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明雪怒目而視，
“你到底要干什麼。”
“干什麼。”
江野冷笑著重復了一句，冷眼看他，
“傅斯嶼根本就沒有資格踫你。”
“跟你談了，發個朋友圈，連照片都不敢發，養魚呢！”
“你他媽眼瞎了才看上他。”
傅斯嶼什麼時候發的朋友圈，甦明雪壓根不知道。
但江野說發了，就是發了。
“所以呢，同性戀愛，本來就是見不了光的，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怎麼就見不了光了，在我這就見得了光。”
江野抓住她的手，語氣激動，
“你跟他根本到不了最後，他們家管得特別嚴，他還是長子，怎麼可能和你正大光明在一起。”
“你跟我一起，到時候我們去國外領結婚證，去教堂結……”
甦明雪一听他這些話，心里就堵得慌。
她寧願江野壞一點。
出口打斷他，
“別再說了，你覺得你說這個合適嗎？難道你要當第三者。”
甦明雪知道江野稍微有點大男子主義，被扣上這樣一頂帽子，絕對不干。
江野一听這個果然睜大眼， 緊閉著唇。
過了幾秒大聲嚷道︰
“我還在不在乎什麼第三者！明明就是你先喜歡我的，要說第三者也是傅斯嶼！你無縫連接。”
江野說的倒是事實，甦明雪卻不會承認，
“我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你。 ”
“我早就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
“那天之所以說喜歡你，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甦明雪語速有些快，語氣認真，努力讓江野相信，
“你不缺朋友，但是我缺。 ”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但是喜歡和友情到底是不一樣的。”
江野怔然地望著表情忐忑的甦明雪，心碎成了無數片。
是了。
甦明雪早就說過對他這類的不感冒。
他只是自作多情而已，把友情當成了喜歡。
他所有受得苦都是自己自找的。
甦明雪來古堡找他，只是擔心他，又不願讓他失望和家人起沖突，才裝著喜歡他。
那只是友情而已。
他以為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不過是他的錯覺。
算了。
他之前不就想過了嗎。就算甦明雪喜歡他，他也是不願意讓她再遭受一遍，他經歷過的，和家人決裂，被當作病人對待的痛苦。
甦明雪看江野眼楮發紅，還以為江野要發瘋，江野只是輕輕按著她的肩膀。
啞聲道︰
“好，那就做朋友。”
“但是傅斯嶼要是跟你好著，再去家族聯姻，我是絕對不會容許的。 ”
“我喜歡了這麼久的人，不能給別人糟蹋。”
“這是我的底線。”
江野的話像一塊塊重石壓在她的胸口。
“好。”
甦明雪對上那雙澄澈的黑眸， 唇動了動，眼楮有些熱。
江野語氣卻恢復如常，甚至扯了個笑。
“要是到時候沒人真心對你，不如和我湊和過吧。”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歡我，最起碼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和我在一起也不至于厭惡吧？”
甦明雪眉心輕跳，
她沒想到江野就這麼原諒了她。
——————
即使是周六，圖書館來往的獸人也很多。
幾個頂著黑色圓耳的圓頭熊貓獸人手上拿著綠色的竹子味奶茶，走在甦明雪前面。
甦明雪和他們擠進電梯，在他們後面盯著他們的圓耳朵看。
好想摸。
“你們听說了嗎？未分化的獸人，馬上就要進基因庫，給分化單身的獸人匹配對象呢。”
“真的嗎？？我正愁找不到雌性呢。本族的雌性實在是太少了。希望給我匹配一只可愛的雌性吧！！！”
熊貓獸人們說著閑話。
匹配對象？
這……並不是件好事。
甦明雪眉頭微皺，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系。
不久後，她就不在這個世界了。
“叮…………”
電梯先到了二樓，
“麻煩讓一下。”
甦明雪從幾個1.8幾的熊貓獸人身後穿到前面去，進了二樓辦公室。
“你好，我是來歸還圖書整理員證件的。辭職申請表已經填過。”
甦明雪將藍色的工作證遞給嘴邊垂著白色象牙，長著一對扇耳，勾著長鼻的大象獸人。
戴著老花眼鏡的大象獸人，抬起眼鏡，眯了眯眼楮，確認了身份。
打開抽屜， 將100晶幣退還給她。
“謝謝。”
甦明雪將晶幣收回口袋，往外走。
她已經不需要這份工作了。
剛出辦公室門， 電梯口站著一只雪白的布偶貓，耷拉著灰色小尖耳，幽藍色眼楮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是黎星月。
甦明雪腳步一頓。
愛貓人士一下子就心軟了。
它看起來很可憐。
黎星月的貓爪踩在原地，看著她，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有些怯生生的，看她沒後退，慢慢走到她腿邊。
討好地用貓耳蹭了下她的小腿。
抬起那雙已經沁了淚，像藍水晶的眼楮，看著她。
吧嗒吧嗒，落淚。
又用爪子扒拉了她幾下，順著她的腿爬到她胸口趴著，耳朵往後變成了飛機耳。
甦明雪嘆息一聲，抱著它進了電梯。
“姐姐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是我哪里做錯了嗎？”
黎星月抬頭，眼楮哭得濕濕的。
甦明雪早已想好了說辭，
“你沒做錯什麼。”
“只是我還是將你當成女生。對你沒有男女的情意。”
黎星月哭得更凶了，小鼻尖都從粉色變成了紅色。
眼下絨毛一片淚痕，
“不會的，姐姐在床上不是這麼說的。”
“姐姐在床上說很喜歡我。”
甦明雪連忙捂住它的嘴巴。
黎星月眨眨眼，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心。
“床上的話怎麼能算數。”
她說完覺得自己像個渣男口吻，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黎星月貓耳動動了，踫到她的下巴，語氣落寞。
“那姐姐說的什麼算數呢？”
甦明雪將它抱到校園池邊的座椅上坐下， 高大的白楊樹底下一片陰涼。
“姐姐，傅斯嶼有哪里好呢？”
“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說著，說著，黎星月又要哭，
“姐姐不喜歡我哪里，我都改。”
甦明雪摸了摸他的貓頭，
“你很好，只是我只對傅斯嶼心動而已。 ”
她賭傅斯嶼。
黎星月紅色的鼻尖皺起， 藍色眼楮里淚痕點點，如破碎的水晶。
“看來，姐姐鐵了心要跟我分手了。”
“是姐姐讓我知道我是個男人，因為姐姐，我才做了男人。”
“可現在姐姐又不要我，我也不會愛上別人了。我是個怪物。 ”
甦明雪手指擦掉它臉上的淚痕，“別這麼說自己。”
“姐姐，你就把我當寵物養好不好，和別人在一起，也別丟下我好不好。”
黎星月仰頭看她，楚楚可憐。
“我會逗姐姐開心，”
“我會很多，打喵喵拳，iiO iiO開花，還會變小兔子。 ”
它用爪子把自己的兩只耳朵豎起，靠攏在一起，看起來真的像一只灰色耳朵的白兔子。
黎星月就像是一個努力討主人歡心的寵物，挽留要拋棄它的主人。
甦明雪鼻頭有點發酸，小貓咪又做錯了什麼呢。
“傅斯嶼容不下你。”
黎星月放下爪子，眼神黯然，最後把有著粉色貓墊的貓爪放在她的手心，哀求道︰
“姐姐，我們偷偷的好不好。”
“傅斯嶼不在的時候，我陪你。”
“你就當我是個寵物行嗎。？”
“我真的很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