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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釋重負地一把將背上的少年扔了下來，慢慢地在這沙子橫飛的地方坐了下來。
少年的亂發在飛沙走石中肆意飛揚，墨發散漫，清雅不減。
耳邊卻傳來他老神定定地道，“看來我們一時半伙出不去了。”
我微笑地掂了掂手中灰色丑陋的劍鞘，隨時準備將劍拔出來捅死他。
既然準備報揪臉之仇，那就會趁著他虛弱的身體突襲，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秦旒看了我陰惻惻的樣子，挑了挑眉，無辜道，“遠古投影要開始了，你不好奇嗎？”
我微笑地慢慢靠近他，“死人的事情，我從來不好奇。”
秦旒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往後退了一步，“你真是好狠的女人。”
我勾唇一笑，趁那一刻狠狠地撲了上去，“嗯……彼此彼此！”
電閃雷鳴間，一劍一匕首，閃出了紅色的火花。
……
幾番爭斗下，兩個人累得腰酸背痛躺倒在厚厚的沙子地上。
青衣少年在打斗過程中衣領被劍削開，露出了刻著紅蓮的鎖骨。
這兩人都很狼狽，綠腰也沒想到這個狐狸躲得比誰都快。氣勢洶洶地打完一架，兩人都快累的要死。
“紅蓮很重要嗎？刻在那種位置？”
少年漫不經心地答到，腦中忽然閃起了一些片段，“我哪知道？”
“忘了。”
一把沙子忽而入了口，呸呸，真是好苦。
“你不要老是無理取鬧。”
他皺了皺眉，慢條斯理地道。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作的女人。”
“呵！”我心不甘情不願地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是女人嗎？”
“你看我這個樣子好歹也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吧！”
“是是！”他淡定地吐了一把沙，冷哼道，“有的幾千歲的老妖婆啊，就喜歡便做十幾歲的女孩來迷惑我這種美男子。”
“哦——”
我笑的很譏諷，“我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美男子。”
“美男子”三個字，狠狠地咬得重了。
“你嘲諷誰呢？”他拍了拍身上的污穢，慢條斯理地用了個清潔術，“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
我望了他一眼，不堪示弱道，“我沒見過的，你覺得你會見過嗎？咱倆不一樣大嗎？”
為了防止他繼續說話，我眼楮一彎，用了他的話來堵他，“快看！快看！遠古投影！”
“泡泡里有人出來了！”
他張了張嘴，無力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唇，轉過頭不再說話。
……
巨大的、夢幻的泡沫里，倒映著大漠孤煙的寂寥。
一個紅衣銀發的男子百般無聊地坐在沙漠里，劍眉星目，活脫脫一個妖孽，眼里的淚痣帶著攝魂奪命的妖魅。
風聲呼呼的，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又像是有備而來干什麼大事兒似的。
……
那是誰？
紅衣銀發的人坐在那兒，獨撐起一片風骨。
他支撐著頭，看向煙塵滾滾後的千軍萬馬，冷冷一笑。
終于要來了麼？
……
“風間寒。”他赤著腳站了起來，如一顆松樹般有傲然風骨，筆直勁拔。
“第一次見。”
“久仰久仰。”
……
黑發勁裝的男子帶著他的千軍萬馬馳騁而來，走過之處塵埃邊野，黑雲翻滾。
他很遠就听到了這聲音，幾秒內疾速來到了對方面前。
他冷峻的臉上有一瞬的訝異，隨即又面無表情地瞧了瞧對面那人，于是拉住了黑色的韁繩，伴來一聲馬的嘶鳴。
又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下，才審度道。
“你是誰？”
紅衣男子笑得意味深長又溫柔繾綣，“那你就要問問你那個青梅竹馬的表妹了。”
“畢竟啊。”
“她可是喜歡我喜歡得緊呢。”
“放肆！”風間寒那張英俊冷漠的臉上忽然出現的一絲裂痕，有明顯的怒意，“是你！夭嫣離！”
“瑟瑟她貴為一國公主，竟被你們九尾狐一族如此糟蹋！”
夭嫣離十指交叉，笑意彎彎，眼角淚痣更是魅惑天成。
他盯著對方的眼楮，淺淺笑道，“你倒是誤會我了。”
他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了一壇酒，暢飲了一口，以天為席，倒地而悠悠道，“那我便想好好解釋一番了。”
“首先，你也知道，我是妖界派到人界的間諜，專職任務是干這個的。”
“我這次的目標不是她，而且我也沒有刻意勾引過她。”
“其次，爺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可沒有糟蹋她。”
“我這不是任務取消了之後明明白白地拒絕了她嘛。”
“誰叫你那表妹看到我這個皮囊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我又有什麼法子！”
“還有，”夭嫣離笑得混賬又妖嬈，“你們人族這樣狡詐多端，騙取小姑娘的感情不是常事麼？”
“還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只是因為她跟你青梅竹馬，你默默愛著她。”
“愛而不得了，便要把一切罪責推到我身上麼？”
假如風間寒真的如夭嫣離所述一般默默愛著那位公主，這句話想必十分戳心。
然而風間寒依然冷著那張老臉，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今日來便是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麼？”
“不是。”
“順道而為之罷了。”
“免得你做了鬼還對我印象不好。”
夭嫣離一飲而盡，這一壇酒也成了空空如也。
酒的醇香流進他的衣襟，而風又讓紅衣颯颯作響，那一股酒味就那樣沖鼻地涌進了對面烏壓壓的人群中。
他笑得肆意妄為，將那一壇酒一擲到沙漠上。也許用得勁兒太大，也許有意而為之，那空壇子碎成一片片，四濺而開。
他慢慢站起來道，“不知風間將軍可知道。”
“什麼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
風間寒眼里冷然，那盔甲寒光照得將士們的鐵衣冰冷無情。
“本將軍不知道。”
“妖族混亂，醉生夢死，如今竟已經只有你一人來阻攔了麼？”
“既然你想送死，今日便想請教一下夭七公子的勇氣了。”
他一揮手，烏壓壓的士兵們整齊劃一地沖上去，殺氣肆意，烏雲壓陣！
夭嫣離醉醺醺地抽出腰間的長劍，漫不經心地一舞而動，袖擺飄動，烈焰如狐。
有歌從他的嘴里輕輕唱出來，慷慨也變成了婉轉風流態。
“關城榆葉早疏黃，日暮雲沙古戰場。”
“表請回軍掩塵骨，莫教兵士哭龍荒。”
劍光起，塞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