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宇惡狠狠呸了一口唾沫，骨子里看不起對方，倒不是因為甦斌是他的敵人，也不是因為兩家關系不好，而是這家伙行事作風不擇手段。
陰險之輩，甦宇懶得與其為伍。
不過甦宇奶奶摔斷腿是怎麼回事？他確實不知道，他決定還是問個清楚，于是他去了老院。
黃夙娥，大嫂，幾個孩子，還有母親劉玉芝，都在。
甦宇問起了他奶奶摔斷腿的事。
“還能是因為什麼？她去養殖場找老三家，回來時見四處無人，她竟然用拐棍，打死了一只雞，去撿雞時，被公雞撲過來攻擊，不慎摔倒了。”
“雞？我記得養殖場的雞鴨鵝都賣了啊，幼苗還沒送來，哪來得雞？”
“哦，是賣啦，但留下了十來只，已經下蛋的雞，是村長說留下的，過年時殺了，給辦不起年夜飯的貧困戶，一起吃年夜飯時，吃大鍋飯用的。”
大鍋飯，其他村還在吃，只有三水灣，馬家灣，這種靠近大山，距離種地土地較遠，來回折騰不方便的村莊，施行各回各家吃的政策。
總之多種原因吧，一開始三水灣也吃過大鍋飯，那時候即便再不方便也要響應國家號召。
可等都接受吃大鍋飯了，有那麼幾個處于事實考慮，確實不方便的村莊，允許各回各家吃飯，也是存在的。
就比如這陣風就是有知青而興起的，起初是知青來了，啥也不會，還要跟著白吃白喝，村里人有意見，甚至一言不合就鬧騰。
村支書迫于無奈，就想辦法把知青和村民分開吃，有的是知青在村里沒有地方落腳，只能在村外臨時蓋個房子，這樣來回跑著去大食堂吃飯，著實不方便，處于事實考慮，上報公社，得到了允許。
再往後就是吃大鍋飯沒數導致的了，就比如某些村，整天大魚大肉，大白饅頭吃，等吃光了，沒飯吃了，全村跟著挨餓。
您要是問為什麼？難道村支書啥嗎？那還真冤枉人家村支書了，上級要求，為確保生產，要提高伙食標準，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家的東西，誰會心疼？那就吃唄，村長攔著不讓吃，那不是得罪人嗎？
這就導致一點數沒有，前半個月海吃，下半個緊吃。
最後發現還不如人家知青，因為知青糧食是分好的，各自吃各自的，當然不會浪費，因為不夠了，他們就需要自己想辦法了，誰會浪費？
所以干脆有人提議，分開吃吧。
這才有了某些村子，不吃大鍋飯的現象，但在當下，這絕對屬于極少數。
即便三水灣村不吃大鍋飯，但大鍋飯的爐灶，工具，都在，隨時可以繼續吃。
過年時大鍋飯還是要吃的，當然你可以不參加，參加你就需要湊點東西，聚在一起吃。
別看三水灣村比其他村強太多，但依舊有人過年吃不起一頓餃子，老支書為他們考慮，留下十來只雞，又能下蛋，又能當做年夜飯，可謂是考慮周全了。
當然，老支書是以為養殖場很久後才會恢復，才讓人留下的幾只雞，否則冬天再留下也來得及，可誰能說的清，這場干旱啥時候過去呢？
這給人喝水興許不夠，給雞，少量點水或者尿都足夠了。
“那她這不是去偷雞嗎？村里就不處置？”
“咳咳……處置，當然處置，可老太太說，養殖場有她孫子的一半，哪里有十幾只雞，她打死一只吃，怎麼了？又沒有全吃？”
按理說，她講的也是事實，這十幾只是養殖場的，那就有甦宇的一份，只是老支書留下十來只，就是知道甦宇不會在意這十幾只的收益，而且這是做好人好事，給村里吃不起年夜飯的人準備的，甦宇哪能從饑民嘴里扣食吃？
甦宇佔股一半，少賣十只雞，那就少了五只雞的收益，這算侵佔甦宇的權益，除非村里把這五只雞錢補給甦宇。
但甦宇明白，村里並沒有，雞過了秤，領了錢，村支書就數了一半交給甦宇就完事了。
老支書沒說，那是覺得甦宇不會在意這幾只雞的收，也沒提，但被甦宇奶奶挑明了，本身村里就不佔理，當然也就不好追究了。
“你三嬸說了，這事老支書雖然沒跟你說，但跟你三嬸商議過了，是你三嬸同意了的。”
確實，以甦宇的性格，哪怕村支書告訴他，他也不會反對，三嬸和老支書都沒提，就是認定甦宇並不在意，誰知道被老太太揭開了。
村里當然不會跟一個老太太掰扯，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她一個小腳老太，跑去養殖場，找我三嬸做什麼？”
“我看她就是去偷雞的，這時候知道我是她孫子了？她也好意思開口？”
“行了，村里要追究時，是你爹出面的，這件事就這麼著吧，反正都過去了。”
他一猜就是，村里既然要追究了，怎麼可能因為老太太一面之詞就揭過去呢？除非他甦宇，或者能代表甦宇的人去村里質問，這件事才能揭過去。
畢竟這十幾只雞有甦宇一半是事實，至于說三嬸同意過的，這種事還是不提為好，畢竟不是跟甦宇親口說的，沒事還好，有事了，這種事就很難對質了。
“這麼說，我爹在醫院？”
“嗯，你三叔騎車帶你爹去的，這會應該快回來了吧。”
“那我爹讓甦斌帶話，讓我去一趟醫院，幾個意思？”
劉玉芝看了一眼大兒媳婦，發現她也不知道，這才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也不清楚，找你能有啥事？”
“算了，我先回去了。”
既然老娘不清楚，那他也懶得問了，反正去醫院探望老太太，那就別想了， 偷雞，這是集體的，而且還是她三兒媳婦在的時候，這要是丟了，無聲無息，那責任全是老三家的。
這完全不顧人家生死，真是自私到極點。
甦宇二話不說，回了家，至于老太太，愛咋咋地吧。
他的跟村支書說說，以後養殖場，閑人免進，萬一給下藥了呢？
說干就干，甦宇二話不說，剛進家門，就扭身又走出家門，去了老支書家。
他也想過，讓村里扭送老太太去派出所，但發現她的年紀，即便真偷了雞，頂多被批評幾句，哪怕是逼著她去掃大街，怕是到時候也是他爹去幫忙掃，還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這老東西對倚老賣老，可以說玩到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