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請進。”
甦宇笑著走了進去，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正是鋼鐵廠總廠的副廠長，張得仁。
“張廠長，您找我？”
“哈哈哈，哎喲，我們的大才子來了，快坐快坐，普洱喝的慣嗎？”
張副廠長一邊謙讓甦宇坐下，一邊從抽屜里拿出茶葉罐詢問。
“千萬別這麼稱呼我，叫我名字就好。”
說著甦宇搶著接過普洱茶，然後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
二人先是一陣敘舊，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人家給臉，甦宇不能不兜著，也客客氣氣跟對方攀談。
對方不說找他來干啥，他也不急，反正遲早都會說的。
二人話題漸漸聊到了甦宇寫的文章上了，又是一陣夸。
“甦宇老弟，你是不知道，當我得知這篇文章出自你手時，我震驚壞了。”
“咱們廠長也十分震驚，感嘆不能埋沒了人才，你干采購屈才了。”
“咱們宣傳科，剛好有個副科長的職位空閑，你覺得如何？如果你覺得可以，老哥替你去說，都是自己人，我給你一句實話，十拿九穩，如果有人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張得仁一副我為了你，可以和全廠高層干一架的樣子，不過甦宇知道，肯定是高層經過商議，讓張得仁來探探底。
“哎喲，什麼屈才不屈才的，發表文章，那完全是我個人愛好，和工作無關，工廠不必如此。”
“鄙人不是那塊料，副科長太高，我還是算了，張廠長幫我推了吧，就說好意我心領了，實在是難當大任。”
這話說完了，張得仁臉色果然有了變化，有一絲沉思之色，但並不明顯。
仿佛一閃即逝，他繼續笑臉相迎，說道︰“既然甦兄弟對宣傳科沒有興趣，那就算了，哥哥幫你推了就是。”
“但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有功就要賞，有過必罰，你替咱們鋼鐵廠長了臉，該給你的，你就拿著，別不好意思。”
“你也是咱們鋼鐵廠的一員，采購的，戶口，關系早就在咱們廠里了。”
“你這來回折騰，也沒個落腳點，不像話啊。”
話音落下，張得仁繼續說道︰“剛好，咱們廠要給員工分房，而你擁有各種榮譽，絕對在第一批，這下你總不會推辭了吧？”
這又是送房，又是送官的，幾個意思？甦宇一時之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他清楚，肯定不是看他長得帥，才有這好事。
那就只剩下一條了，甦宇那篇文章，入了某人的眼，工廠怕有人調查甦宇背景時，得知工廠對待甦宇這個大功臣，存在不公的現象。
別的不說，前前後後甦宇戴大紅花好幾次，什麼奉獻標兵，什麼個人先進，那是拿到手軟了。
這些榮譽可不是擺設，工廠也就是原單位，有什麼好事，先緊著有榮譽的拿，廠長，副廠長都不好使。
工人階級被捧上神壇，能從中榮獲榮譽，那是至高無上的，光榮的。
先前一直沒有甦宇，像是吳根生，甦麗，兩個新人，找找關系，街道辦就給分房了。
甦宇擁有那麼多榮譽卻無人過問，當然這和甦宇跟工廠的關系比較特殊有關。
他們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的，你見過幾個正經采購員，一個月只有發工資時來？平時不見蹤跡，也不服從管理？
說白了給他一個采購員的身份完全是因為好辦事，采購科都沒把甦宇當自己人，何況工廠？都只是當做是合作者。
各取所需，如果甦宇弄不來獵物，張得仁一個副廠長會屈尊托關系把甦宇找來，跟他稱兄道弟，喝酒吃菜嗎？
這不就是截胡人家分廠，不給一個名頭不好意思嗎？給甦宇一個采購員的身份，分廠那邊也好交代。
畢竟你說甦宇是你們分廠的人，有入職嗎？沒入職算什麼你的人？那總廠說破天也不算搶人啊。
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家要把資源賣給總廠，那完全是取決于個人，畢竟誰給的多賣給誰，很正常。
這樣甦宇才有了采購的身份，而工廠那麼大，也不差采購員那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
說好的相互利用，可為何總廠又要急迫的落實這層關系呢？
這就像是兩個小年輕，說好的協議結婚，婚後不用入洞房，各玩各的，結果你突然返回來，非要落實這層關系，要做真實的夫妻？這是為哪般？
“工廠能考慮到我個人的難處，我當然十分開心，只是張廠長，我不明白……怎麼突然……。”
甦宇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清楚，怎麼突然對我那麼好了？
張得仁很想說，這還不是你那篇文章惹出來的？
上面關注到了甦宇，這要是察覺他們苛責有功之臣，有一個算一個，都的從檢討書寫起。
“嗨……上面怎麼交代，咱就怎麼辦唄，你也別為難老哥我，給你好處，接著就是，另外糧本，我一直為你收著，有的時候拿回去。”
說著張得仁拿出來了一個糧本，甦宇關系在廠里，入職采購科，那麼他必然是吃計劃糧的，是有糧本的，像是甦宇大哥，大舅哥都是有自己糧本的。
只是甦宇比較特殊，甦宇沒提過，張得仁也沒提，這糧本就一直在張得仁這里放著。
張得仁遞過來一個全新的糧本，甦宇一看就知道，這是重新給換的，之前的，估計是有人拿去用了，就是有人用了他的定量。
當然甦宇也不在意，畢竟他壓根不需要吃這上面的糧食，但被人取走用了，招呼都不打一聲，肯定是張得仁這貨給家里人用了。
甦宇也不拆穿，接過糧本，氣氛略顯尷尬，雙方都是聰明人，畢竟甦宇入職又不是幾個月，而是幾年時間了，你現在才想起來給人家計劃糧本？
怎麼也說不過去，真要用吃這計劃糧，甦宇早餓死了，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張得仁，畢竟給他一個采購身份，還有工資，已經付出很多了，是他自己沒問，又不是他不給。
“這樣，一會我讓小劉帶你去街道辦挑房子，挑個好的，挑個滿意的，超出標準也沒事，我打個招呼就行。”
說著張得仁拍了拍甦宇握著的糧本，意思不言而喻，我給你挑個超出標準的，糧本這事就算揭過了，吃了你幾年的糧本定量，這事翻篇了。
甦宇當然同意了，畢竟他又用不到，能換個大房子，他何樂而不為？
“行，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