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干什麼？ ”
看著甦明雪在橘子上用記號筆畫各種各樣的鬼臉，墨淵有些好奇地問道。
“明天萬聖節啊。”
“那些孩子們都跟我約好了，要來找我玩。”
甦明雪用一個泡泡小推車成功地成為孩子王，他們都一口一個大小姐地叫著，很听她的話。
“我待會還要做南瓜燈籠呢！你要幫我哦！”
墨淵的好感度已經99%了，她即將成功，所以也不著急了。
“好。”
“我幫你。”
墨淵去拿南瓜。
等他把院子里的南瓜拿回來時，甦明雪正拿著行李箱的一條黑裙子發怔。
這是最後一條沒有補丁的公主裙了。
“怎麼了？”
墨淵見她發呆，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在想明天該怎麼打扮。”
“明天你還要去鎮上買點糖果來哦！！”
甦明雪轉移話題。
“好。”
——————
“大小姐，今天真漂亮！！！”
“大小姐我們來啦！！！”
“不給糖就搗蛋！！！”
“萬聖節快樂。”
當墨淵鎮上的糖果店回來時，他們的屋子擠滿了村子里的小孩。
扮成小精靈，又或者是小惡魔的孩子們堵著他，臉上都畫著夸張妝容，
問他要糖，不給糖就給他做鬼臉。
他把糖袋里的糖都分給他們，留了最大一個棒棒糖放在口袋里，準備給甦明雪。
屋里沒亮燈，但挖成洞洞鬼臉的南瓜燈籠掛在牆壁上，發出溫馨的黃色燭光。
他一眼就看見正在給其他小孩兒畫鬼臉的甦明雪。
她頭上戴著黑色玫瑰面紗，嬌美的臉半隱半現。
她的耳朵上是珍珠耳墜，白皙的頸上是紅色的寶石項鏈。
華麗的飾品絲毫沒有奪去她的光采，只是讓她更加動人。
他的大小姐好美。
只是這麼看著，就讓他心生幸福。
“你也要化嗎？”
見墨淵站在屋中央看著她發愣，甦明雪挑眉問道。
“嗯。”
等最後一個孩子化完，墨淵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體。
甦明雪坐在椅子上，拿著化妝筆，在他臉上勾勾畫畫。
“哇！！好酷！！”
黑色蝙蝠眼，紅色鼻頭，從嘴角延伸到臉頰的紅色微笑唇。這小丑妝容給本來氣質沉穩內斂的墨淵加了一份邪氣。加上他今天穿著黑色風衣，顯得和平時大不相同。
甦明雪便給自己也化成了小丑。看著像一個艷麗的惡女。
那個扎著麻花辮小女生在角落里彈著她教的《致愛麗絲》。
甦明雪從椅子上站起身，提著黑色裙擺，朝墨淵伸出帶著黑絲絨手套的手。
墨淵牽過她的手，黑色瞳孔里都是對她的痴戀。
甦明雪看到他眼中的深情，有一瞬間的閃神。
墨淵做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動作，低頭輕吻了下她的手背。
若是謝懷瑾做這樣的動作，應是極自然的，極為紳士的。
換做墨淵，便只剩下虔誠。
在小孩子們的夸張的起哄聲和致愛麗絲的背景音里，甦明雪引導著墨淵跟隨她的舞步，摟著她的腰旋轉在狹窄的空間里。
“這比我以前參加的舞會有意思多了。”
“只有我們是主角，其他都是觀眾。”
甦明雪畫著黑色眼線的眼楮閃爍著流光，對著他笑。
墨淵被她的笑意感染，也彎起嘴角，笑容開到臉側。
“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主角。”
只有你一個主角。
他說道。
“我們阿淵也會說情話呢。”
甦明雪也彎起嘴角，笑容開到臉側。
墨淵抿了抿豐潤的紅唇，他只是在說實話。
可他沒有辯駁，甦明雪說的總是對的。
只要甦明雪在他身邊，他就是幸福的。
雖然這幸福總讓他不安，就像風平浪靜的湖面，早晚會泛起漣漪。
但他沒想到，沒過幾天，這幸福就被現實打破。
因為他們的錢快花光了，不能坐吃山空。而他們不方便用證件，他沒法去找正式的活。就去鎮上的工地里干一些臨時的活。
那日，他從工地回家。
路上看到些漂亮的野花，想著甦明雪喜歡，就摘了幾朵。
他拿著野花走進院子里時，卻看到甦明雪赤腳踩著木桶里的衣服。
甦明雪現在雖然還是事事使喚他，但偶爾也會想做點什麼。
泡個茶什麼的，掃個地什麼的。
如果他在，肯定是會阻止的。
在他心里，甦明雪永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是什麼都不用做的。
可今天他卻忘了阻止。
他手中的野花掉落在地上，白色花瓣從花朵上落在泥里。
甦明雪今天和從前不同。
她沒穿平時華麗的公主禮裙，而是穿著一件普通款式的白色連衣裙。
見墨淵怔怔地望著她。
甦明雪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怎麼了，干嘛這麼看著我？”
“我不是在干活，我就是覺得在水里踩衣服很好玩。 ”
以為墨淵是不想她洗衣服，甦明雪解釋道。
墨淵沒說話，深邃的眼楮還是有些怔然地望著她。
甦明雪見他盯著她身上的裙子，反應過來，
“你在看我的裙子啊？怎麼樣好看嗎？前幾天跟隔壁花姐在鎮上買的。”
“怎麼不穿平時的裙子。”
墨淵終于開口，聲音卻有點干澀。
“那些裙子都有補丁，不想穿了。”
甦明雪感覺說錯了話，又趕忙找補，笑道︰
“入鄉隨俗嘛，穿那樣繁瑣的裙子，走起來也不方便，別人還都看我，煩。”
“而且偶爾也換換風格嘛。”
“穿著還挺舒服的。”
“怎麼了，不好看嗎？”
甦明雪提起輕盈的裙擺。
墨淵漆黑的眼看著因為穿著潔白長裙，顯得純潔動人的甦明雪，聲音低啞。
“好看。”
“大小姐穿什麼的都是好看的。”
“我先去做飯。”
墨淵匆匆往廚房里走。
甦明雪覺得有點反常，穿上拖鞋悄然跟了過去。
卻看到在拳場險些被打死，為了救她被人砸斷肋骨，都不曾流淚的墨淵。
竟然對著空空的灶台，抬手抹著眼角。
“墨淵，你怎麼了。”
甦明雪扯著他的肩頭，走到他面前去。
這才看到墨淵紅著眼圈，眼楮濕紅，在看到她後，拼命抿著唇，想裝成沒事人一樣。
一滴晶瑩的眼淚卻劃過他的臉龐，流到堅毅的下巴。
甦明雪愣住了，小聲叫了聲。
“墨淵…………”
她隱約明白了。想要開口寬慰墨淵。卻被他忽然抱住。
“對不起…………”
墨淵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里面是深深的歉意。
背對著甦明雪，墨淵沒再收斂自己的眼淚，不斷有淚珠從眼里沁出，從眼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