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她那雙眼楮長得像李惠儀的眼楮嗎?”傅辛越說越小聲,“可真人就在您身邊,您卻為了那雙長得像的眼楮,不肯殺她,真是可笑。”
最後一句,太子卻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個字一個字落在他心里,聲音小聲卻也無比清晰,無法忽略。
太子心里悶悶的,他目光幽遠望著白色窗扇,低沉著聲音說︰“李惠儀她從來都沒有那樣對我笑過,就連客氣敷衍的笑都沒有,可剛剛那人對我笑了。”
太子低垂頭,目光盯著地板,聲音細弱,“你知道嗎?剛剛她對我笑的時候,我看著她那雙眼楮,我也想笑,我心里很高興,竟有些舍不得殺了她。”
太子說完,傅辛怒氣滿滿地看著太子,看著他一臉愛得卑微的樣子,眼中閃爍著憤恨的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過頭不再看他。
“她不是李惠儀,她就算對您笑,也不是李惠儀在對您笑。”傅辛打破太子的幻想,讓他面對現實。
太子鄒了鄒眉,眼中閃著痛苦的光,依舊低垂著頭。
傅辛看著,聲音充滿毫不掩飾的怒火,喝道︰“殿下您能不能醒醒,李惠儀巴不得您死,您和她有殺父之仇,滅……”
“夠了!”太子終于忍不住大聲打斷道。
傅辛的每一句話就像錐子重重敲打他的心,讓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滅國之仇。”太子抬起一直低著的頭,雙眼直直的盯著傅辛,無可奈何帶著一絲悲涼的冷意,“對吧?”
傅辛移開看他的視線,望著對面高幾上的青花蟠龍天球瓶。
太子嘴角勾起,那笑意令臉上布滿苦意、哀意。
半響他道︰“你的目的達到了,成功讓我不想把她當做李惠儀。”
太子妥協了,傅辛抿嘴,眼光微轉,視線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肅著一張臉,眼楮眯了起來,別著頭盯著白綃紗的窗扉。
白綃紗映著他的眼楮,好似把他的眼楮映成了白光,白閃閃的,讓傅辛猜不透他的眼神。
“你去準備一杯毒酒送去給她吧!”太子道。
她,是指那個眼楮長得像李惠儀的女子。
傅辛听明白太子的話後,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像松了口氣,心里微微有些高興,但接下來更多的卻是沉重,把那絲高興壓得出不來,變成沒有了,然後只余滿滿的沉甸,一顆心很是郁悶不舒服。
少了一個眼楮長得像的人,但真人還在,遲早太子會被李惠儀給害死的,不對,是已經快害死了,太子他…活不久了。
傅辛想到這里,恨不得去牢房將李惠儀揪出來,嚴刑伺候,只是太子在,他不可能做得了,也不敢做,
想著,他想到了那個戴著面具,眼楮長得像李惠儀的女人,找到渲泄心中憤怒的出發口,拱手應了聲“是”領命出了屋子。
太子看著傅辛出屋子的背影,一臉思索地遠望窗扇。
……
葉悠不知有人正在怒氣沖沖想找她當做憤怒的出發口。
此時她正在沉思著一張臉,打量關著她的牢房。
牢房是像極古裝劇里的牢房,沒有一絲區別,她想她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會被關到古代牢房里,等死。
她用兩只手握著立在她面前的木柱,沉著一張臉,眼眸低垂,這麼大的一根柱子,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弄不斷了。
她低眸無意識瞧了眼袖口,袖口里有一把匕首。
是當日心璃刺殺她,被她拿走的瓖著藍色寶石的匕首。
她放開用兩只手都握不過來的柱子,轉身在還算寬大的牢房走了幾步,眼神透著白光,遙望在她面前大約有十幾根這樣的柱子。
半響,她終是忍不住了,深深哀嘆一聲,這才穿來幾天啊!她怎麼又被關了起來,又要無可奈何等別人來殺她,又要束手無策。
她蹲下身子,唉聲嘆氣半響,收拾好心情,自憐自哀是無用的,她得自己救自己。
鎮國候府那邊是可以救她的,只要太子不想得罪鎮國候府,他勢必就會放了她。
只是鎮國候府得在太子殺了她之前趕到。
可是能在此之前趕到嗎?
葉悠絕望了,沒人通知鎮國候府,鎮國候府壓根不知道她如今身在太子府。
對了!紅玉——
葉悠想到紅玉的那一刻,心里燃起興奮,紅玉跟著自己來的太子府,她若是見不到自己,定能察覺到不對勁,一定會想辦法出太子府去鎮國候府通風報信,只是……
葉悠腦中閃過一道光,紅玉能出得去嗎?
葉悠心里充滿了不安,這畢竟是太子府,有諸多侍衛,即使是殺手出身的紅玉能敵得過嗎?
紅玉的武功怎麼樣,她不清楚,把希望全部壓到紅玉身上太渺茫了。
葉悠想著有些急焦起身,這時她听到有很多雜亂的重疊的腳步聲,她眨了眨眼,轉過身,很快,她的眼楮倒影著一群人。
那群人跟著青衣長袍的青年,那個青年是在太子屋內冷冷瞧著自己的青衣人,想著,葉悠覺得身上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臉,讓她的臉十分發涼。
青衣人邊走邊在冷冷望著她的臉。
葉悠抿嘴,她和他有什麼仇有什麼怨,為什麼一直冷冷的看著自己。
葉悠在不解。
而傅辛早已走了過來,冷著一張道︰“開門。”
後面立即有一個黑衣人出來替他開門。
門一被打開,葉悠後退幾步,有些目瞪口呆。
她望到了在傅辛後面的刑器——鞭子、烙鐵,針,屠刀,夾子……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杯在托盤上的毒酒。
真是十八樣樣樣俱全。
葉悠想都不用想,知道這是為她準備的。
怪不得殺她要來那麼多人,原來是要拿那麼多東西準備打她啊!
她和這青衣人到底有什麼仇啊!
葉悠在心中吶喊。
竟想要她在死之前,嘗嘗被嚴刑拷打的滋味!
“我和你究竟有什麼仇?為什麼準備這些刑器拷打我?”葉悠開口帶著些怒氣問道,她實在想不出在那個地方得罪了傅辛。
傅辛冷眼看著她,鄒了鄒眉,眼中閃爍著不解的光,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這些刑器是我為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