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明雪望過去，沈焰臉上還帶了血痕。
沈焰看了她一眼，冷冷轉向姬無夜，提起帶著血痕的劍，
“姬無夜，之前跟我搶狐狸就算了。你現在又來勾引我的爐鼎，真是不要臉。 ”
甦明雪很想弱弱說一句， 都是她。
姬無夜收起搭在她下巴上的羽扇， 挑起眉，看向她，
“爐鼎？”
“小師妹，你要做師弟的爐鼎？ ”
他轉了轉眼珠， 表情了然又曖昧，
“怪不得…………怪不得師弟課上看那畫冊。”
沈焰臉一熱，橫起眉， “這又關你什麼事？”
姬無夜搖了搖羽扇，
“本不關我的事。”
他眼尾上挑，“我只是想奉勸小師妹。”
“師弟所非良人，若是我斷不會舍得把你當爐鼎。”
他看向甦明雪，
“師弟天生劍體，體力異于凡人，我擔心小師妹受不了。”
甦明雪睜大眼，粉面浮上羞惱之意， 看向沈焰時，眼神露出點怯意。
沈焰的表情也怔住。
姬無夜挑撥完，笑著搖著羽扇往外走。
眼中卻無笑意。
沈焰已經很強了，還要找爐鼎，豈不是很快能結成金丹？
雖說甦明雪現在還是個草包， 但也是個天賦不錯的，又有沈焰幫著…………
甦明雪該是他的爐鼎才對。
隨著姬無夜走遠，沈焰才回過神來。
他臉色有些奇異的紅， 沈焰走向甦明雪，俯視著比他體型差了不少的師妹。
眉頭輕蹙。
師妹對比他，確實太過嬌柔了。
他看著平日里活潑明媚的師妹，眼神有一絲受驚的模樣。
卻涌出難以言喻的感覺。
呼吸都有些不穩了。
他怕師妹真听了姬無夜的話， 有些生硬地牽住甦明雪的手，自以為語調很輕地安撫，
“師妹，你別怕我， 我到時候不會很……凶的。 ”
甦明雪“………………”
這麼說，更害怕了好嗎？
還好她不是一般人。
面上卻裝成逞強的樣子，
“誰說我怕了？”
又似不安地眨了眨眼睫，
“那師兄答應我，到時候听我的。”
沈焰思緒好像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紅唇動了動，
“嗯。”了一聲。
甦明雪岔開話題， 臉上帶著擔憂。
“師兄，你受傷了。”
沈焰也回過神來，眼楮一亮，
“這個沒事，快隨我回凌劍閣，看看我給你捉的坐騎。”
*
一只角上瓖嵌星辰碎片的梅花鹿，通體雪白，被綁在院中，背上兩雙白色翅膀往後張著。
一雙毛茸茸的眼楮，圓溜溜的。
看到她，濃密的睫毛眨了眨。
甦明雪眼楮一亮， 這也太可愛了吧。
她剛要伸手去摸它的鹿角，卻被沈焰制止。
“先認主。”
甦明雪收了手，按照沈焰說的，滴了一滴鮮血在其額頭。
沈焰才松了繩子。
溫順的梅花鹿， 走到她腳邊停下。黑而亮的圓眼，望著她。
甦明雪伸出手去摸它的鹿角，它也不閃躲，只抬頭對她眨眨毛茸茸的睫毛。
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去， 眼里像是碎了星星似的，直發亮。
在沈焰仰頭的視線里，騎著小鹿在天空中圍著院子飛。
甦明雪本來還有些害怕， 小鹿飛得穩穩當當，又穿梭在雲中，看著雲彩就忘了。
“就這麼高興？”
沈焰見她落入院中，挑眉問道。
甦明雪神采飛揚，嬌聲道︰
“師兄對我真是太好了。 ”
沈焰輕咳一聲，
“又不是白對你好，誰讓你是我的爐鼎。”
他掩飾性地轉移話題。
“我讓你抄的經書，你抄好了嗎。”
甦明雪一下卡頓，
“呃呃…………”
沈焰蹙眉。
“今天就要交給師尊了。”
她訕訕道︰
“現在抄也來得及。”
“我從大師兄那里弄來了復制符。 ”
“還有這種奇怪的符 。”
沈焰有些驚訝，又有些見怪不怪，
“肯定賣的不便宜。 ”
甦明雪因沈焰送了靈鹿坐騎， 抄經書時很是認真。
但整整一卷書，抄到一半，手腕還是算了。
而沈焰悠哉地喝著蕭無痕在山下買來的桃花酒。
原主又是有幾分嬌氣在身上的，甦明雪放下筆，軟聲道︰
“師兄，我手酸了，剩下的你自己抄好不好？”
沈焰喝酒的動作一頓。
甦明雪水光瀲灩的眼楮，望著他， 一聲“師兄”甜的膩人，仿佛能繞十八個彎來。
他盯著甦明雪的唇，回想著那柔軟的甜蜜。又想吻了。
這不怪他。
是甦明雪勾引他。
“師兄∼你怎麼不說話？”
嬌氣的小師妹又喚他。
是她勾引他，所以提出吻也沒什麼吧？
沈焰準備行動，卻又遲疑起來。
不對，師妹好像是在撒嬌。
這到底是撒嬌還是勾引呢？
甦明雪沒等來沈焰的回應，又叫了聲師兄。
沈焰倏然起身，拿過經書和筆，一言不發，直接走了。
？？？
他又咋了。
甦明雪一臉狐疑。完全不知道沈焰因為判定她是撒嬌，沒找到理由提吻，所以不想繼續待在一室。
不過甦明雪並不在意，她只盼著天快黑下來。
沈焰說了，靈鹿晚上飛的時候，其蹄踏過的地方，會留下星光般的軌跡。
可她沒等到天黑， 倒是先等來沈焰飛來的紙鶴。
“我下山一趟。”
“師尊喚你速來仙靈殿。”
裴玄找她干什麼？
難不成她幫沈焰抄書被發現了？
不對，如果被發現了，沈焰就不會下山。
甦明雪沒想出來，便騎著靈鹿飛去了仙靈殿。
一群外門弟子看到她的靈鹿，眼神羨慕。
甦明雪仰著小臉，神氣地走進仙靈殿。
裴玄端坐于案前， 一身白衣，被他穿出孤冷出塵的味道。
見她來，白色長睫微動。
案上擺的正是她和沈焰各抄一半的書卷。
她暗暗祈禱找她來不是因為此事。
裴玄清冷的聲音，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這麼喜歡幫人抄書？”
“下次也罰你？”
甦明雪訕訕一笑，欲要往沈焰身上賴。
裴玄冷道︰
“過來。”
她依言走到他身邊，小聲念叨，“師尊怎麼看出來的？我已經模仿得很像了。 ”
裴玄並未答話，只是掃她一眼，輕拍他的腿。
“坐過來。”
甦明雪詫異抬眸。
裴玄解釋道︰“我已將符 去了。”
“試著變成狐狸。”
甦明雪試了一下，身體一輕，余光中出現九條雪白毛絨絨的狐尾。
它沒管掉落在地上的衣裳， 跳到裴玄身上，用尖尖狐耳蹭了蹭他的臉。
狐尾也搭在他的胳膊上。
裴玄面無表情的臉，浮上淡淡笑意，好看得如枝頭初雪。
裴玄略微靠近它，淺淡的唇就要落至它的臉上。
它的狐臉往旁邊偏了下。
裴玄沒親到，一下冷了臉色，聲音也冷了一個度。
“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