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崗選手再就業指南!
江安明知故問。
現實生活中夏堯絕不可能這麼可愛,撒嬌賣萌顏文字,還願意問他工作上的事應該怎麼處理?
那人整天垮著一張臉看誰都一個表情,越想江安就越是心煩意亂,他覺得安心心心可愛,可這id分明就是夏堯的馬甲。
上次因為醉酒留宿他家的時候,在那本筆記上看到安心心心用過的游戲id。最初他還以為是夏堯過分關注他,連他身邊有哪些人都要去摸清楚,現在想來那應該都是那人自己用的。
夏堯並沒有回應這個看上去無聊又曖昧的問題,轉移話題說時間太晚該睡覺了,發了個晚安就沒了動靜。
江安放下手機卻是輾轉反側,失眠到了半夜兩三點才睡下。
次日r基地,沉煙冷第一次以全新陣容開始了秋季賽的訓練。
路正祺本體是個鳳台,譚啟是天雲遠程,配合多年十分默契,陳故正給兩人分析數據,卻一眼瞥見江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他走過去伸腿踢了踢江安的電競椅,等人抬起頭來看他,他便皺眉問道“你這是干什麼去了,昨晚沒睡覺?”
“不是,昨晚有點失眠,沒睡好”說著江安又打了個哈欠,含糊著說“你們繼續,我去洗把臉。”
站在鏡子前,江安看著雙眼下面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愁得連聲嘆息,趙鑫偉從他身後路過,看他那疲倦狼狽的模樣,停下腳步問他“前輩這是怎麼了?”
江安回頭應他“沒休息好,沒事。”
“哦,那前輩要多注意休息。”
趙鑫偉說完就要離開,江安突然又把人叫住了“沒選進一隊,有什麼想法?”
“我我沒什麼想法”
“說吧,這里沒別人。”江安走兩步到他身邊,用紙巾擦著臉,又說“哪有不想上大賽的選手?”
趙鑫偉左右看看,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前輩說得對,哪有打職業的不想上大賽的……但是我回去之後仔細想了你們選鄧風不選我的原因,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了?跟我說說。”江安拍了拍人肩膀,兩人走到茶水間里面對面坐了下來。
趙鑫偉起身給江安倒了杯咖啡,說“我沒風哥打得好,風哥全面些。”
江安接過咖啡盯著人看了會兒,搖搖頭笑道“你也挺全面啊。”
“那就是我太沖動了,風哥比我穩。”
“嗯,這倒是——可這也不是決定性的原因。”
“那是因為什麼?”趙鑫偉一聲反問,聲音大了些,他問完又趕緊低了低頭,調整語氣又重新說了一遍“那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我。”
“啊?”
“不管因為誰因為什麼,永遠不要失去一顆好勝心,打比賽憑什麼贏?除了技術憑的就是不服輸,如果處處都謙讓自省,那還打什麼比賽。”江安喝了一口咖啡,若有似無的苦味刺激著他的唇齒,他沖趙鑫偉笑了笑,接著說“你以後肯定是沉煙冷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員,你打得不比鄧風差,等我打完秋季賽就會申請退出一隊,你才是最適合一隊的,這段時間就好好練。”
趙鑫偉听得兩眼發愣,他看了江安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等人仰頭一口氣喝完了剩下的咖啡起身準備走了,他才反應過來,猛地起身叫了江安一聲“前輩!”
江安隨即回頭“嗯?”
“前輩,我這個人沖動又自負,一上賽場就飄,陳教練跟我說過,讓我留在二隊就是為了讓我自己想明白,不是因為你,你千萬不能因為——”
“不是我在勸你麼?怎麼你反倒勸起我來了?”江安笑笑說。
“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說,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總而言之好好打,戒驕戒躁,lo賽才是你的賽場。”
“謝謝前輩!我知道了!”
洗了把臉再加上一杯咖啡之後江安清醒了不少,回到一隊訓練室陳故正好在做其他幾個俱樂部最新陣容的戰力分析。
他大屏幕上寒江映雪陣容後面兩個大大的問號,問陳故“這兩個人寒江映雪還沒公布?”
陳故聳聳肩“沒有,他們一隊大換血,這次轉會期走了兩個人,還有一個宣布退役了。”
“那不就又剩夏堯和俞君昊了?”江安又問。
譚啟嘆息一聲“夏堯也挺難的,馬上秋季賽了,居然走了三個人!”
“退役的那個位置熊霄補上了,剩下兩個人好像也找到合適的了,但遲遲沒有公布,不知道李臻和這個老狐狸在搞什麼神秘,把夏堯都帶壞了。”
江安沒忍住笑了笑“什麼叫把夏堯帶壞了,人家留一手陣容怎麼了?”
“沒听到其他俱樂部的人轉到寒江映雪的消息,倒是看到秦松真轉去了醉酒踏歌,剛剛桃子還說你‘料事如神’,我看你也就騙騙人家小姑娘。”陳故譏誚道。
這話一說,惹得路正祺也跟著笑出聲,被譚啟瞪了一眼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
隨後譚啟正色道“那你的意思是這兩個都是新人?”
陳故看了看江安,努努嘴示意他“你說說,你怎麼看?”
“什麼我怎麼看?人家怎麼安排我怎麼知道?”江安兩手一攤,隨手點了空格鍵,繼續播放面前的視頻。
陳故拉了椅子坐到江安身後,一手搭在他椅子扶手上說“前天寒江映雪‘團建’5v5,跟檐下雨對練,那兩個人甚至開了變聲器,你說夸不夸張?雖然他們沒有官宣,但那應該就是秋季賽的陣容了。”
“開變聲器?”說著江安放大了聲音,果然听到那視頻里兩個聲音十分奇怪,他一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開變聲器”
“不過,這操作都不是最迷的,最迷的是這個憑樓,真是見所未見,你看。”陳故指著那個id是“寒江映雪a”的憑樓血條下的buff,說“注意看這個,玉碎連著用了兩次,月懸一直增加cd,他居然用了第三次,那月懸就是一分半的cd啊,這得多信任夏堯才能自己給自己造出一分半的主要技能空白期出來?”
江安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視線落到俞君昊玩的鎖月治療身上,微微皺眉道“俞君昊和夏堯一直都是這種極限配合,而且這是5v5,加上鎖月的爆發治療量,就算後期廢了這個憑樓的輸出也沒什麼問題。”
陳故嗤笑一聲“那我倒要看看他們3v3的時候怎麼打。”
“那就約今晚對練?”江安也笑,他回頭看了看吳知,對他說“今晚辛苦你,我們多打幾個配置。”
吳知點頭算是答應。
見陳故遲遲未有動靜,江安又催促道“愣著干什麼?約啊。”
“真約啊?”
“當然真的約,如果比賽的時候遇到他們這麼不要命的‘孤兒’打法,現想辦法?”
陳故想了想,把江安放在手邊的手機遞給他“你來約。”
“”江安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猶疑片刻道“還是你約吧,夏堯不會理我的。”
一听他這話,陳故立刻左右看了看,看其他幾個人都在各干各的,他湊到江安身邊壓低聲音問“你干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夏堯不理你?”
“出去說。”江安也左右看看,起身拽著陳故的手臂把人拉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江安一五一十把所有事都告訴了陳故,陳故眉頭越皺越緊,唇角抽了抽,最後緩緩搖頭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江安,我是真沒想到。”
江安手肘撐在欄桿上,看著外面滿地的落葉沒說話。
陳故忽然又眉頭一松笑了笑,說“我說你那天跟我說那個安心是夏堯,後來怎麼又沒把事情說完,搞半天你那麼多年前就‘輕薄’過人家夏堯啊。”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江安回過味兒來一巴掌拍到陳故肩上“什麼叫輕薄?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扔下我一個人跑了,我至于闖這麼大禍嗎?你還好意思?”
陳故笑得嘴都合不攏,正事丟得一干二淨,一心只想听八卦,他一挑眉低聲又問“那你怎麼把人家惹惱了?還都不理你了?夏堯可是非常顧全大局的人,公私分明,都讓你破壞原則了,你到底干什麼了?”
江安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看著陳故,說“你知道我這人,我不喜歡虧欠別人。”
“是,我知道,特別有原則。”陳故刻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所以山海杯比賽那天,我去找夏堯道歉了。”
“嗯哼,然後呢。”
“他說不在意,以前的事通通不在意,高中那會兒也好,後來青訓營的事也好,甚至說我幫了他幾次,都算扯平了。”
陳故憋笑“那不挺好嗎?道歉效果挺好啊這不!”
江安立刻皺眉反問“哪里好了?換成你你不追究?這麼大的事能不追究?這正常嗎?”
“這事不大啊——不是,江安你這我怎麼有點看不懂呢你道歉不就是為了”陳故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他收斂了笑意看著江安,而後緩緩道“人家說了不追究你反而心里不樂意,江安,你該不會是喜歡夏堯吧?”
“?”
“不過也奇怪哈,夏堯都說不追究了,怎麼又不理你呢?”陳故自顧自地得出了上一個問題的答案,已然是陷入了對新問題的思考,似乎江安的回答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江安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皺眉道“什麼喜歡不喜歡亂七八糟的,我那是因為不想虧欠別人。”
“我知道了,你道歉的時候是不是說你喝醉了不清醒?”
“是啊,事實也是那樣。”
陳故隨即恨鐵不成鋼地重重拍了拍江安的肩膀“要我說你真是缺心眼兒,你這簡直是徹頭徹尾的渣男行為。”
“我怎麼又成渣男了?”雖然之前我也這麼懷疑過自己。江安心虛地想。
“我覺得點醒你真的太難了江安,你也知道無論是七年前還是現在,夏堯都為你做了挺多事,你怎麼都不想想為什麼?別人吃飽了撐的?”
江安條件反射回答“那是因為之前夏堯因為性取向問題被霸凌過,我幫了他幾次——那些我都跟他說了,我說不用那樣謝我,該生氣的還是得生氣,可他執意不追究過去的事,事後又突然不理我了,之前還天天找我切磋,這兩天干脆信息都不回我。”
陳故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要暈過去,他抬手指著江安,一句話憋了半天沒憋出來,倒是憋了一口氣在心口出不去也下不來。他看江安一副“我真的盡力了”的表情,突然又給氣笑了,說“我明白了,你倆那腦子是都用來讀書玩兒游戲了——行了,對練我來約,夏堯那兒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反正是幫不上你。”
“你把話說明白。”
“這話我說不明白——別那樣看著我,你看我我也說不明白,先這樣兒吧,我就不插手你倆的事了。”陳故憋笑憋得嘴角都向下,他一邊給夏堯發信息約對練一邊往回走,江安跟在後面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陳故!你到底想說什麼?”
“哎呀我都說了,跟你說不明白!”
“你不說怎麼知道明不明白?”
“”
深秋十月,踏月秋季賽進行到線下賽階段,線下賽第一天沒有正式比賽的安排,整個下午都是表演賽環節。
踏月有相當一部分的ve玩家,下午的表演賽環節就是為了展示踏月豐富的劇情,大賽組委會提前通知各個俱樂部,說要抽簽抽中的五個俱樂部組織下一個三十人副本。
消息剛發給這五個俱樂部,幾個休息室此起彼伏的全是哀嚎。
“好好的比賽搞什麼副本表演啊!”路正祺往沙發上一趟,隨手把邊上的枕頭抓過來抱在懷里,嘟囔道“更過分的是居然不讓我們換裝備?!——我們這裝備去打本,boss看我們一眼就沒了呀!”
“這到底誰出的餿主意,v賽場搞什麼ve啊”譚啟一邊玩手機一邊問陳故“陳教練,您一向把官方打听得明明白白的,快說說。”
陳故剛進門就被點了名,但其實什麼事都不知道,他一臉疑惑地看了看桃子“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呢?”
桃子忙著啃隻果,塞了一嘴說不了話,只得空拍拍江安的肩,江安于是收了手機笑道“你看群,剛發的通知,說是待會兒一點半的時候開始表演賽,然後呢,表演賽之前要讓大家去下三十人本——還不讓換裝備。”
“讓你們去打本?”陳故高聲反問,隨即噗嗤一聲十分夸張地大笑起來,又道“進了本那boss不得一拳一個?”
“官方的意思大概是哎呀,踏月不是做單機起家,游戲劇情呢相對就弱一點,但原型有劇本的,你們加油哈。”桃子一嘴的隻果咽下去之後眯起眼楮笑了笑,抓了自己的果凍包就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幾個戰隊花了十幾分鐘集合,往比賽服里面飛星谷副本門口一站,一眼看過去齊刷刷穿的全是v的裝備,江安捏了捏眉心,清清嗓子對著麥克風說
“飛星副本比天雲副本好打一些,我們還是選這個吧。”
他畢竟是五分鐘前剛選出來的指揮,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挺心虛,然而在一群幾乎沒怎麼下過本的職業選手里能挑出這麼一個人已經是十分不易,大家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