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宇剛要離開就被黃夙娥抓住了衣服，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你……咋了？抓我做什麼？”
“你要干嘛去？”
“我？我能干嘛，準備一下，夜里去一趟黑市。”
此時已經不是以前了，以前為了不讓黃夙娥擔心，他去黑市都是偷偷去的，如今去黑市跟白天逛街也差不了多少了，公安抓人都會敲鑼，可以說只要不是瘸子，一般是抓不到的。
或許說，這樣公安不就白跑一趟了嗎？有意義嗎？你還別說，意義很大，其一，人是抓的少了，但東西不少撈，許多賣貨的，帶不走，人都跑了，這些東西全歸了公安，部分上交，部分就留給派出所自己了。
跟罰款所得類似，一半上交，一半用于派出所福利分給公安人員。
當然他們也不是徹底沒動靜了才進去，也是會跑步進入的，只是沒有那麼急，也會留出口子讓大部分溜走了。
所以相對來說就安全多了，何況甦宇身手還不凡，那就更沒問題了。
“你別騙我，你不會听到甦斌要結婚，半夜要去給人家敲門棍吧？”
甦宇看了黃夙娥一眼，看她一臉關切，也不好不做解釋，于是說道︰“別多想，我是那種人嗎？”
“你少騙我，咱爹，咱娘都說了，讓我看緊你，還有，你上次，甦游慶的腿，村里都猜到是你了。”
“這次他們肯定有防備，不會給你機會的。”
“甦斌本就是勞改犯，你說他要是懷里藏著一把槍，你傻乎乎拿根破棍子去偷襲，他早有準備的話，你不就完啦？”
這話雖然對，但黃夙娥可想不到那麼多。
“這話是誰對你說的？”
“咱娘，還有公爹也讓我看緊你，不能干傻事了。”
“行，我不干，咋還不信我呢？”
甦宇攤攤手，又折回去，坐到了床上。
可能是知道他脾氣倔，這才讓媳婦來勸他，劉玉芝知道兒子什麼性格，自己勸怕是勸不住，但黃夙娥不一樣，他媳婦，兒子，閨女，是甦宇的軟肋，這要是一哭，甦宇就會心軟。
這點來說，老娘劉玉芝都比不了，因為沒有了甦宇，還有甦勝孝敬她，甦宇壓根不會多想，但黃夙娥和孩子只有他，容不得出差錯。
這甦勝雖然不會坐視不理，可大伯幫襯，終究是有數的，老婆孩子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這種幫襯如果過了頭，就會傳出緋聞，看看小豆子一家就知道，小豆子父親還沒死呢，他親大伯都不會一直幫襯他家，怕被人說閑話。
說閑話是一方面，沒錢，窮才是真相，當親兒子和佷子對比時，哪怕你能做到公平，但你媳婦未必可以。
所以幫襯就沒有一直幫襯的，救急不救窮，他要是沒了，黃夙娥和孩子就只能吃苦。
哪怕甦勝拿佷兒，佷女再親，那也沒有爹親啊。
或許到時候最親的就是爺爺奶奶了，大伯頂多撫養到成年，也就算仁至義盡了。
時間在變，人也在變，以九十年代，二十世紀初的人而言，能辦到這一步，撫養佷兒，佷女上完大學，養育成人，那可不就是對得起兄弟了，誰見了也得豎大拇指，再過，那就真的有些過分了。
頂多頂多幫襯佷兒找個媳婦結婚，往後的日子還是要自己過。
“咋還不信呢，我在家陪你們娘倆，不去了，不去了。”
“我就打算進個黑市看她們嚇得。”
“再說，對付甦斌那小子，他就是有槍，那也不是我的對手，你就是瞎操心。”
“你承認了？”
“別瞎說，我可沒承認要去搞甦斌，你可是我媳婦，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哼，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冒險。”
甦宇舉手投足，表示不出去了還不行嗎？
他殺過人後，心中的暴虐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總想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也自己有所察覺，這是心理疾病，但他學會了心理學，已經壓制下了這種內心的暴虐情緒，但就像是吸煙，戒煙期間，如果再抽一根，就很容易破戒。
他問過張立國，有沒有上過戰場殺過人？
對方說擊斃過不法分子，甦宇問他什麼感覺？殺人是不是會上癮？他是怎麼克服的？
張立國一臉詫異，心說殺人還上癮？張立國告訴他，他第一次殺人都吐了，幾天沒吃飯，談何上癮？
只能說多殺幾次，不會吐了，沒有那麼不堪了，逐漸適應了，但跟上癮，似乎不沾邊啊，還要克服殺人帶來的負面情緒，如怕鬼，如心緒不安等。
教導員，政委還會開導他們，不要有心理壓力，他們所殺的都是該殺的人，殺他們不需要有心理壓力，他們是為民除害，是除暴安良。
一番安慰後他們才好多了，覺得自己不是濫殺無辜，就算變成鬼，那也是壞鬼，敢找過來？大不了再殺一次。
至于甦宇說的殺人上癮，他就由始至終沒體驗過，如果殺人上癮，那就不該開導他了，該勸他克制自己，別沖動了。
所以那時候甦宇知道，自己的體質，可能有些特殊，他有暴虐基因？會感到痛快？上癮？
這不會大眾說的犯罪基因吧？
當時甦宇還嚇了一跳，心說我祖上不會是土匪出身吧？殺人如麻那種？
甩了甩思緒，這才把不好的想法甩開，愛誰誰吧，反正不惹他，他是不會亂殺無辜的。
他又不是變態，不殺人活不了，只是容易沖動想用簡單的方式解決，錘爆眼前的一切腌 事而已。
這大概就是俠以武犯禁的理由吧，當你有能力殺人解決問題時，你選擇其他方式如法律，你就會覺得太麻煩了，憋屈，不痛快，有捷徑為什麼不走？
就是這種感覺，所以這可能是心理問題，但也可能是破極武術帶來的後遺癥。
“喏，洗腳，上床睡覺。”
黃夙娥端來洗腳水，非讓甦宇抓緊睡覺，不讓他出門。
“你這也太急了吧？我晚飯還沒吃呢。”
“你餓麼？”
“不餓啊。”
“那就別吃了，睡覺。”
這對話，甦宇也是無語了，還沒吃飯就被按著洗了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