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豪杰尷尬得說話都結結巴巴的︰“那啥……我知道咱們關系好。
但我…我…我不能給你們價格高，普通村民價格低。
如果這樣搞……他們沒人願意上當。”
一個禿頂的漢子再也听不下去了︰“那我們和普通村民一樣一起上你的當？
你把我們也當傻逼嗎？
我他媽的算你把你看透了，你是誰都坑！
去尼瑪的吧，我告訴你，馬上村民換屆選舉，我第一個把你投下去！”
禿頂的漢子說完轉身就走。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罵罵咧咧地離開。
劉豪杰後悔不已，他知道自己錯了，下手太狠了。
早知道就不賺這幾個關系好的兄弟了。
現在連支持他當村主任的人也沒了。
下一屆村主任徹底沒機會了。
他心中哀嘆，仕途盡毀啊。
不只是仕途，來錢的路子也沒有了。
他當村主任，許多人看不起，認為沒出息，領導著一群老頭老太太，還有一些留守農村的婦女。
但他們不知道當村主任的門道。
他當村主任，一年最少賺五十萬這對于他一個種地的來說，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高收入。
還有那些留守在村里的婦女。
她們的丈夫出去打工，長年累月見不到男人，一個個如饑似渴。
不要說辦事，就是踫一下小手，那些女人都像是被打開了蕩婦的開關。
一個個熱情似火，春情蕩漾。
他認為作為村里守村人，農村就是他的溫柔鄉。
可是這一切都將沒有了。
他一想到這些，就更恨劉一手。
很快，他就想到一個報復劉一手的辦法。
一間房子里。
劉一手和葉長青坐在茶幾跟前，旁邊劉在城坐在邊上。
劉一手瞪了一眼劉在城︰“我陪客人說話，你坐這里干什麼！
去給客人倒茶！”
劉在城不敢反駁，趕緊站起來去倒茶。
葉長青看著這一幕，暗暗慶幸自己幸運，爸爸對他體貼多于嚴厲，爸爸幾乎沒有發過火。
劉一手笑著對葉長青道︰“讓你笑話了，孩子沒眼色。”
葉長青笑笑，他想說劉在城挺好的。
就是這當爸爸太不顧及孩子的顏面。
他覺得尷尬。
他也不好說破，笑著道︰“那啥，都是小事。
茶水就算了，我和在城現在就出發。”
劉一手皺著眉頭道︰“小兄弟，我勸你再考慮考慮。
三萬斤的白姜，不是那麼容易銷售的。”
葉長青沒有多想︰“一天賣不出去，我就賣兩天，兩天賣不出去，我就賣三天。
再不行就一個星期，一個月。
我有時間。”
劉一手听得搖頭︰“三萬斤白姜裝在車上，姜產生的熱氣，兩天賣不出去，就壞掉了。”
葉長青一愣，他忘記這事了，姜呼吸產生熱量，熱量散不出去，三天姜就壞完了。
必須在兩天內賣出去。
零售是不可能的。
只能去蔬菜市場往外批發。
他拍著胸口保證︰“我保證兩天就賣出去。”
劉一手伸出三根手指頭︰“三萬斤啊，不是三百斤。
你怎麼賣出去？”
葉長青很自信地道︰“錢我給你了，不管如何，都不會讓你賠錢。”
劉一手愁眉苦臉的道︰“你賠錢我心里也難受啊。”
劉在城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賠不了錢的。”
劉一手眉梢上挑︰“你懂個屁！
三萬斤白姜啊，這是調料，家里炒菜都是三兩片。”
劉在城臉上肌肉抽搐，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默默地給葉長青倒茶。
劉一手繼續道︰“劉在城，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把姜全部賣出去。
只要一斤賺五毛錢。
以後你上天，我都不管你！”
劉在城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好，就這麼說定，我今天不能一斤賺五毛錢。
死在城里！
我都不回農村！”
劉一手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劉在城道︰“劉在城，說好了。
一斤賺不了五毛錢。
你就留在城里。
永遠不回農村！”
葉長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笑著道︰“劉叔啊。
說一句不吉利的話。
你如果生病了或者百年了。
你也不讓劉在城回來嗎？”
劉一手紅著臉，激動得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只要他能夠留在城里，我就算是死了，留在屋里，都不要他回來。”
葉長青听得愣住了。
天下父母養兒防老，就算是有些人，老了有退休金，他仍需要子女的陪伴。
這位竟然……
他現在明白劉一手想讓兒子留城里的執念有多深了。
他再不說話，拉住劉在城就往外走︰“走，拉著姜去城里。”
第二天。
天蒙蒙亮。
江口市，菜市場。
一輛大貨車停在菜市場大門口。
駕駛室里，坐著三個人。
司機頭伸出窗口，沖著門衛室大喊︰“師傅，給抬一下桿子。”
葉長青和劉在城坐在雙座副駕駛。
劉在城看著菜市場大門，心情激動。
剛才他用手機查詢了菜價。
今天姜的零售價是九塊二。
在家賣一塊錢的價格，出來賣九塊二。
三萬斤姜，一斤賺八塊二。
將近二十四萬六千塊的毛利潤。
六千塊作為裝卸和運費。
還有二十四萬淨利潤。
發財了。
他看著大門，心情激動，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
葉長青看著熟悉的大門，心中感慨，前幾天晚上，他在這個菜市場，大開殺戒。
殺得黑狼會尸體遍地，血聚如池。
離開的時候，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來這個菜市場。
沒想到，剛過幾天，他又來了。
而且走進來，卻是售賣鮮姜的。
身份就是菜販子。
此時他真的體會到一句話。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司機一連喊了幾聲，看到門衛室里保安都不理會。
司機著急了，對副駕駛的葉長青和劉在城道︰“兩位老板。
辛苦你們讓保安抬起欄桿。”
葉長青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坐在外面的劉在城伸手攔住︰“葉哥，你坐著休息，我去讓保安抬欄桿。”
說完不等葉長青說話，就推開車門下車走了。
葉長青見狀，重新扣好安全帶。
坐著默默等待。
過了幾分鐘。
車門打開，劉在城回來了。
葉長青看到劉在城臉上的狀況吃驚了。
劉在城一只眼楮腫了起來，鼻子不停地流血，身上的衣服全是腳印子。
葉長青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跟保安發生了沖突？”
劉在城捂著腮幫子道︰“不是發生了沖突，是他們直接動手揍我。
咱們走吧！”
走？
葉長青挑了挑眉︰“挨了打就走？”
劉在城捂著腮幫子︰“咱們惹不起他們，如果跟他們鬧起來，一天兩天抽不開身。
一車姜就沒時間賣了。
賣姜重要。
算了吧！”
葉長青挑了挑眉︰“是他們惹不起咱們！
今天這車姜就在這賣了！”
說完從車上跳下，朝著門衛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