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歡

一百三十九——干戈玉帛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十五的小小 本章︰一百三十九——干戈玉帛

    從心中計劃合作開始,到最後想法定型,再到同十二翊使乃至師傅商議,音楠皆知,並不會那樣容易。畢竟能談便不用戰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但從始至終,九重天和末址似乎便沒有這個選項。眼下自己走的這條路,便沒有刻意參照的舊時經驗。

    心中想過種種可能會談的不愉快的點,宿命?成因?眼下禍劫?等等都可能,但從沒有想過,高居帝位的六界之主君,帝位之上的人,會以萬年前的亡人來再添話頭,並且此話說時,眼神和語氣都滿是不屑和倨傲。

    是什麼?遲默是什麼?

    就算遲默不曾當過誰的棋子,哪怕察知予繹的接近帶著目的,自己的一舉一動所選所擇皆是心甘情願,但卻在棋手的圍剿之中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這樣說來,是不是棋子,或許在天帝的眼中都是一樣。既然結果都是這樣,那贏面就仍在天帝這位棋手手中。

    哪怕最後,身為棋子的予繹同他深有齟齬,但或許,在這位天帝陛下的眼中,也不甚重要罷!這樣說來,他當然可以不屑,可以倨傲。

    不知為何,音楠在此時又想起了幻境之事,想起了遲娑的選擇。

    “是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夠回答。”音楠一邊給自己添了一杯一旁擺著的玉露瓊漿,一邊也給天帝添了一杯,琉璃杯盞滿水之後少了溢彩華光,音楠自問道︰“但本君正式繼位君上之禮不久,無法揣摩前任君上,如何看待自己的選擇和結果,想來到底,也同另一位君上所看所想,一樣吧!”

    “哦?誰?”天帝眉眼半垂,冷笑問道。

    “君上遲娑!天帝可還記得?”音楠將添滿水的杯盞推遞過去,遺憾的目光帶著審視,看著高高在上的天帝。不見其臉上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眼神那一瞬間的凝滯仍然被音楠捕捉,音楠看著瓊露搖動,繼續說道︰“末址之君,舍生取義,為所不為,也不是自先君上遲默而始,天帝,覺得如何?”

    天帝沒有說話,陌桑神君與廣澤神君皆知遲娑何人,二人對視一眼,話至此處,亦不知曉該說些什麼。

    此時,玄明少思天中除卻飛瀑流傾飛珠濺玉的聲音外,再無其他雜音,而飛瀑之下的霧色茫茫之間,一道渾圓的彩虹懸空,明光之外仿似往事難追。音楠當然並不著急等一個答案,即使他還不知道其中糾葛究竟如何,但是幻境一事以及幻境之後大荒之事,音楠猜的出,這個問題,天帝如何作答都不是真心,拋出來不過是,將此次來此的目的往“成”這個方向再推一推而已。

    音楠看天帝將手中杯盞端起,一滴飛瀑之水落入其中,他愣了一下卻還是遞到了嘴邊,音楠順勢也端起了自己的杯盞一飲而盡,繼續說道︰“此次來九重天,本不是為過去之事爭什麼對錯。六界亂流與凡世之禍,本君知曉九重天必然懷疑末址為這背後之力……”

    “難道不是?”天帝打斷問道,“末址能人輩出,孤聞竟有一人可堪承受一界一境之命數,況且,如今九重天所探重重線索皆指向此人。孤亦聞此人,乃當年那位‘舍生取義、為所不為’之人生造而出,九重天理應‘見一見’,音楠君卻回護至此,這,教孤如何理解?”

    “天帝無須試探,既為‘舍生取義、為所不為’,難道還要在自己身死魂滅之後,為這六界留下一個冤冤相報的種子,所圖為何?報仇雪恨?”音楠起身,將手中殘水漬灑出,飛瀑之上顯出末址冰封萬年的景象,道︰“末址沉寂,萬年歲月,便是如此。若有怨恨,既有此人,何須如此?”說完,畫面落入飛瀑中,混入這三生玄鏡。

    “可,滅世之力……”天帝沉吟道,“陌桑神君大荒之上,想必也見這滅世之力?”

    “是,乃是上古之時所存之力。”陌桑心道,大荒之上,雷電陣下那女子模樣的人施下此力逃脫,本以為商焱不一定認得,看來還是小覷他了,能感受到此力非同一般,告知天帝,他才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滅世之力,創世之力,早已經隨著上古戰場滄海桑田的演變,封存于無界之處,若說誰還能借其一力,這身負命數之人,出現的如此巧合之人,實在難以讓人不有懷疑。這樣的力量在凡世間流竄,上古之前創世主神以此力斬破六界,創下十億凡世,歷上古戰場後,滅世之力又盛。如今此力雖已不足當初創世之威,卻又在凡世造無數冤孽,以至于滅世之禍又是為何?

    “所以,本君來此的目的便是,與九重天謀一個合力,將這現而今還潛藏卻挑釁至此的力量引出來。”音楠將杯盞放下,桌上沉悶一聲,“天帝懷疑之人,乃是末址之境恩人,不日也是本君的君後夫人,本君信任自己的夫人,末址之境亦信任末址的恩人。不過,此力將所有線索引入她身,挑起末址就九重天的爭斗,背後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不止我,天帝乃至九重天、六界也想知道。難道天帝甘心,被這般利用?”

    天帝見音楠此說,眼中的冷意散了散,但笑意卻仍然滲人,深思片刻後道︰“音楠君來此,可看到九重天上有喜事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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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難道不是天帝也有此想法,意欲同我末址聯姻?”音楠也不打算再拐彎抹角,直說道。

    “哈哈……”天帝笑道,“既然你我二人決議合作,那聯姻便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之由,音楠君覺得如何?”

    “自然,既然那暗中之力背後之人有此所為,定有一因是對九重天與末址的嫌隙仇深,無論是以末址對九重天,還是以九重天對末址,想來都對其百利無一害。聯姻合作,自此,九重天同末址便有姻親之聯,想來是那人最不願看到的結果。”音楠一直盯著天帝看他的眼楮,話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天帝心思極深,所想也並不是這樣簡單,此事既然商議,那便絕不能留有後患。

    廣澤神君听的昏昏欲睡,听到聯姻一說瞬間來了興致,抬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師弟,素來不被俗事牽絆,今日卻陪這末址新君來此,心中不免揣測,便問道︰“原來近來是這件事情。陛下可想好聯姻人選?”

    陌桑神君看著自己師兄的表情,便知其腹中所排,瞪了他一眼,亦道︰“是啊,本君同師兄這樣的閑散之人,亦樂見末址同九重天化干戈為玉帛,此也是為萬萬生靈所計的好事!”

    “實在不巧,孤同眾臣商議此事,九重天所知末址之人並不多,若嫁入九重天,原有一人之選,只……”天帝看了一眼音楠,又道︰“方才音楠君卻說這九重天原本屬意之人,不日便要成為末址君上之君後……”

    “天帝陛下!”音楠表情突換,聲音亦不如方才平和。

    天帝抬了抬手,繼續道︰“就算此前有這樣的人選,嫁入九重天,也是在孤與帝後三子之人中選,定不算辜負末址辜負這位……霽歡?是吧?”

    音楠目色霜染,冷眼看著天帝,且听他繼續道︰“六界亂流已並非暗中,既然末址否認此事,孤且信一信。如此,背後之人所蓄何事所圖為何,留給孤,留給音楠君的時間已經並不多,音楠君說此人還沒有成為君夫人,不如……”

    “天帝,陛下!”音楠起身,夜笙浮在身後,飛瀑流風將音楠一身晴空作底白鶴旋飛的衣袍卷起,如此時桌上風雲,音楠站立睥睨,冷言道︰“絕無可能。”

    “夜笙相對啊……為何當初大戰不見夜笙之影?音楠君如此維護此人,那為何當初,不曾對末址,對那遲默如此盡心?”天帝只是低頭飲茶,慢慢說道,話中有嘲笑如淬毒的刀鋒,似乎是抓住了眼前之人心中隱痛,想以此為籌一般,澆滅他,竟敢如此相對的氣焰。

    陌桑神君看方才還有些順利的談論忽又如此,心中嘆了一嘆,較之九重天上的天帝,音楠終究還是沉不住氣,遂攔了攔音楠,笑道︰“二位,依本神君看,末址之境與九重天,不過是以聯姻的法子談合作,本就是引出窺視之人的權宜之計,何須真要以此,壞兩人姻緣,又徒增世間一對怨侶?”

    “正是如此。”廣澤神君亦緩和場上氛圍說道,“世間怨偶怨侶太多,九重天與末址超脫神界,陛下也一貫慈悲為懷,再有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貽笑大方?”說完自顧自笑了起來。

    音楠坐了下來,夜笙擺在桌上,天帝方才確實說到了自己這麼多年無法放下的隱痛,也是末址的隱痛,但是此時卻不是計較此事的時機,便沉下心神,繼續道︰“想必天帝眼中,聯姻非虛,而要以合作的契機成真正的佳話?”

    “難道音楠君不想?”天帝反問。

    “那,本君有一個想法。”音楠收起了方才情緒,溫和笑著,露出從容淡然之態,道︰“不如,九重天遣嫁一位至我末址,末址必然尊之重之!”

    天帝抬眸,眸中如淵,道︰“孤與帝後多年只得三子,九重天並無帝姬,要如何遣嫁?而且,末址之境何人可娶?音楠君難道……”

    “何須一定要天帝子女?”音楠不解,但更是覺得天帝不過是在推諉自己所提。聯姻之人的選擇天帝能想到霽歡,是因為想通過此法將霽歡囚與九重天罷了,隨便換作其他人,想來聯姻之法便不再是他心中的良策了!

    “末址與九重天修好,自然需要身份貴重之人,承擔這樣的重擔,譬如魔族與神族聯姻,冥君與身份特殊的九鳳一族亦是這樣的道理。”天帝之言似有回響。

    “誒,我曾听聞帝後收過一位靈狐族的仙子作義女,可封帝姬,音楠君所提,也無不可?”廣澤神君接道。

    天帝默了一瞬,心中想起了這個人,也想起了煉仙台上之事,此人……也是正好!遂微微點了點頭,道︰“帝後義女,也不過,只不過,不知末址誰能相娶?”

    音楠看了一眼陌桑,陌桑神君假意看著後面飛瀑,未發一言,音楠轉望著天帝道︰“不若以末址娶之!”

    “哦?”天帝語調上揚,不解道。

    “九重天遣嫁帝後義女來末址,末址與九重天同行聯姻之禮,但卻暫不定迎娶之人,入末址之後,只憑其在末址挑選合適郎君,此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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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桑神君松了一口氣,但這個法子……

    “這就是音楠君的誠意?”天帝收束了目光,冷道。

    音楠繼續道︰“天帝莫急,听我道來!正如二位神君方才所說,既為聯姻卻不應徒增怨侶,又埋下此後再生隔閡仇怨的種子。本君之所以提出九重天遣嫁女子,並非藐視九重天,概因九重天嚴明有序,不似末址仙鄉自在,要讓嫁娶之人,有這樣的土壤條件生出一段感情來,想來末址更為合適。”

    “音楠君于此時,與孤談‘感情’二字,倒讓孤覺得今日不是同末址談合作,而是,說一段無關緊要的閑話!”

    “聯姻,不本就是感情之事?”音楠避重就輕道。

    “音楠君莫要忘記,嫁娶為虛,不過是在聯姻的名頭之下,以九重天和末址之境松懈防備籌辦姻緣之禮,而引出這暗中之力為真。”天帝此番說這話,頗改先時之意。

    黑白二子,棋局已近尾聲,此時針鋒相對仍是寸土必爭,互不相讓。

    “自然不會忘記。”音楠回道,“所以此法便有足夠的回環余地。”

    廣澤神君有些不解,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天帝,轉而對音楠道︰“音楠君此提,可想過,假做一場怕引不出這背後之人,最後九重天與末址騎虎難下?”

    “騎虎難下嗎?”音楠看著廣澤神君,“若真是騎虎難下,假戲真做也無不可!就算最後,帝姬未能在末址尋得良人,帝姬若不願留在末址,末址也不會強留帝姬。況且廣澤神君怎會覺得,是假做一場?”

    “這……不明擺著?”廣澤神君看了看這眉宇之間仍有青澀的音楠,怎麼,自己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又看了看眾人,對此問更為不明,道︰“無迎娶之人,這禮怎麼看,它也不像是真的啊?”

    話問出,陌桑神君心又懸了一懸,音楠不會是在這里等著他吧?

    天帝沒有理會廣澤神君看著他的疑惑,只盯著音楠道︰“音楠君所說于末址無害,但是九重天帝姬怎可受此辱?”

    “故而,若約既成,九重天與末址自當有諾在先,以便于明于世人。世人便只會知曉帝姬與九重天大義之舉,而非暗中編排,讓九重天與帝姬受莫名屈辱。”

    陌桑神君扇子掩面,側身對音楠問道︰“這件事,你想了多久了?”

    音楠沒有避諱,對著幾人說道︰“實不相瞞,當想透暗中之力的離間之舉後,便有此意。”

    陌桑神君一副並不相信音楠的表情,兀自扇了扇,還是不相信,又收了扇子,道︰“那……無論真還是假,本神君願,促末址與九重天此次合作,再當一次此禮上的證婚之人。上一回本君當證婚之人,魔族與神族聯姻之事便辦的很是不錯,也算是討一個吉利之意。”

    這樣說……音楠輕輕地蹙了眉頭……

    “神君莫急。”天帝制止道,“方才廣澤神君之言也是孤的問題,此禮尚無迎娶之人,誰人能信?”

    音楠將杯盞端起,等著天帝接下來的話。

    “末址既然如此有誠意,九重天以帝姬遣嫁,孤想……迎娶之人必也得身份持重,末址何人,可堪此任?”

    音楠最後啜了一口水,將杯盞放下,道︰“九重天之地,甘露之泉瓊漿之液竟有苦澀之味。既然今次此事議定,迎娶之人實則代行成親之禮之人,本君自擔此責!諸位意下如何?”

    陌桑眯著眼楮,看音楠這慷慨如赴死,卻又視死如歸的表情,未置一詞,廣澤神君倒是認可般地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天帝心中所想已然說成,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便也道,“甘泉帶澀,想來屆時此禮之酒絕不會澀,音楠君到時候自可多飲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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