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羽瞪大眼楮，一臉委屈道︰“為什麼呢，我要留在長寧市！”
他十分不服氣，“這次的事情，錯不在我，憑什麼讓我背鍋，安溪縣委書記、縣長都已經雙規了，他們是群體事件的責任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不走！”
姚琪眉溫聲勸說道︰“就是調動崗位而已，又不是處分你呀，你也在基層鍛煉了這麼久，早點回來多好。”
程昊羽眼楮發紅道︰“我去長寧兩年不到，現在正是要出成績的時候，這個時候離開，我不甘心。”
他明白，如果這個時候從長寧撤走，他要晉升正廳級，就又要耽擱不少時間了。
他在長寧擔任市委副書記一年多時間，如果能夠把華鋁集團的事情徹底落實下來，把安溪縣的脫貧工作做好，下一步晉升正廳完全就是梳理成章的事情。
熬了這麼久，這個時候調走，完全就是中途而廢，甚至是敗走麥城，他心里過不了這個坎。
他決不能這麼灰溜溜地離開。
他要跟葉明昊繼續干下去。
他不相信找不到葉明昊的問題，只要讓他抓住機會，就一定可以給葉明昊一個深刻的教訓。
程家國臉色陰沉，冷哼了一聲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過來，這次的事情，能夠不處分你就已經很不錯的，江州省委已經把調查報告送到我這里來了，你在現場是怎麼對待那些反映問題的群眾的？”
“我怎麼啦？我不是被打了嗎？我受傷了，我還有錯？”程昊羽梗著脖子，面紅耳赤道。
程家國恨鐵不成鋼道︰“你受傷你就有理了？是不是你讓公安機關直接抓人的？群眾向你反映問題有什麼不對，你是市委副書記，怎麼就不敢面對群眾？”
“還有，你那幾個狐朋狗友誤傷村民致其死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過問沒有？”
“你以為讓你去基層是干什麼去的？是去作威作福去擺官架子的嗎？我看你是身在幾層，心在雲端，根本就沒有沉下心去！”
“你拿什麼跟人家葉明昊比？”
一听到父親這麼說，程昊羽頓時惱羞成怒，猛地把筷子往桌上摔，氣急敗壞道︰“我哪點比他差了？他不過就是一個泥腿子，要不是攀上宋家的高枝，他什麼都不是！如果沒有宋家撐腰，他哪點比我強？”
程家國氣得呼呼直喘氣。
姚琪眉趕緊制止程昊羽︰“你怎麼跟你爸說話的？一家人不能好好地說話嗎？那個葉明昊我也听說過，他在基層做了很多事情，確實很優秀，別人的優勢和長處我們要勇于承認，要借鑒學習。”
程家國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有本事就做出成績，而不是窩里橫。你說葉明昊哪點比你強，他榮光市、邊支市的所作所為你沒有研究過？他在省紀委的工作你不知道？你是程家子弟，出身是比人家好，但這不是你看不起人家的本錢，如果一個人連對手的優秀都不敢承認，連對手都不研究，他怎麼走得更遠？”
“安排你去基層，是讓你真正貼近群眾，了解基層生態，體驗基層是怎麼運作的，而不是去搞花架子。”
“如果你連這點都想不到，那就干脆回來，以後在部委混到退休就行了。”
他非常生氣，原本他對兒子是充滿期待的。
讓他去基層鍛煉，也是希望他未來的仕途走得更穩，根基打得更加扎實，把他作為將來程家第三代的領軍人物進行培養。
他自己干完這一屆，肯定是要退下去的。
而目前程家第二代領軍人物韋興騰在皖省擔任一把手，能不能再進一步還很難說。
如果韋興騰在下一次大會上不能入局，那程家在整個國家層面的影響力，就會降得很低了。
現在程家有種青黃不接的感覺，必須要加大後續干部的培養。
這是一個家族能夠長盛不衰的根本。
可如果程昊羽不能扛起這面旗幟，老爺子培育起來的隊伍，還會姓程嗎？
程昊羽看到父親發脾氣，頓時也不再說話，氣鼓鼓地扒拉了兩口菜，用力地咀嚼著，好像嘴中含著的是葉明昊，要把他嚼得粉碎吞到肚子里去一樣。
“那幾個狐朋狗友，你以後也不要跟他們來往了，他們不僅不能幫助你，還給你制造麻煩，這種人早點遠離。”
“成天游手好閑不干正事，遲早要出事。”
程昊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也知道，如果父親不支持自己，那什麼都不成。
所以可以表達自己的態度，但不能硬杠到底。
程家國又道︰“我看了江洲的調查報告，這次的群體事件，你雖然沒有直接責任，但你在現場，又做出了不妥的安排和指示，肯定要負責任。”
姚琪眉擔心地道︰“昊羽都受傷了，還要處理，有點不近人情了吧？”
“那死了的幾個人怎麼說，找誰伸冤去？”程家國反問。
姚琪眉頓時就沒話說了。
畢竟人命關天，再者下面的人又盯著程昊羽，總得要給外界一個交代。
她想了想道︰“那干脆回來吧。”
程昊羽抬起頭來，看著程家國道︰“爸，我想繼續在基層鍛煉，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一個教訓，也說明我確實缺乏這方面的經驗，逃避也不是辦法。”
程家國想了想道︰“那就第二個選擇，換個地方任職吧，職務也動一動，從具體工作干起。”
姚琪眉道︰“他現在是市委副書記，換其他職務，豈不是比一般的處分都要嚴厲。”
程家國道︰“換個地方當常務副市長，雖然比市委副書記差一點，但也不是沒有機會直接升市長，或者到省廳擔任一把手，這樣安排，各方面都能接受。”
他看著程昊羽語重心長道︰“做錯事了事就要承擔後果，這樣安排，其他人也沒有任何指責的了，希望你牢牢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做什麼事情都要多動動腦筋，目光看遠一些，想一想身上扛起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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