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在唐嬌嬌舉起驚羽刀的同時,一聲尖銳的女聲響起,是吳甜。
吳甜在看到驚羽刀後,頗為激動,指著吳仇尖聲喊道“老三,你憑什麼把驚羽刀給了外人。”
看到情緒有些失控的吳甜,吳仇上前走了幾步,似有似無的擋在唐嬌嬌前面。
“你果真是她的女兒,”老家主的眼眸中射出兩道精光,“她人呢,為何不敢來見我”
在場的人,都是知道驚羽來歷的。
她能使用驚羽,自然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老家主的話,卻讓她神色黯然“娘親,已經不在了。”
此話一出,老家主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旋即手一揮,背在了身後。
只是這細微的動作,已是被在場的人捕捉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老家主身上的氣勢依舊強勢,卻松了口風,“你想如何”
“娘親遺願,將她與外婆葬在一起,”她看向老家主,“為人兒女,若是不能替娘親完成遺願,當是不孝。”
她說完後,老家主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明日,你也去刀山。”
說完,老家主不顧眾人的目光,轉身向後堂走去。
“哼,黃毛丫頭就算去了又有什麼用,鳴鴻刀肯定是我家心兒的。心兒,我們走。”吳甜趾高氣昂地從她面前走過。
反倒是長相極妖的吳心,路過時,對她報以微笑。
至于兩個黑袍人,她感覺到一股危險但又熟悉的氣息。
吳惡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帶著阿飛離開。
“仇爺,回頭我再找你,記得交我刀法。”
阿飛邊走邊說,卻被吳惡一拳下去賞了個爆栗“臭小子,爹的刀法不好非要跟你三叔學記住,叫叔不叫爺,整的你爹我好像平白矮了半輩。”
“本來就是,爹你的刀法看起來像殺豬一樣。”
“”
吳仇看著遠去的幾人,略帶尷尬地對唐嬌嬌說道“他們就這樣的性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到沒有,”她搖了搖頭,“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說一下。”
“什麼”
“我發現你這個家主很沒有地位。”
“呃,”吳仇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我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這個家實際上還是老爺子在做主,我只是名義上的家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只是喊你仇爺,而不是家主。”
“喂,揭人不揭短,”吳仇佯裝發怒,轉而又說道,“其實老爺子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
“什麼意思”她不懂。
“明日你就知道了,記得到時帶上你娘親的骨灰,”吳仇抬腳向外走去,“走吧,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九叔,”她突然喊道,“我記得你說過,此間事了,我便可以回大梁。”
“沒錯,雖然我這個家主是名義上的,這點承諾還是可以做到的,”吳仇回過身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著,“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她幽幽地說道“如果我像娘親那樣,收服了鳴鴻刀呢”
吳仇停下了腳下的動作,將刀扛在肩頭,說道“放心,你九叔我說到做到。”
翌日,天色昏暗,萬刃山脈地勢偏高,似有飄雪。
昨日議事廳中的人,在老家主吳敵的帶領下,向吳家深處走去。
一路上,無人講話,而空氣中的氣氛卻越來越凝重,只因他們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沒有路了,眾人面前是一座似刀鋒形狀的山峰,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從山腳彎彎曲曲向內延伸,路的兩邊插滿了刀刃。
“到了,”老家主開口道,“去吧,心兒你要謹記族規,一路上萬不可讓外族人觸踫刀刃。”
“爺爺放心,這兩人只是孫兒自叢極尋來的傀儡,沒有自我意識,只受孫兒的控制。”吳心解釋道,隨即帶著兩個黑袍人向那刀山而去。
“你也去吧。”老家主再看向懷抱骨灰壇的唐嬌嬌。
她點了點頭。
吳仇突然站出來說道“不差這一時半刻,我先帶她去石屋。”
老家主沒有阻止,點頭應允,看著剩下的人說道“都回吧,成敗在此,封印已是撐不了幾日了,守著也是無用。”
說著,便帶頭由原路返回。
唐嬌嬌被吳仇帶著,去了另一條路。
“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完成阿妹的遺願。”
吳仇手中拎著幾壇酒,語氣很是沉重,她也不再開口詢問。
沒多久,另一條岔路已是到了盡頭。
此處是一處突起的山崖,比不得刀山那般高,卻也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山崖上,有著一座石屋。
“這是你娘親當年守靈的地方,”吳仇帶她來到石屋前的一處墳前,說道,“跪下。”
隨即,吳仇帶頭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不孝孩兒,來看望娘親了。”
“這是,奶奶的墳墓”她意識到了什麼,緩緩跪下,將骨灰壇放置身邊,同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起身後,她才去看墳前石碑上的字。
娘親之靈
不孝女吳悠立
“為何連名字都不寫”她看向吳仇,不解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
“不是不寫,而是不能寫。”吳仇苦澀一笑。
她大聲質問道“死後不能入祖墳,甚至連名字都不能有,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因為族規。”吳仇的回答簡短又無奈。
又是什麼狗屁族規,她接著追問“娘親當年離開吳家,便是因為這事吧”
“是。”
“你怕我接受不了,不肯跟你來這西北,所以一直瞞著我”
“是。”吳仇還是這個回答。
她沒有再問,而是拔出驚羽刀在奶奶的墳旁邊挖起來。
吳仇想要上來幫忙,她一把推開“我的娘親,我自己來。”
吳仇被推至一旁,想要再上前幫忙,終是嘆了口氣,走開了。
唐嬌嬌一直挖著,不知挖了多久,用短刀挖不動了,便用雙手去摳。
她的雙手漸漸被泥土中混在的石子刮傷,指甲處也多是鮮血淋灕。
昏暗許久的天,終于慢悠悠地落下的第一片雪花,而後越來越大。
她眼前有些模糊,不知是被雪迷了眼,還是被淚打濕了眸。
“夠了!”吳仇上前去拉她,又被她推開,再去拉。
吳仇指著高聳的刀山,吼道“我說夠了,別忘了,你娘親的刀還在上面,還等著你去拿!”
听到這話,她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眸子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與堅毅。
九叔說的沒錯,她還有事要去做。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娘親的骨灰壇放進挖好的墳中,再無比認真的埋上。
站在石屋前,她看著石門上刀刻斧削般的兩行字,說道“九叔,麻煩你幫我守候娘親些時間,等我回來再為娘親立碑。”
吳仇拍了拍身邊的酒壇“放心去吧,你回來之前,我哪都不去。”
“多謝。”她轉身離去,身影逐漸消失在大雪中。
只有石門上那用刀刻出來的兩行字,愈發凌厲
大雪何時才能停,
只有明日方為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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