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宇戴著口罩,戴著墨鏡,其實也看不出他是誰,尤其是不熟悉他的人。
    但一口地道的大陸話,只要開口,就很容易知道他是大陸人。
    好不容易遇到這種大客戶,不宰更待何時?
    眼看這老小子不松口,很明顯有恃無恐,這當鋪背後,肯定有人罩著,至于說他敢不敢開槍?
    當鋪的大家都見過,櫃台很高,這麼高是給人一種仰視的感覺,來當鋪的,大多數是走投無路的,當你捧著東西,高高舉起,遞給掌櫃的鑒定時,帶來的效果就是需要仰視才能看到掌櫃的。
    從心理學說來說,適合壓價,別人無形中都是抬著頭跟你說話,你注定低人一等。
    這是一種天然壓迫,就像你遇到一個侏儒,可能一開始就會輕視對方,但當你遇到一個巨人,那就不得不抬頭交流,心里也會仰視對方。
    心理博弈這塊,暫且不提,但櫃台足足有一米五六那麼高,這個高度,鑒定師完全可以蹲下,莫說開槍,除非你有火箭筒。
    而槍聲一響,警察會以最短的時間趕到,因為香江禁槍,混混可以拿刀砍,但誰動用槍支那就是破壞規矩,會被警察盯死明白這告訴你,就是找你麻煩。
    這就是警察和幫派之間的默契,所以明面上沒人敢動槍,動槍就可能出動飛虎隊,你面對的就可能不是警察,而是直接可以開槍的飛虎隊。
    而當鋪的防護力度,一把手槍是打不開門的,起碼短時間內不行,所以他有恃無恐,何況當鋪背後有人,也不怕啊,你有槍?他背後的人也不是沒有啊。
    被宰,甦宇早有心理準備,可三萬港幣,才價值大陸九千多,當然,這個價格在國內賣肯定是賺大了,畢竟國內古董都是偷偷賣,可能幾袋小米就能從遺老遺少手里換來好東西,其中甚至比這種玉佩價值更高。
    這也是甦宇肯拿出來兌換的原因,因為他想要,大不了回國內去其他地方找黑市兌換,只要有糧食,他有的是機會,兌換高品質的玉佩。
    而他有真實之眼,無人可以糊弄他,不愁弄不來好的古董。
    他空間里這種粗糙的玉胚子,還有好幾塊,雕琢好的也有,好的他舍不得,但這種玉胚子看玉質即可,通透就值錢,加上年代感,稍加雕琢,就會價值翻倍。
    這老頭明顯是坑他,玉胚子不值錢,只能以玉的品質定價,可誰不知道雕刻出來就價值翻倍?尤其是這玉還有年代感,那就不能當做普通玉胚子看待。
    一個雕刻師很難找嗎?即便需要花費,能花費多少?九牛一毛罷了。
    估計當鋪自己就有雕刻師,這分明是坑人啊。
    既然如此,甦宇就不客氣了,當即看向這老頭,他手上戴著一個玉扳指,甦宇當即發動真實之眼。
    這玉扳指的來源,直到這老頭這里,開始變得詳細。
    “吳慶雲,67歲,家住……。”
    “你應該有小孫子吧?讓我想想,他在哪里讀書來著?”
    甦宇只是根據提示,講出了吳慶雲的信息和住址,但他孫兒,他是真不知,別說在哪里上學,就是名字他也不知道,真實之眼只能對物品擁有者有簡單的介紹。
    但這就足夠了,他有沒有孫子,甦宇也不清楚,只是根據他的年齡推斷,他應該是有兒孫的,但這老家伙有沒有孫兒,他是真不確定。
    也只是蒙的,不過無所謂,前面透露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老頭冷汗直冒,這里可是香江,甦宇又是大陸人,而且有槍。
    他戴著口罩,戴著墨鏡,明顯不想人認出,很可能是大圈幫,大圈幫就是對大陸來的悍匪,他們無惡不作,出手狠辣。
    以殺人為主,不在乎香江的黑道規則,什麼幫派之間打架不能直接對付坐館,什麼禍不及妻兒,什麼不能用槍殺幫派堂主等,對大圈幫沒效果。
    有人花錢,他們就什麼都敢接,僅次于躍南猴子,如果說大陸人是心狠手辣,那麼躍南逃難來的人就是專門干殺手的,錢給到位,港都他們都干殺。
    由此可見,能跟這幫人一較高下的大陸悍匪,那也是不容小視的。
    因為不講不規則,不講武德,心狠手辣而出名,讓香江幫派,並不想招惹大圈仔,因為黏上了,可能就是你死我活,老大們出門不帶槍都不敢出門,因為隨時可能被殺。
    這跟香江幫派,打地盤不一樣,哪怕雙方打的你死我活,一般也不會動用槍支暗殺堂主級別的人。
    否則就是壞了規矩,畢竟你有錢,我也有錢,你這麼搞,那我也這麼搞,大家出來當老大是享受生活的,可不是為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所以香江幫派遵循自己的潛規則,而且雙方打的太狠,下不來台了,還會找其他幫派里德高望重的前輩出來說和,也就是講數,算是求和。
    不會輕易把事情做絕,趕盡殺絕。
    說白了就是手下四九仔,不管打生打死,大人物沒啥事,那就隨時可以談,可以和平相處,這對大圈仔看來就是虛偽,還不把手下當人看,他們當然不會遵守這種規矩,動了我的人,那就不死不休。
    打一半,不是對手,求和了,就算了,那死了的兄弟,怎麼辦?這就是所謂的義氣?
    言歸正傳,大圈仔在香江人看來那就是跟恐怖分子差不多,甦宇的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壞了。
    因為知道他家里住哪里,還知道他孫兒在上學還裝模作樣,思考他孫兒在哪個學校,在他看來這分明是威脅。
    “先生,你考慮過後果嗎?我們當鋪……。”
    “停。”
    “你們當鋪如何牛逼,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只是個打工的,要不要賭一下?你死了,你們當鋪會費盡心機為你報仇?”
    “再說,你全家都去買咸鴨蛋了,給你報仇還有什麼用?”
    “你確定要試試?”
    “我也不訛詐你,給個公平價即可,你只是做了一件能力範圍內的事。”
    “可要是不做,那就是跟我為敵。”
    他的話再明顯不過了,我不是敲詐你,要幾千萬,讓你為難,只是要這塊玉最終的價值,給的最高價,你即便給了,東家也不會說什麼,頂多少賺點。
    可要是不做,那他家里人,可就寢食難安了,他們打听到他家里人住哪里,哪怕有人保護,被盯上了,還有好?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老頭拳頭握緊,手指關節都握的發白了,但听了甦宇的話,卻也不得不妥協,他不敢賭。
    賭輸了,他無法面對全家人,何況像他說的那樣,按正規價格給他,頂多東家少賺點,自己沒有提成,可要是不同意,那就不是賺多少的事了。
    “好,六萬港幣,這是最高價了,再多,我就無法做主了。”
    他也不傻,看得出,此人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到他東家都知道的地步,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他能力範圍內加價了,否則超出他就做不了主了。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