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拿著飄著香味的烤腸愣在那里。
怔怔地看著梁松濤的背影。
就像是一輩子生活在沙漠的人,第一次見到大海一樣。
徹底愣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梁松濤說的請客吃飯,竟然是請他吃一根澱粉腸。
這……也太摳門了。
女兒玲玲請小朋友吃飯,最少也要一根澱粉腸加一個丸子,如果她心情高興,還會順便買幾個果凍布丁跟同學分享。
這家伙……幾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有一個幼兒園的小孩子大方。
錢程驚訝地張大嘴巴,久久合攏不上,眼看著梁松濤走出了十幾米遠,他才反應過來。
用手踫了一下葉長青的胳膊︰“人走了,你不追上去嗎?”
葉長青回過神來︰“趕緊追上去。”
他一只手拿著澱粉腸,快步地跑上去,就在還有四五米,就要追上的時候。
梁松濤突然加快了步伐。
他似乎察覺到有人追來,直接就有百米沖刺車速度奔跑。
葉長青急忙大喊︰“梁松濤,別走啊,我還有點事跟你聊。”
這不說話還好,這一嗓子喊出來。
梁松濤像是搶來狗的肉包子,被狗追上來了一樣。
再次加快了速度,拼了命地奔跑。
臥槽!
葉長青忍不住罵了一句,氣得喊道︰“梁松濤,你跑什麼,站住,我就跟你聊幾句。”
錢程在一邊道︰“別說話了,追吧,再慢一點,就追不上了。”
葉長青不再說話,加快速度奔跑。
他的奔跑很有特點,每次步幅一樣,步頻節奏不快不慢。
但奔跑的速度,卻並慢不慢。
跑了兩分鐘,梁松濤已經放慢了速度,跑步的姿勢也逐漸變形,腳下高一腳低一腳的。
不只是他,就連錢程也氣喘吁吁地放慢了腳步︰“你……你去追吧……我跑不動了……再跑感覺就要吐了…”
嗒嗒嗒∼
葉長青繼續保持著原有的節奏,繼續奔跑,梁松濤又加速沖刺了幾次,但每次只跑出十幾米,就出現疲態。
然後徹底放慢了腳步。
葉長青追上之後,也不說話,就在他旁邊陪跑。
梁松濤看葉長青像是沒事人一樣,在身邊奔跑,他知道甩不掉了,停了下來︰“你……你…這麼能跑啊。”
葉長青繼續原地踏步跑︰“還跑嗎?
我可以再陪你跑十公里。”
梁松濤捂著褲襠,臉上表情扭曲變形,就顯示身上受了傷,承受不住傷痛的痛苦折磨。
葉長青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跑這幾步跑出內傷了?”
梁松濤咬著牙,頭上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如黃豆大小的汗珠子。
他雙腿岔開︰“我受不了了,痛死我了。”
葉長青嚇了一跳,仔細觀察臉上的表情,青筋暴起,臉上肌肉充血,眼神中盡是煎熬和痛苦,意識到梁松濤真的身體出了問題︰“我是醫生,具體哪里不舒服,你告訴我。
我可以治療,不要擔心。”
梁松濤欲言又止︰“你……你別問了……我痛得不想說話。
我要完了。”
葉長青視線在梁松濤身上上下打量,想找出究竟身體哪個部位出了問題。
視線從頭往下移動,最後定格在了梁松濤的褲襠位置。
梁松濤褲襠里鼓鼓囊囊的,就像是在褲襠里塞了一塊磚頭一樣。
那狀態太怪異了。
不只如此,關鍵是他的腿慢慢地分開,呈羅圈腿狀。
似乎兩腿之間,誰放了一個小號的榴�,讓他不敢合上雙腿。
葉長青皺起眉頭,第一次見這種癥狀,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你……得了痔瘡?”
梁松濤搖搖頭︰“沒有病,我好著呢,我什麼問題都沒有。
你趕緊走吧。”
葉長青看著梁松濤臉上的表情,再次試探︰“梅毒?
還是尖銳濕疣?
莫非是包皮過長,引起炎癥,跟短褲摩擦……跑步的時候,才會這麼疼?”
梁松濤沒好氣地道︰“我什麼病都沒有,你幫我要工資,我很感激。
但我謝也謝過了,還請你吃飯,差不多了。
你為什麼還要追著我不放?”
葉長青看了看手里的烤腸,直接把烤腸塞進了梁松濤的手里︰“梁松濤,千萬不要提請我吃飯的事情,你這頓大餐,太過貴重。
我承受不起。”
梁松濤似乎自知理虧,痛苦的臉上露出尷尬︰“那是……那是我一番心意。”
葉長青看著梁松濤的褲襠︰“我是醫生,我能減輕你的痛苦甚至是治愈你的疾病。
你有什麼不舒服的,跟我說。
不要隱瞞!”
梁松濤搖搖頭︰“我沒有得病,我只求你快一點走開。
離我越遠越好。”
葉長青見對方不願意說,也不想繼續問了,他就算是有治病救人的醫術,病人不願意治療。
又能如何。
他想詢問一下《經上》這本書的下落,是否還在梁松濤手里。
但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他忍住了︰“好吧。我們走。”
他決定錯過今天,換一個時間詢問。
梁松濤一臉痛苦地看著葉長青,一句話也不說。
葉長青轉身走了幾步,錢程追上去︰“任務沒有完成,咱就這麼走了?”
葉長青嘆口氣︰“你看不見梁松濤痛苦的表情嗎?
你覺得這種情況下,他有心情聊正事嗎?”
錢程一想也對︰“換個時間吧。”
葉長青大步往回走,走了幾步,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就這麼走了?”
葉長青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梁松濤︰“你不是讓我走嗎?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梁松濤皺著眉頭道︰“你們不是來要賬的?”
要賬?
葉長青突然明白梁松濤剛才為什麼跑了。
這家伙以為他是來要賬的。
這誤會大了。
他搖搖頭︰“不是要賬的。”
嗯?
梁松濤意外地看著葉長青︰“你為了幫我要錢,對張老板拼命,張老板頭都破了。
你這麼賣力幫我要工資,難道不是為了要賬?”
葉長青覺得誤會大了︰“我不是來要賬的,我是墨門的人。”
墨門?
梁松濤痛苦的臉上露出驚訝︰“你……你是墨門的人?
我的天啊,你早說啊。
我……我被你害死了。”
說話間,一只手拉著褲腰上的松緊帶,另一只手伸進了褲襠里。
葉長青看得一頭霧水︰“你干什麼?
找烤腸?
這個……”
他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眼楮震驚地看著梁松濤從褲襠里掏出的東西。
他不震驚都不行,那竟然是一沓錢幣。
隨後梁松濤掏出第二沓錢,然後第三沓……最後把四萬五千塊錢全部掏了出來。
他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感覺就像從肉里拔出了一根鐵釘一樣。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臥槽,痛死我了,這玩意裝在褲襠里,一跑步就跟皮膚摩擦。
痛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