道︰“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什麼?”

    音楠看著陌桑神君眼中跳動著的細小火苗,不苟言笑道︰“神君知道什麼我不確定,但定然比我這個徒兒知道的多。”音楠說完亦追了出去,在如今這個關鍵時期,師傅竟然親上九重天,做的這件事,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他看陌桑神君那個表情,一時間竟然也分辨不出了。

    玄明少思天入口處,廣澤神君追上凌珩之,一躍,落到他之前,一臂攬浮塵,行了應宗之禮,嚴峻道︰“多年未見,師兄風姿依舊。不過,師兄來此找師弟敘舊可以,只這三生玄鏡中的東西,師兄務必留下!”

    “若我不留下呢?”凌珩之面前若無一物一般,話語之中是不屑的拒絕,但這個拒絕的決絕之態,讓方趕上來的陌桑神君和音楠皆愣了一剎。

    “那就怪師弟無禮了。”廣澤神君手執浮塵欲向凌珩之發難,但一道術還不見施出,眼前出現另一個身影。

    “且慢。”

    正是離開不久的天帝。

    天帝看著眼前之人,這個當初造成自己同兄長兵戎相見,父君也因此羽化自贖的罪魁禍首,這麼多年,何種方法都不曾讓他再遇到的人,此刻竟然這樣猝不及防地站在這里,視九重天法度守備如無物,將九重天的尊嚴踐踏在腳下,甚至來此玄明少思天,從三生玄鏡之中取走了自己封印之物……

    凌珩之瞥了擋在身前幾步遠的天帝,面對冷若嚴冰的天帝制止的姿態,凌珩之並未理會,像是知道他一定會來,但卻並不重要一般,仍兀自往前走去。

    音楠亦準備隨之一道離開,誰知一道金光從背後追來,正當他轉身欲擋之際,這金光如方才的飛瀑一樣,化成無數碎片落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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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師傅先于他,破了天帝之法。

    “今次所商定之事,音楠君是準備先行毀約嗎?”天帝對著轉身相對的音楠道。

    雖眼下不知具體之事,但是如今算是對壘的雙方,而他自然與自己的師傅同進退,還不待他答話,凌珩之先道︰“私人之事罷了,如何要將我私人之事,同九重天與末址所議正事相提並論?”

    “你視九重天如無人之境,隨意來去,入玄明少思天,不請自取。此已犯天條,件件重罪,更無視神族尊嚴……”

    “神族尊嚴?”

    天帝已經不如此前同音楠商議之時那般,此時說話已經有些失態,但話沒有說完被凌珩之打斷,更是眼中陰冷之氣愈顯。

    凌珩之看著前方之人,轉身又道︰“那又如何?”

    “師兄……”陌桑神君上前道,卻被天帝制止。陌桑神君看了一眼廣澤神君,廣澤神君領會其意,將整個玄明少思天全然封住,眼前之事或難避免。但是此處發生之事,不能流傳出去。

    “此乃孤與他的私事!”

    說完,雙袖揮動,往前推之,兩只火一樣的飛鳥從身後飛出,極速沖向凌珩之,但他面不改色看著天帝,任由兩只飛鳥羽翅如烈焰一般將自己圍住,口中發出尖銳刺耳的啼鳴。然而火光之中,一層紫光向外,這啼鳴之聲還有飛鳥迅速氣焰跌落,落入腳下的雲台玉石。

    天帝眼中透露出難以置信,這是他法相所化,竟然如此輕易被毀。

    凌珩之卻緩緩地從袖中拿出方才三生玄鏡之中的光球,眼中忽而柔軟,看了看光球,冷笑著問道︰“既說是私事,便是我來此取這一件私物。私物無端流入你三生玄鏡,天帝費神封印必是擔心其再現于世,我來取走它,不是正好解你難題?”

    說完,不等天帝作何反應,凌珩之便又準備離開。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同這人有任何牽扯。

    “休走!”

    天帝手中一柄玄冰淬火而成的長劍刺出,瞬間玄明少思天外這空曠之地,連同玄明少思天內皆變作了冰天雪地,神木被風雪蓋住,無數飛雪化成利刃向凌珩之飛去。

    音楠見狀不妙,沖上前去,夜笙幽綠之光與漫漫白原相對,兩道弧形的光芒之下,飛雪于此簌簌落下。廣澤神君沉思念咒,拼盡全力維持著這封住玄明少思天的結界,陌桑神君見此亦將手中折扇,揮將至上方,不讓二人迸出之力外溢出十一天。

    這件事情,他知道只能天帝親自來阻止,但即便是天帝,又能否阻止自己的師兄?天帝同凌珩之的斗法,這樣浩大之力,又不知道他與廣澤能撐幾時?

    凌珩之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拍了拍音楠,他知道,音楠直面天帝,斗法一事無外于以卵擊石。他也並不想在此耗費靈力元神,打一打即將同末址合作的天帝的臉。遂在這翠色的幽光之下,直直盯著天帝,誅心般問道︰“這東西,你留何用?”

    天帝看著凌珩之,想到曾經被他丟入大荒,此後就是自己證道天帝又如何?不過那樣一件事情,被他插手以至于引發後續無數禍亂。若當初不是他擅自攪合,自己同兄長之間,也不會淪到至死方休之地。

    兄長於佑神元盡折,墮而成魔。妖鬼之亂中,他本親領父君之命,令兵平亂,私心本欲留其性命,只是囚于耽須無識天中的無邊之獄,待時過境遷其魔性散去,罪孽贖回,便再還其一個元神肉身。

    卻不曾想,這個想法還沒有真正實施,卻被她看破知曉,竟然私自稟告父君,自己被責罵一番後,她又聯合了領兵作戰的其他幾位將領,對於佑圍追堵截,且在最後一役之中,她親手斬下兄長首級,將其魂靈淨化為無物……

    這件事情,是他心中難消之結!

    過往仇怨,非九重天天帝之仇,乃是他昊倉之仇!他說的沒錯,這是私人之事,過去幾萬年都不曾消解半分的私人仇怨。

    眼前凌珩之說這樣一句話,如同對他的挑釁,自己留下何用?既然是她的記憶所成,便應當在三生玄鏡之下,被自己所封印,永世不出!才算是對兄長的交代,才算是,她應該贖回的罪孽!

    “那你,又取之何用?”天帝怒道,手中力道再次加深。

    “與你無關!”

    寒風冽冽,在音楠的眉發之間,似有陵谷滄桑之劇變,世生世死,此力難耐。凌珩之看出音楠費力擋之,將記憶光球再次悉心收入袖中後,右手伸出,亦取神劍,利落斬下兩道對峙形成的強光。突如其來的一擊下,天帝與音楠兩股力量的對峙融合被外力擊破,雙雙不及凝神,飛出丈遠,而方才由于二人斗法,導致的飛雪之象亦瞬時化解。

    天帝距離鳳凰木不遠,看著遠處凌珩之已經拔劍相向,這劍他認得!正是當年遲娑之劍。

    天帝不知為何,對眼前之人的仇恨之意更甚,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而後,鳳凰神木雪落之後開始劇烈生長,一顆如朽木的枯干長成了一棵參天神樹,赤金的樹枝如一條長龍甦醒,眼中帶著世仇一般向著凌珩之呼嘯而去。凌珩之豎劍向前視之如沙礫,每一步都勢不可擋,擰成一股的樹枝踫到豎立之劍,如泥石遇玄鐵,吹灰之力下便中劈兩半,在凌珩之的身後迸發金光成雨,如同火樹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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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珩之長劍指向了天帝,兩道寒光相踫,天帝怒不可遏,一手身後,一手掌心直對著指過來的劍。

    法相于背後生出,掌心生出萬道符文,反向貼在廣澤與陌桑布著的玄明少思天結界內壁。光芒萬丈,似有數萬之眾,正層層圍坐一處,對著凌珩之誦念經文一般,直抵心魂,擾動的十一天諸人難以目視二人。

    廣澤神君看到天帝法相之上的神色,已經如同方證道之時,此念一起,如立于懸崖之邊緣,更如在峭壁上攀行,稍有不慎便落入萬丈深淵,但是……陌桑神君看了廣澤神君一眼,他二人皆知,此念能起,乃是天帝埋于神魂心底的最後一絲欲念。此時起念,若能化渡此劫,天帝修行之路便再入新一境界,但若是不能渡化,神元所臨浩劫恐能讓神族傾覆。

    是以,此時乃是關鍵時刻,是機緣也是危險,二人未敢輕舉妄動。

    陌桑神君屏氣凝神看著面色如常的凌珩之,眼前之景似乎還是在他心中掀不起什麼風浪一般,天帝此舉他看得清,凌珩之自然也看得清,故而天帝沖破此念所獲修行之境界,凌珩之必然反噬無度……難道……陌桑神君心中闖進了一個猜想,難道這就是師兄于此時來此的目的之一?為了給末址和九重天如今的合作,助一把力?但是,師兄……真會如此嗎?還是說他早已超脫此境,邁過了反噬之困?

    陌桑覺得,應宗聖尊座下三十六位弟子,自己已經是同凌珩之最為相熟的一個了,但是這麼多年,他仍然看不透他。

    就在此時,結界內壁的符文開始由赤金之色,漸漸裂出一根根黑紅色的紋路,照的刺眼的十一天頓時變得紅光漫天。音楠看到周圍變化,而廣澤神君和陌桑神君亦神色峻介,似皆要顯法相,心知不妙。然此刻,卻看到師傅收回手中長劍,長劍變作一把手掌大小的短刀匕首,又幻化出無數把一模一樣的匕首,匕首分別向符文疾飛而去。此後紅雲滴落,符文之上的裂紋消失,而天帝亦收了手中神劍,心緒起伏,看著這短刀若有所思……

    方才,他是救了他?以她的方式?

    “陛下……”廣澤神君喊道。

    天帝伸手壓迫之力讓廣澤神君無法開口,他看著十一天又如往常,對凌珩之嗤笑道︰“別忘了,你不過是她師傅而已。”

    凌珩之下眸微動,並不理會這樣一句,只道︰“你攔不住我,也留不下我要取走之物,如今私事已了……”沒有說下去,便又轉身離去

    “你來此戲弄于孤嗎?”天帝拔高了音浪,這是什麼意思,他來此,做這一切,讓他對此感恩戴德嗎?于是仍不甘道︰“你取走之物本就是孤的!”

    “那也是她給你的。”凌珩之手理了理衣袖,停了下來,轉身道︰“恨還是仇,已以整個末址為代價,以我徒兒遲默身死為代價,夠了!”

    “呵……”天帝冷笑一聲,“我神族,我兒予繹又何嘗沒付出代價?”

    凌珩之想到予繹,這人,至少活著。“他的代價,不是本就是你所籌謀?自承父願,三代不止,你們也算一脈承之!”

    天帝听罷這話,細想一剎後面色大改,上前厲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珩之抬頭看了看這九重天,神族之景可見一斑。只是于自己來說,不過爾爾。曾經的事情本該落下帷幕,奈何心中所困,昊倉是走不出之人,他又何嘗不是?今日所取,是心中之執,除之不盡,夢魘深深。不論緣劫,仍不知會否將自己拖入不復之地……

    見凌珩之不答話,天帝又望了望一旁厲色看著此景的音楠,再次嘲道︰“你不過是怨憎九重天!曾經九重天布下幾萬年的棋局,讓末址變成今日這般,你的兩位愛徒自為這末址之君,卻先後身死,彌歷經年,說出此話,還想在孤心中埋下什麼懷疑的種子……”

    “你說……棋局?怨恨?”凌珩之輕蔑反問道,對天帝說出的這話不以為然,又在心中想了想。

    這樣的情緒,天帝說的這件事情,他有過嗎?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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