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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燒死的人怨氣太重,靈魂會被困于人世間,得不到輪回,王美人死去的方式太過慘烈,她沒有家族勢力,連親人都沒有,自然不會有人為她超度,若她的魂魄長困于此,她將永遠無法安息。沈之秋想了三日,還是覺得心有戚戚,于是他讓人從庫房找出一份之前王美人送的玉器,那上面多少有她生前的痕跡,命銀杏將物件帶出宮去交給沈嫣然,在宮外的佛寺請高僧為她超度,算是了她一個心願。
此事沈之秋依舊沒有告訴傅徇,他也已經做好了被傅徇知道後生氣的打算,但是這一次傅徇似乎沒有精力再留意他的動靜,此事也不曾發覺,他除了每日定點來查看沈之秋的傷勢,其他時間都待在御書房很少出來,沈之秋知道,大概是突厥終于開始行動了。
傅徇每日散朝後都會叫幾個肱骨大臣去御書房商量突厥的事情,突厥在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動作後,終于露出了真面目,邊防駐軍來報,他們開始在距離北吳邊境一百公里的地方安營扎寨了,很顯然是一副要攻打城池的打算。
邊防雖然有鎮南王的一部分軍隊駐守,但是京中還需要派人前往,他此前已經封了獨孤修為大將軍,此次與突厥的對戰,自然是要派他去歷練一番的。今日剛剛將這些事商議完,睿王急匆匆進宮來面聖,看他著急的樣子,傅徇知道他是有所發現了,于是遣退了所有人,單獨接見了睿王。
睿王這段時日一直密切注意著寧國公府的動靜,終于讓他拿到了把柄,他對傅徇說︰“不知皇兄可還記得去年我們在宮外看花燈的時候遇到的那名女子?”
傅徇回想了一下,“那天遇到的女子很多,不知你說的是哪一位?”
“就是綁架了韞玉公子的那位,孫大師的後人。”睿王提醒道。
提到她,傅徇總算有點印象,當初可把他氣的不輕,他皺眉道︰“不是讓你處置了嗎?”
睿王請了個罪,道︰“她是孫大師的後人,得了孫大師的真傳,難得的手藝人,臣弟便斗膽做主留下了她,並暗中組織讓她和孫大師團圓,後來孫大師彌留之際便將畢生所學全傳給了她。”
“那又如何?”傅徇不知睿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睿王緩緩道︰“此女名叫孫徽柔,在臣弟府中生活了半年,後來臣弟讓她扮成無憂閣的風塵女子,成功潛入了寧國公府,她在寧國公府一面替我打探消息,一面慢慢展露出她出色的手藝,終于成功引起了寧國公的注意,寧國公開始調查她,被他查出了徽柔和已故的孫大師之間的關系。”
听到這里,傅徇明白了個大概,他撐著下巴道︰“所以寧國公開始利用他為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沒錯。”睿王道,“之前只是讓她做一些印鈔的模板或是其他人的印章之類的,這些都算不上大罪,前天徽柔突然傳信與我,說寧國公要她做一個要命的東西。”
“什麼東西?”傅徇問道。
“虎符。”睿王輕輕吐出兩個字,抬頭看向傅徇的神色。
傅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浮上憤恨之色,良久,他冷笑一聲,“母後這是終于等不了了嗎?”
睿王道︰“寧國公只讓她做,卻沒說原因,臣弟想,大概是母後覺得皇兄已經不能為她所用,所以要起兵造反了。”
“京城禁軍和離京城最近的西郊大營調兵的虎符,一半在他們將領手中,一半在朕這里,寧國公哪里來的模板能復刻?”傅徇問。
“虎符幾代傳下來,太後那里必然早留了拓片,徽柔手藝高,做出來的東西往往十分逼真,到時候若是寧國公拿著虛假的虎符去調兵,西郊大營的將軍和禁軍統領未必會看出端倪。”
“很好。”傅徇冷笑一聲,“朕正愁找不到他們的把柄,如此一來,倒是正好,不如將計就計,圓她們一個夢吧。”
之後,傅徇和睿王一直在御書房談了兩個多時辰,睿王才從宮里離開。突厥的戰報在第三天抵達傅徇手中,戰報上寫,突厥的軍隊由突厥世子帶領,已經向邊境城池進駐了五十里,並與邊防駐軍展開了第一次交鋒。
傅徇接到戰報後迅速下令要派人前去增援,他在朝堂上堅定道,此戰是他登基後的第一戰,只許勝不許敗,于是命獨孤修為大將軍,睿親王為督軍,率西郊五十萬大軍前往邊境百集城擊退敵軍。獨孤修和睿王領旨之後,立刻點兵,一天之後大軍浩浩蕩蕩朝百集去了。
獨孤修與他父親不同,他自小習武,又熟讀兵法,傅徇曾幾次夸過他的用兵才能,睿王更是理智聰慧,他們二人再加上五十萬大軍,此戰的戰況沈之秋不怎麼擔憂,他擔憂的是另外一件事,傅徇為了打贏這場戰爭,幾乎將京城附近的所有軍隊都派出去了,若是有人趁虛而入,怕是不好。
傅徇撫平沈之秋皺起的眉頭,道︰“傷才剛剛好,又開始操心了,太醫說了,你身子還虛得很,不可勞累。”
沈之秋依舊皺著眉,“我還是擔心,永壽宮太安靜了,我總覺得不妥。”
傅徇之前和睿王商議出來的計劃有些風險,他不想讓沈之秋擔心,于是沒有告訴他詳細的計劃,只是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好了。”
說罷,金福躬身進來回稟,說是趙雲臣有事求見傅徇,傅徇听後直嘆氣搖頭,命金福將人趕走不見。沈之秋不免疑惑道︰“趙大人找你或許有重要的事,為何不見。”
傅徇頗為無奈︰“這幾天他天天來見我,我也以為是有要事,可他只是向我申請上百集去做軍師,何等荒唐,我放著身經百戰的軍師不用,派他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御史大夫去前線做軍師,他不要命我還可惜了一個大臣呢。”
“趙大人為何突然要自薦去做軍師?”沈之秋也很不解。
“瞧他那著急樣子,倒像是擔心誰的安危,我瞧著這次的隊伍中,他也只與獨孤修相熟些,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想罷了,他們之前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上吵起來,不像是關系好的樣子。”傅徇說罷,對沈之秋笑道,“別去管他,你終于能下地了,不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甘泉宮翻修後,小花園什麼樣我一直沒空去瞧瞧呢,听說韞玉公子打理的極好?”
沈之秋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種了些花,算不上打理。”
說罷傅徇扶他起床下了榻,沉香立即拿來披風為他穿上,兩人攜手出門,去甘泉宮的小梅園賞花散步去了,沉香命小蓮準備了熱茶和點心,放在小梅園的角亭里面。梅園的梅花還沒到開花的季節,只有光禿禿的樹枝縱橫交錯著,薔薇和三色堇倒是開的極好,春天早已過了,也沒見怎麼凋零。
傅徇牽著沈之秋的手,兩人漫步于花架下,夕陽西下,余暉在他們身上投下金燦燦的光影。
永壽宮里,周太後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斜陽,面色凝重,邊旗站在她身旁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後,周太後開口道︰“外頭傳來消息了嗎?準備的怎麼樣了?”
邊旗忙道︰“已經準備妥當了。”說罷略有些擔憂又道,“太後,此事一旦開始,便再沒有回頭的余地了,到時候若是……長公主也會受到牽連。而且,我們如今沒有合適的人選能擔大任。”
周太後眯起眼楮,眼底射出陰冷的光,她冷道︰“周家是沒有合適的孩子,皇帝不是還有個兒子嗎。皇帝如今這樣忤逆,還是因為哀家當初養他的時候太晚了,如今他兒子年紀還小,從小養大,自然親密一些。”
邊旗不再多話,她已經明白了周太後的意思,她如今策劃的這件事,就是為了逼皇上退位讓賢,將皇位交給才兩歲多的大皇子,大皇子還這麼小,自然是太後代為理政,從小控制在手里,等他長大,也沒有能力再與太後抗衡。
此計好是好,但是萬一失敗,便是萬劫不復,邊旗心里仍有些擔心,可是太後上回被傅徇氣了個半死,已然等不了了,她是一個不允許別人忤逆她的人,想到這里,邊旗輕嘆一聲,無論太後做什麼決定,她只能追隨在她左右,她收起勸說的話,轉而道︰“長公主那里傳話進來,問什麼時候行動。”
“不急。”周太後道,“等大軍到了前線再行動,屆時我們將禁軍掌握在手中,再加上寧國公手里的督京衛,大軍都在前線,哀家倒要看看,誰還能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