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發燒你就開些發燒藥給他喝下去,然後用濕毛巾敷額頭,怎麼樣能降低溫度你就怎麼樣降低溫度。如果燒太熱了,無法降溫…”
葉悠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道︰“你就派人去太子府找我。”
“找你,你那時能回來嗎?”夏大夫問。
葉悠放開馬武的手,不再把脈,思索一會道︰“應該能回來。”
如今天色已經不早,她只需要診脈,看看太子中的是什麼毒,然後把解毒的事拖到明天,這樣她會有些時間回來千金堂。
只是不要出些什麼意外,比如太子府的人發現她是李悠宜。
夏大夫听到她的回答,心里安穩了不少,點點頭。
葉悠接下來又對夏大夫說了幾個注意事項,夏大夫听完鄒眉望著馬武,開口問︰“他能活下來嗎?”
“盡人事听天命。”葉悠道。
夏大夫沉默了。
葉悠走到放她面具的桌子旁,心里祈禱太子千萬別心血來潮要她摘下面具。
葉悠拿起面具,手指磨搓著面具。
白色的面具左下方閃著白光,像白色的星星,也像一道不知該如何是好帶著些憂郁不安的白光。
葉悠望著面具半響,不再磨搓面具,心情一松,憂郁不安的心態被她拋在腦後,她討厭不安等情緒,因為心之所以不安,通常是因為能預先知道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自己沒有辦法解決產生出來的恐懼。
更重要的是因為自己沒有把握,事情不在她的掌握之內,她不喜歡不在她掌握之內的事。
葉悠背對夏大夫把口罩摘下來,又把包在頭上的白布拿了上來,一張秀麗的臉露了出來,葉悠立刻能感覺到空氣夾帶寒冷的氣息吹拂她的臉,讓她的臉冷得很。
葉悠瞥了一眼在屋內一盆燃燒著炭的火,想到屋內有炭,居然還那麼冷。
剛剛她出了房間,在門口居然沒有感覺多冷,看來心思專注一件事,可以把寒冷去掉不少。
想著她轉眼,看著在門口站著的紅玉。
紅玉的臉上帶著些擔心,眼楮的擔心更是明顯。
葉悠戴上面具,朝她走去,俯在她耳朵上說道︰“你這個樣子會讓太子怎麼想?”
跟著她去為太子治病卻擔憂著一張臉望著她,太子能怎麼想?
也許會不高興,仿佛為他解毒是一件很困難,很不情願的事……
紅玉鄒了鄒眉,眉間的褶子很厚,接著松開,臉上的擔心收了起來,嚴肅著一張臉,輕聲道︰“我明白。”
葉悠笑了笑。
葉悠披上她先前穿在身上的斗篷出了病房。
一個人在一間安靜干淨的房中換上筱羽叫人買來的衣裳,穿上自己的斗篷,呆了半響才出了房門。
筱羽望著外穿著一身銀絲素錦披風,里穿粉色鮮艷的衣裙,依舊帶著面具遮住面容的葉悠,笑了笑道︰“姑娘喜歡素雅一點的衣服呀!都怪我,我應該叫人買素一點的衣服。”
葉悠笑了笑,沒有搭話。
衣服只是一個借口,她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說這件事呢?
搞得像不知衣服是自己找人的借口。
葉悠想著看著筱羽。
筱羽等了一刻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臉上有些訕訕然,看了一眼葉悠那雙清澈的雙眼注視著她,眼神清冽,轉身沒有多說地帶她去太子府。
去太子府的一路上,葉悠很安靜一直沒有說話。
筱羽看著低下頭,在心底默默暗自祈禱不要出了什麼事好。
她能不能擺脫奴籍,出太子府就看這位姓葉的姑娘了。
筱羽在出千金堂前問了葉悠叫什麼名字,葉悠只是答了個葉字。
筱羽明白了對方不想告訴她名字,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到了太子府,筱羽先帶著葉悠進了一個院子里的廳堂。
葉悠在廳堂里見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一身鵝黃百蝶穿花雲緞宮裝,樣子一如李悠宜記憶里的美目如畫。
葉悠上前一步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上下瞧了她一眼,她所見到的是一個戴著白色面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清澈眼楮的女子。
那女子正半蹲向她行一禮,她望了半響,方朱唇正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家的姑娘?”
沒有叫自己摘下來面具,葉悠心里松了口氣,道︰“民女叫葉六娘,無父無母。”
太子妃听了心中閃過一絲抱歉,沉默了一刻,問︰“你知道本宮叫你過來是為了何事嗎?”
“筱羽跟民女說過。”葉悠回答道︰“民女盡力一試。”
“一試?”太子妃眼神閃爍著微光,那光有些脅迫的意味,威嚴道︰“本宮不要你一試,本宮要你能解去太子身上的毒,讓他好起來。”
葉悠鄒了鄒眉,抿了下嘴,把半蹲禮收了起來,佇立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直視葉悠。
葉悠抬起眼眸,眼神清冽,聲音清脆如珠玉落般悅耳,“娘娘未免把民女的醫術想得太好了吧?”
“民女還沒瞧過太子,不敢下定論說一定能醫治好太子,還望太子妃娘娘體諒。”
說完又行了一禮,那禮行得恭恭敬敬的,太子妃看著心里好受了一點,不過剛剛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也讓太子妃心里存了些疙瘩,有些悶,一張好看的冷了幾分盯著葉悠。
葉悠任她盯著,可這樣被盯著,心里卻很不舒服。
這時,一個男聲喊道“娘娘”隨即而來的是一陣輕輕穩定的腳步聲。
葉悠抬眸望著聲音的來源處。
一個穿青色長袍的男子從里屋出來說道︰“太子殿下問您好了嗎?那大夫什麼時候可以進來,他還有事要辦。”
“有事,能有什麼事?”太子妃微微撅嘴,有些氣急道︰“現在都病成這樣了,他還想去哪?”
那聲音,那話听起來像是在埋怨太子不懂事。
葉悠偷偷觀察周圍人的表情,周圍的人都一副習慣的樣子,只有青色長袍的男子眼中閃爍著不悅。
葉悠輕輕嘆了口氣,太子妃也太不懂事了,即使出身顯赫也不該當著她這個外人如此說太子,讓太子面子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