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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後宮居然如此危機四伏,而他居然把歡兒一個人留在宮中。
他實在是後怕,若是昨晚他沒有及時趕回來,這些人還會怎麼對付正在生產中的歡兒?
“殘害皇嗣,當是死罪!賜柳答應一杯毒酒,尸體送到丞相府上去,其余所有牽扯投毒案之人,無論身份地位,通通拖出去杖斃!”
“消息不必隱瞞,朕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敢動純貴妃一分,殺無赦!”
紀雲歡從未見過皇帝這幅模樣,他看起來很平靜,唯有一雙眼楮幽深得嚇人。
這就是帝王,雷霆手腕,殺伐決斷,頃刻之間就決定了數十人的生死,此刻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 ,無人敢質疑,無人敢侵犯。
劉統領躬身一拜,“臣領命。”
“等等。”紀雲歡從屋內出來,拉住了皇帝的手,“臣妾有話要說。”
皇帝的手冷得驚人,像是一塊冰冷的鐵,紀雲歡用自己的掌心揉搓著皇帝的手,把身上的溫暖傳遞過去。
皇帝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反握住了紀雲歡柔嫩的小手,把身上的披風裹在了她身上。
“怎麼出來了?你還在坐月子,不能見風,快進去吧。此事你不要管,朕保證,日後再也無人敢傷你一絲一毫。”
紀雲歡被裹成了一個球,只露出了一張白皙的小臉,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其實並不冷,帶著熟悉氣息的披風裹上來,熱氣蒸騰起來,染紅了兩頰,越發嬌艷動人。
“有陛下在,臣妾很放心。只是慧嬪她從無害人之心,那日不過是高興,才想放煙花給臣妾看。所以臣妾想求求陛下,饒了慧嬪吧。”
皇帝對慧嬪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她是皇後娘娘提拔上來的,皇帝對皇後說不上多信任,但也不會胡亂猜忌,讓母後憂心。
可惜春分之事給皇帝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他現在實在是無法信任皇後提拔上來的人,就打算趁此機會一並解決了,以絕後患。
可歡兒終究是心腸太軟了,居然還替慧嬪求情。
劉統領知道純貴妃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于是就順著純貴妃的話說道︰“陛下,慧嬪娘娘只是點了煙花,原本煙花應該是由小太監點的,慧嬪娘娘只是臨時起意,想來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紀雲歡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拼命點頭,“臣妾覺得劉統領說得有道理,臣妾剛答應了給慧嬪升位份的,她不會害臣妾的。”
皇帝無奈的笑了笑,“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罷了,既然歡兒求情,朕就饒她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不能不罰她。”
“劉德旺,傳朕口諭,慧嬪降為慧常在,罰俸一年,既非一宮主位,移居偏殿。告訴她,若非純貴妃求情,朕絕不會輕饒了她!”
紀雲歡拉著皇帝的手,開心的甩了甩,“臣妾多謝陛下開恩。”
皇帝此番安排,就是在給她做人情,日後等她把慧嬪升上來,慧嬪只會對她更忠心。
此番交手,長公主未贏,但她也輸得一塌糊涂。
這是個比柳妍之流厲害百倍千百的對手,計劃周密,層層謀劃,直到殺意盡顯之時,她才發現端倪。
若不是她有平安福和順產丹,結局如何,還真不好說。
紀雲歡被皇帝抱進屋,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床上,皇帝伸手在紀雲歡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坐月子最忌憂思傷神,一切有朕在,你只管安心休養。”
紀雲歡靠在皇帝身上,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臣妾自接管後宮以來,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辜負了陛下和太後的信任。”
“只可惜臣妾入宮時間短,有些地方還是照管不到,讓人鑽了空子,還讓陛下替臣妾憂心,臣妾實在是慚愧。”
皇帝憐愛的摸了摸紀雲歡的腦袋,安慰道︰“歡兒別多想,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宮中成千上萬的人,有些人甚至是先帝在位時進宮的,別說你了,就連太後都有照管不到的地方。”
“朕今日殺雞儆猴,日後他們就不敢亂來了,歡兒放心,朕定能護你周全。”
紀雲歡掰著手指頭盤算道︰“陛下,臣妾覺得宮里的人太多了,您看那些沒承寵的嬪妃,是不是可以放出宮去,讓她們自行嫁娶,免得在後宮中蹉跎一生。”
皇帝調笑道,“歡兒終于吃醋了?你個小醋精。”
紀雲歡硬著頭皮認下了這個名頭,抱著皇帝的胳膊撒嬌道︰“陛下您就說答不答應嘛?”
美色當前,皇帝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此事確實沒有先例,但為了歡兒,他開了這先例又如何?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不僅是未承寵的嬪妃,年紀大的宮女、女官、嬤嬤、太監等等,全都會被放出宮去。
所有可疑之人,不管有沒有牽扯到投毒案,紀雲歡通通找理由打發出宮。
各處人員重新規劃安排,人雖然少了些,但反而更加僅僅有條。
無論多厲害的籌謀,歸根到底都要有人可用,那她就來一招釜底抽薪,徹底絕了長公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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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
箐兒扮成了徐君正的模樣,一身大紅色的狀元服,面如冠玉,頭戴簪花,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
他腰背挺得筆直,遠遠看過去,頗有翩翩公子踏花而至的瀟灑俊逸,讓人一眼沉淪。
箐兒翻身下馬,跪在了長公主面前,朗聲道︰“臣徐君正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長公主挑起了他的下巴,這張臉完美無瑕,一如往昔,是她夢寐以求的臣服模樣。
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都低著頭,連呼吸聲都壓得很低,生怕攪擾了長公主的雅興。
箐兒眼中流傳著萬種風情,似有無限眷念,他溫順的蹭了蹭長公主的指尖,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長公主忽然給了他一巴掌,暴怒道︰“瞧瞧你這幅下賤模樣,哪里像是清高孤傲的狀元郎,分明就是勾欄里的娼妓!”
箐兒並沒有覺得受到侮辱,他本就是個小倌兒,在他以為自己要被老男人玩死的時候,是長公主沖了進來,帶他脫離苦海。
長公主就是照進他生命里的一道光,他此生只為長公主而活,箐兒眼中閃過淚光,委屈道︰“可箐兒本就不是狀元啊……”
“閉嘴!”長公主不滿的呵斥道︰“收起你的下賤模樣,本宮要看到徐君正!”
一切再次重演,這次長公主終于滿意了,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長安街,看到了驚艷整個京城的少年郎。
“徐狀元,你可願做本宮的駙馬?本宮助你青雲直上,許你一生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