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歡

八十四——護法之劫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十五的小小 本章︰八十四——護法之劫下)

    結界以內,天地變色。

    阿月並不知道,結界之外什麼樣子,但是現在她距離師傅,不過三四尺遠,一邊注意著,似乎越來越近的危險,一邊守著師傅。

    看她雙眼緊閉,而周身散出來的蓮花影子,沿著結界的那一圈光暈,不斷綻放,新的一朵壓住之前的一朵,斑斕的光,如石頭入水般,漾開一圈又一圈的紋路。

    護法到底應該如何,阿月心中沒有底。

    但是師傅既然說自己可以,那如果真有危險到來,即使一夜沒有消停,但那在手心握住的力量,已是蓄勢待發,誓要護住師傅周全。

    而結界之外,手持長劍與手持長槍的淳于慕、淳于弋,只看得到二人,一個站著,一個盤坐在地,一個神色平靜,一個嚴陣以待。

    從地上拔起的風,吹不到他二人的臉上,但看得出來,一陣大過一陣,一陣緊過一陣,二人的衣裙被吹起,披肩的長發也在風中纏繞,空氣中似乎有夏日荷塘的氣味。

    背後的大樹,不知是不是汲取到了某種神力。隨著風起,逐漸變得愈發參天,樹葉搖晃,將這開的並不在時節上的山茶花,又一次褪去艷紅之色,搖落一地,落地亦為微光,點點融進夜色,如同盛夏之時,闖入的一片螢火荷塘。

    還有一些,穿過了結界,落入遲娑的身側,隔著結界,淳于弋似乎看到,那些花,落地生根般,將遲娑帶入了神界。

    濁世之人,有此機遇,已是三生有幸罷!

    然而,那些慢慢逼近的危險氣息,似乎停在幾丈開外,並沒有急著繼續上前,不知道是不是,被現在這個景象給唬住,亦是不敢,輕舉妄動。

    天明之前的夜,勁風混雜泥土氣,飽含肅殺之意。

    黎明破曉前的夜色,極濃極厚,現下那堆火,沒有在風緊之中熄滅,反是越燒越旺,似乎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在與他們一道,同仇敵愾,極力驅散這個夜色的深重,和黎明前的冷氣。

    淳于慕看了看淳于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淳于弋此時此刻的模樣,他還是在結義後不久的軍中見過,那時淳于弋,面對軍中一些不守軍紀的兵將,利落處理時,就是這個樣子。

    阿月雖然在國師府中,已經顯露出其不一樣的一面,這一面,如今的淳于弋和淳于慕,許都無法相抗。遲娑姑娘卻繞了一個圈子,要他們保護結界之中的二人,包括之前,請他在國師府中保護阿月,像是安慰他們什麼都做不了的心情,也像是可以給施予他們二人幫助,或是救命之情,找了個更合適的理由。

    淳于弋與淳于慕,都沒有見過,面上風輕雲淡溫和從容,但心思如此深沉的女子。

    風愈大了,像需來一場暴雨,結束這個夜晚一般,火雖然燒的旺,但風過之時,仍有一息滅下。明滅之間讓本就肅殺的氣氛,更添多幾分,殺戮的緊迫感。

    就在二人緊張應對時,突然一道道,銀光劃破黑夜,帶著冷峻之意,從天而降。

    是箭,弓弦聲陣陣,箭矢如雨落,密集而快速。

    平地而起的風,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竟無法讓這急速飛來的箭偏移,看這數量和落地範圍,周圍一圈,必已經被敵人包圍,只是敵人到底是為誰而來,還不好說。

    淳于慕和淳于弋未料及會如此,對方是準備,以人數之眾,遠攻之法,將他們一擊斃命。

    無暇多思,只得迅速以對,長劍與長槍翻飛。好在這些箭簇,並不能入結界分毫。二人與其說是在保護結界中的二人,不如說是在保護自己。

    結界之中阿月,看到外面箭斷落地,心緊了又緊,此時她不能妄動,只能希望外面,畢好歹是經歷過戰場的二人,能夠支撐的久一些。

    雖然在遠處隱匿的來人,並沒出現,但三人心中已有猜測,來人不是國師府中之人,也是與之有千絲萬縷聯系之人。

    只是,逃離之時,國師府中的那些戍衛兵將,並未追出太久,太遠,為何此時卻又來了,是出了什麼樣的意外?

    如今,他們只敢在外側慢慢靠近,試探著般,以弓箭攻擊,唯一的解釋是,對他們二人身後守著的,道是正在沖破其身上禁制的遲娑,無法預知,更或是,充滿忌憚。

    來不及細究其中緣由。

    又是箭雨隨弓弦聲落,齊發之下,能夠清晰听到,聲音來處近了一些。

    二人的手中利器,在觸踫到箭頭之時,均擦出尖銳之聲,落出銀光四射。

    淳于弋的長槍挽住十余根箭,只見他身體後仰,避開一根正對著眉心的箭後,纏著箭的銀槍頭,從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淳于弋手臂用力,長槍彎作弓樣,又一道力發出,那十余根箭便急速反往來處射出,只听到幾個慘叫倒地之聲。

    是訓練有素的軍中之人,絕非府兵之流。

    慘叫之聲不過一剎,第三次箭雨,又緊跟著落下,這次空氣之中,彌漫著火油焦臭的味道,如焰火之雨,密密落下。

    至少上百的敵人,在外層,有更換使用了火攻之法。已經不再想其他,身後結界之內暫時安全,但若是他與淳于弋,這道外圍的防線倒下,又作何解?怕不是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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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妖邪,難道對方不能有其他應對?這時萬不能掉以輕心。

    然,遲娑姑娘說的至少一個時辰,約莫是,要直至破曉了。

    星辰不現,烏雲密布,興堯城中紅燈也皆滅。火光之下,十步開外,已經燃作一圈。煙起極猛,灼烈之感,二人,心下一緊。

    淳于慕與淳于弋互望一眼,二人分開一些,正好分在立在結界東西二側。

    淳于慕與淳于弋配合得當,迅速扯下自己的長袍斗篷,以此作盾,將飛箭卷進袍中,絕了空氣,抵抗著這些帶火的箭。而飛箭直下,挨著結界,似要啃噬結界中的二位時,還不及它露出其獠牙,就已經化作了灰燼。淳于慕手中長劍亦是滾燙,劍花翻飛,將飛來的箭頭,盡數擋至其來處。

    又是聲聲慘叫。

    如今這一場,較之沙漠戰役,較之他在沙漠之中,醒來之時的那一場,皆是敵眾我寡的局面,皆是懸崖困獸之局面,退無可退,只得防守。

    或許是沒有料到,就這樣兩個人,竟然擋住了這樣的攻勢,暫時寂靜,似在思量其他謀略。

    先前取暖的火堆,被無數飛箭射下來後,現在已經全然熄滅。但此時,有沒有這個火堆也是無妨了。敵人送來了周遭大小火焰,已經讓這破曉前冷肅之地,沒有了半分涼意。

    將軍熱血,豈需外火?

    枯草之下埋著新芽,一場大火,再一場雨,來日又是蔥蔥郁郁。生命本應不息,天命難抗亦要抗,更何況區區妖物?

    阿月立在結界之內,看著師傅周圍,一朵接著一朵開的蓮花,終于慢慢停了下來,融合成了一朵碩大的花苞,如光似幻地,將師傅整個包住。阿月看的目瞪口呆,腦中突然有一個聲音,說了一句“違逆天命,真的好難。”

    聲音也如波紋,蕩漾開去。

    現在這個情形,這種感覺,來的太不是時候。忍住突然劇烈的疼痛,這個聲音的熟悉,也暫時放下,外頭淳于弋和淳于慕,正在奮力抵抗著遠處的攻擊,他們能夠撐到什麼時候,難以預知;這個結界能夠抵擋到什麼程度,她無法預知;對方要有什麼新的攻勢,她更無法預知,只能定神不讓自己分心。

    想必師傅的師傅,修為能耐遠超師傅許多,沖破其下的禁制束縛,已經讓今夜,本就有些虛弱的師傅,面露困頓之色。身上的衣衫,汗水浸濕了一次又一次,額頭上的汗水滾下,落到草地之上時,有時會將一朵正好開在旁邊的蓮花,滴碎成更多的小花。

    師傅的神仙裝扮,一定是極為美麗的。

    如今龐大的氣澤滾滾而來,阿月站立的身姿有些不穩,好在,這氣場力量,雖然震蕩身心,但卻又無比溫和柔順,這是師傅的力量。手中的長刀劇烈抖動,也許是也感知到其主人的歸來,阿月只得用兩只手來,緊緊握住。

    結界之外,火焰騰騰之聲,除此之外,寂靜非常。那些危險和敵人在靠近,卻腳步極輕。

    淳于慕想起了沙漠之中,妖術所成,狂沙卷出的沙漠蜥蜴。

    人力進攻三次,他二人皆已扛下,是不是這次,也將不再只是,使用這些凡人之計?

    方才想罷,雷霆滾滾,震耳欲聾,閃電陣陣,植入大地。一道驚雷之後,從閃電落地之處,雲層直下,閃電過後,照出一長身黑袍之人,站在落下的厚雲之上。

    隔得尚遠,只大概看到一個影子,淳于慕和淳于弋再次相望一眼。

    這人,正是沙漠之中那人,當日黃沙掩埋之下,並沒有死去?還是其他人,也有這樣的妖術?

    火光之中,眼睜睜看著那厚實的雲,幻化成了一條血盆大口的妖龍,龍身鱗甲斑駁,似從海中召喚而,卷起的雲,更如狂風之下的巨浪滔天。黑袍之人立在上頭,聲音從極遠處而來,還是那個一樣的聲音。

    “竟然又是你們兩個。”多了許多怒火的聲音,“早知道,國師府中,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你們。也好,仙師大人所說果然沒錯,幾個人既然是一伙的,就一起來好好感受感受,仙師之力罷!”說完狂笑不止,黑袍如黑雲在身,有不可視之的摧枯拉朽、咄咄逼人氣勢。

    “仙師大人?難道就是遲娑姑娘所說的大妖?”淳于慕緊鎖眉頭道。

    “遲娑姑娘會告訴我們的。君子一諾,現在,義弟先同我一道殺敵,萬不可失了這道防線,讓二位姑娘陷入險境。”淳于弋義憤填膺說道。

    他的眼中看到的,仿似不是眼前種種,而是沙漠之中死傷無數的將士,是降城渠安之中,視人命為草芥,稱呼兵將為“養料”的郡守和主將,更是滿腔熱血的報國無門,重擔壓身輾轉難眠的家國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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