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呀,姐姐。”
除了紀燃,幾人都坐在餐桌前等著。
林郁鼻尖聳了聳對甦明雪笑道。
她轉頭看向灶台,戚鶴繽正站在灶台前,白大褂前圍著小熊圍裙,半遮著修長的腿。
“小雪,你要不要嘗嘗咸淡?”
戚鶴繽回過頭,鏡片後的眼楮微笑著看著她。
甦明雪走過去,熱氣騰騰的鍋里,金黃澄亮的雞湯咕嘟咕嘟冒著泡,嫩滑的雞肉炖得骨肉分離。
她夾了一筷子,雞肉的香氣混著蘑菇的醇厚,從舌尖一路滾進喉嚨。
“廚藝不錯。”
她沖戚鶴繽挑起眼尾。
“你喜歡就好。”
戚鶴繽笑了笑,等菜上桌,紀燃還沒出來。
甦明雪掃了一眼司青陽。
“啊,燃哥說他不吃。”
司青陽挺直身體道,“不過我怕他餓,讓戚哥留點給他了。”
甦明雪沒說什麼,她塞了口飯,又听司青陽道︰
“我們吃了那個人的雞,要不要送一點給他?”
甦明雪蹙起眉,
“誰知道他是不是好人,說不定是個危險人物呢,暫時不要靠近他。 ”
司青陽“嗯。”了一聲。
戚鶴繽也點點頭, “他身上確實有疑點。”
林郁往雞肉上刷蜂蜜,揚起小臉道︰
“干脆把他殺了吧,省得姐姐擔心。”
甦明雪“…………”
她還未發表意見,司青陽不贊同地看著林郁,又睜大雙眸,仿佛驚掉下巴,
“你這是什麼邪惡的吃法。”
林郁不以為然,“我覺得這樣很好吃,姐姐你要不要嘗嘗。”
甦明雪搖搖頭, “算了。”,看了眼臉上還帶著指痕的徐森柏,垂下眼簾。
從剛才到現在,他未發一言,茶色的瞳孔一片落寞。
她還思索著晚點找個台階,把他臉上的指痕消了。
卻沒想到徐森柏主動給她遞來了台階,
“小雪,上午是我不理智了。 ”
“畢竟失戀的人,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是麼? ”
在甦明雪看向他時,徐森柏卻垂下長睫,扯了扯嘴角,
“只是我現在心情有點不好,”
他又抬頭看向她,如春風般溫柔的嗓音帶著請求。
“小雪,能給我瓶酒麼。”
甦明雪無視林郁陰郁的表情,揮了下手,
一瓶二鍋頭落在桌上。
林郁像是不滿徐森柏拉走她的注意力,扯了扯她的裙角,夾給她一塊抹了蜂蜜的雞肉,膩得她差點露出痛苦面具。
忙喝了幾口水,沖淡嘴里的甜味。
林郁又拉著她說話,她再看向徐森柏時,那瓶二鍋頭已經喝了一半。
白皙的雙頰坨紅一片,勾人的桃花眼也暈出水光,垂著頭還在倒酒。
甦明雪把那瓶酒收進空間,涼涼道︰
“物資有限。”
徐森柏撩起眼皮看她,眼神有些哀怨,抿了抿唇,沉默著吃飯。
————
深夜,紀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胃部傳來饑餓的灼痛感,他也不是想絕食。
但是一吃東西,就想吐。
不過是失戀而已,對于他卻像生了一場病。
他嘲弄地扯了下唇角,盯著漆黑的屋頂,眼神放空。
虛空的視線里,仿佛落了傾盆大雨。哀婉淒惻的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他孤身在雨夜里站立,烏鴉在頭頂盤旋。黑色的夜霧里,無數只手掐住他的脖頸,讓他喘不過氣。
他下意識掙扎,心底卻涌起無限哀傷,泄了力氣。被甦明雪拋棄的失落感找到了宣泄口,化作眼淚無聲滑落。
“鐺——”
整點報時的鐘聲突兀響起,紀燃猛地顫了顫睫毛,大口喘氣。
他抹了把臉才發現滿手的濕意,耳邊響著雜亂無章的琴聲。
該死的,是徐森柏在彈琴。
他被他的精神力控制了。
他就說自己沒這麼脆弱,為了甦明雪要死要活。
紀燃低聲咒罵了句,本來當不成替身就煩!
他豁然起身,出了房門。
與此同時,甦明雪正被林郁捧著臉,吻得纏綿熱烈。
听到琴聲,她的視線變的模糊,受徐森柏的精神力感染,她也掉落到黑暗憂傷的世界里。
她掐著手心,才讓自己清醒了點。
林郁卻絲毫不受影響,察覺到她的分心。
有些不高興地咕噥著,聲音帶著黏糊勁兒,
“姐姐∼”
甦明雪眼楮這才移到他的臉上。
林郁像是終于吻夠了她的唇,彎起唇,尾音帶著上揚的甜膩。
“姐姐,再親親其他地方吧。”
甦明雪耳尖一熱,抬眼看到他亂糟糟的銀發,蹙起眉,
“你洗完頭發都不梳的嗎,前幾天也翹得跟雞窩似的。”
林郁抬手摸了下,
“很亂嗎?”
“我只在姐姐見我第一面時,才好好打扮了下,但是發現姐姐根本沒被我的美貌吸引,就不打扮了。”
是了。
連耍酷的棒球帽也不帶了,天天頂著小花臉和翹著的銀發,開口閉口殺人。
甦明雪看他有些委屈的模樣,唇彎了彎。
林郁的好感度漲得很快,是時候讓他漲得更快些了。
她埋怨道︰
“你在外聲稱我是你女朋友,就不要丟我的臉。”
“去把桌上的梳子拿來,我給你梳毛。”
林郁一愣, “姐姐真把我當狗啊。”
甦明雪彎起眼楮,嬌笑道︰
“是貓,快去。”
林郁唇角揚了揚,下床去拿梳子,“只要姐姐做我女朋友,做貓做狗都行。”
林郁將梳子遞給她,側躺在她腿上,精致的側顏像小天使般。
甦明雪拿起梳子,順著他的銀發梳到發梢,沒梳幾下。
林郁就閉上眼楮,像慵懶的貓咪,“好舒服。”
她輕笑著,繼續梳,林郁喉嚨發出輕“嗯,”聲,倒真像個享受撫摸的貓兒。
甦明雪梳完正要讓他起來,低頭一看,他閉著紅唇,呼吸均勻,竟是睡著了。
也好,今晚不用做了。
一看林郁接吻呼吸都會變得急促那個樣子,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琴聲還隱約響著,她的掌心都掐得發紅。
甦明雪將林郁輕輕從身上挪到一邊去,準備睡覺。
卻又模模糊糊听到紀燃的聲音,
“大晚上你還讓不讓人睡了,信不信琴給你燒了……”
徐森柏的聲音她听不見,但沒過多會,她听到了離去腳步聲。
應該是紀燃走了。
甦明雪躺下,琴聲又響起,但很快又停了。
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羊數了半天,實在睡不著,看了眼熟睡的林郁。
躡手躡腳地起身,出了房間,推開徐森柏的門。
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倒抽一口氣。
房間沒有開燈,
窗簾被拉起,慘淡的月光照進來。
徐森柏趴伏在黑色鋼琴前,臉貼著白色琴鍵,垂著的右手腕上一條紅線。
血珠滴答滴答地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滴落成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