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哪路朋友？”
“昨夜問路的朋友。”
這是昨天夜里約定好的暗號，給的地址也是一個荒院子，這糧票販子肯定是這片的，不然不知道哪些院子是荒涼的。
大門破破爛爛，一推就倒，可以說根本擋不住人。
大門被推開，一個可以和阿三肩並肩比黑的家伙冒出頭，這要不是大白天，甦宇差點一拳過去，冷不丁冒出一個黑鬼，誰見了也嚇一跳。
“哥們，你這是……偽裝色？”
“啥偽裝色，之前是扛大包的，這是曬得，要是活得下去，誰去鴿子市討生活啊。”
“說的也是。”
“行了，進來吧。”
這家伙把門打開，讓了進去。
院子里站著四五個人，同樣黑乎乎的，只是沒有他那麼黑。
“兄弟怎麼稱呼？”
“這就不必解釋了吧？”
“也對，你我素不相識，還是保持素不相識的好。”
“錢帶了嗎？”
“放心。”
甦宇拍了拍後背上的背包，示意帶了。
“只是你當初可是說了，這四九城就沒有你玩不轉的事，可如今看，你一個扛大包的，能有這實力？莫不是看我是外地人，欺騙我？”
“哪能啊，隨我來。”
黑鬼懶得解釋，反正他就賺個介紹費，也沒時間跟甦宇玩虛的。
幾人推出自行車，帶著甦宇七拐八繞，來到二環一座四合院內。
“你等著，我就去說一聲。”
時間不久，黑鬼領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就是你，對四合院感興趣？想來看看房子？”
“沒錯。”
“你不知道，房屋不能買賣嗎？”
“當然知道。”
“那你還來？那我消遣呢？”
“老兄莫急，今年鄧同志不是提出了房改的概念了嗎？我琢磨著，也就這幾年的事了，估計很快就能房屋買賣了。”
“我先佔個坑，省的好的房屋都被人搶佔了。”
“听說你有意賣掉，我這不是提前佔個坑嗎？”
這家住戶，擁有獨立四合院，也有房契，他的確在和哥們喝酒打牌時提過，想要把老房子賣掉，去外地投奔他親戚去。
但這不是還不允許嗎？他也就是嘴上那麼一說。
想不到還有真有人找上門了。
不過他說賣房也是真的，他只有一個閨女，如今閨女隨軍去了南方，听說要生了，他早就想去看孩子，享受天倫之樂了。
這要是過去了，拿著錢，等改革開放，允許做生意了，這大筆錢再說，干點啥不行。
是的，雖然還未改革開放，不允許個體戶，但聰明人都意識到，徹底放開市場，只是遲早的事。
因為什麼呢？因為投機倒把的太多了，你坐個火車就能感覺的出來，跑到火車上賣花生，糖果，山楂，炒黃豆的小販絡繹不絕。
移動賣包子賣饅頭的，尤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是從來不缺。
再看這幫執法者的態度，能驅趕，就懶得抓，之前去黑市，鴿子市掃蕩，那是突襲，定期掃蕩。
如今去掃蕩，那是敲鑼打鼓的去，恨不得你不知道公安來掃蕩了，只能抓住幾個貪心的，腿腳慢的，剩下的全能跑掉。
通過種種就能看得出，政府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放任，只是還沒有允許，但已經算默許了。
這種祖上有余蔭的富貴人家，腦袋一向好使，不難看出，允許個人做生意，只是遲早的問題，畢竟其他國家都允許，只有他們施行共產共銷，要是真能致富也行啊，可事實證明，人性是自私的，根本行不通。
只是上面一時扭不過彎來，等反應過來，開放市場是遲早的事。
“你想的倒是挺遠，如果真允許，買賣房屋，賣給你也不是不行，那要看你開的價格如何了。”
“我懂，但能讓我看看房子嗎？”
“當然。”
中年人讓開，讓甦宇走進去。
黑鬼在房門外等候，甦宇陪同主家進去逛一逛。
“怎麼樣？我這四合院，古色古香，還有葡萄架，夏天在這里下下棋，美得很。”
“老兄是陝北人吧？”
“咦，你小子，有點眼光，我祖上確是陝北人。”
“房子可還滿意？”
“不錯，大叔，我現在給你價格，不合適，這樣，我給您留十塊錢，當做定金，要是過幾年房屋能買賣了，您給我去個電報，可行？”
中年人一想，去個電報，也花不了幾個錢，白給十塊錢，到時候賣給他還是賣給別人，還要看出價的，多一個出價，也多一個競爭，他更容易漁翁得利，自然是好的。
“沒問題，要是能買賣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就如此，甦宇留了地址，交了十塊錢，離開了。
十塊錢不多，但也夠一個人兩個月最低生活費了，國家標準，每人每月五元生活費，低于五元算低保戶，高于五元那就不算了。
也就是說五元是能讓一個月存活一個月的，當然吃好你就別想了，不被餓死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十塊錢，相當于剛上班的人，半個月工資了，不算少。
這時候的人實在，拿了你的錢，不會轉頭忘了，如果真忘了，甦宇丟十塊錢，也不會心疼，但如果朋友，罵他幾句，他也得受著，誰讓他沒有信譽呢？
就如此，黑鬼帶著甦宇去了三家，都是獨立院子，都是有房契的，甦宇會先看房契，只有你擁有房契，甦宇才會跟你聊，否則沒必要聊下去，因為允許房屋買賣後，也是擁有房契的才能買賣。
“喏，三十元，你的介紹費。”
“等允許房屋買賣時，我還找你，你可以多留意一下，只要價格合適，我不介意多買幾套。”
“好 ，您放心，我幫您留意著。”
都重生了，不在四九城買幾套房，甦宇怎麼睡得著。
趁著現在賣房還沒那麼多規矩，抓緊買。
下午，甦宇回到學校，看了成績，他還是名列前茅，雖然不是各科第一，但也是名列前茅，也算對老師有個交代。
告別了老師同學，甦宇又一次坐上了回程的火車。
臨走前看他買了很多東西，大包小包，都放空間里了。
來一趟不容易，不能白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