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樣？”
老頭子一雙凹陷的眼楮陰沉的盯著胖子，說出的話帶著濃厚的南方口音。
隨著他話音一落，就他們隔壁那一桌蹭蹭站起來兩個年輕男子，目光凶狠的盯著這邊。
一桌子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吳斜這才注意到，隔壁那桌乍看很和諧，細看卻相當古怪的陣容。
一身肥肉胖乎乎的中年老板，手上還戴著金戒指，卻一臉緊張的在那擦汗，還得小心翼翼的勸說著站起來的兩人。
正對他們坐著的則是一個一眼看上去比較年輕的沉默男子。
略顯陰郁。
他們這里劍拔弩張，這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看樣子應該跟那幫人不是很熟。
比較有威脅的就是摩拳擦掌往這邊走來的兩個青年了。
秀氣一點的那個略顯年輕，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
另一個就長得比較粗獷，蠻橫的臉上一道猙獰的疤大大咧咧的擺在那里，整個人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這些人，其實甦木和黑瞎子從過來開始就注意到了。
他們身上那股給人一種亡命之徒的感覺和土腥氣，讓人想忽略都難。
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兩人也沒有特意去打擾。
可偏偏這個老頭子不識趣。
不知道該說他是目中無人好，還是倚老賣老、狂妄自大好。
夜宵攤上，雙方又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青壯男子。
見有人挑事，胖子他們也是一點都不慌。
率先站起來的就是還留著寸頭的老癢。
深受監獄里那些不良大哥的影響，老癢不僅沒有被改造成老實巴交，反而跟著里面的人學了一身痞氣。
高抬著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手拿著啤酒瓶在桌上滴溜溜的轉著。
“咋……咋滴，想整事？！”
吳斜潛意識里還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拉了拉老癢，心里盤算著該怎麼說和。
還沒得他開口，胖子就撐著老頭子的肩膀站了起來。
抬手刮了刮鼻子，不屑的瞥了眼來人。
“兄弟這是想來比劃比劃？”
他本來就長得高，體格又胖。
那一身膘，一個就頂對方兩個，看著很有唬人的架勢。
胖子一出，對方一桌人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看了。
但還是僵持著不肯退讓。
胖子余光瞄了眼手下的老頭子，心里頓時就樂了。
看來他胖爺這次運氣不錯，逮到了一條大魚啊！
眼珠子在桌上一眾人間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黑瞎子身上。
“黑爺，要不要露兩手？”
免費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胖子心里算盤打得可精了。
就算黑瞎子不出手，就他那大高個，一身的腱子肉，光坐那里就夠對面那一桌子在心里喝一壺的了。
甦木默默從黑瞎子懷里退出來，乖巧的坐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他知道，黑瞎子就算不出手，也不會去破壞胖子借他的勢，狐假虎威的把戲。
果然，黑瞎子嘿嘿一下，轉了個身，看似懶散，實則正好對準了那一桌，一副隨時都能出手的樣子。
“胖子，不地道啊，瞎子我就喝了你們幾口酒，就想叫我打前鋒？”
“可要知道，黑爺我可是很貴的。”
胖子也跟著笑了。
“這您盡管放心，天真有錢。”
坐在他們身後的吳斜頓時一臉黑線，心中一大群草泥馬在狂奔。
我去，誰他媽有錢了！！！
老子沒錢！
老子窮的都只能吃泡面了！
七星魯王宮帶上來的東西早就被他霍霍光了，西沙找三叔更是又填進去一大筆。
他吳斜又不是生財的機器，哪里來的有錢！
天知道吳斜現在有多想掐著胖子的脖子開口罵娘，可兩軍對陣，氣勢這塊必須給拿捏死。
即使都快氣死了，面上還是得保持淡定微笑，維持住老大的氣勢。
這皮笑肉不笑的架勢，別人可能沒有注意到，但乖乖坐在一邊裝鵪鶉的甦木卻給看了個正著。
小家伙不由在心里對吳斜表示深切的同情。
黑瞎子正跟胖子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著，突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掃了他一眼。
順著感覺偏頭往那邊看了一眼，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那那那……
我⺪，啞巴張怎麼在那群人中間！
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幾分。
假裝不舒服，默默的又轉回了桌面。
即使背對著那一桌子，那若有若無的視線還是叫他如芒在背。
甦木看了他一眼。
總覺得怪怪的。
疑惑的想要扭頭去看那一桌子人。
小家伙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把這瞎子嚇成這樣。
脖子剛動了一下，甦木的小腦袋就被一只大手給摁住了。
只見黑瞎子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
“小木頭啊，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就回去睡覺覺好不好啊？”
吳斜看了他一眼，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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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休息？你們不是才剛到西安嗎？”
黑瞎子笑容一僵，目光狠狠的瞪了眼吳斜，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惜，由于他那墨鏡的原因，吳斜並沒有接收到黑瞎子殺人的目光，還好心的把他們今晚的行程給安排妥當了。
“這麼晚哪里還找得到賓館，我看你們也別忙活了，今晚我們湊合著擠擠算了。”
掃了眼黑瞎子，吳斜滿臉無奈的勸瞎子。
“我說瞎子，你自己一個人就算了，但既然帶著小木頭，你能不能用點心，別那麼摳摳搜搜的。”
黑瞎子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我可謝謝您 ！”
吳斜更疑惑了，擺了擺手。
“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你這不用太較真，對小木頭好點就行。”
那邊，一臉陰郁的涼師爺低垂的眼眸中寒光一閃，在心里又默默記了黑瞎子一筆。
旁邊中年發福的王老板一臉緊張的湊到他身邊。
“涼師爺，你看這……”
他們緊張的不行，大氣都不敢出，那邊一桌還嘻嘻哈哈的聊著孩子家長。
這一看就不在一個等級上啊。
這是不是踢到鐵板上了。
“要我說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要不還是算了吧，師爺您幫忙勸一下泰叔。”
看王老板抖得跟篩糠一樣，涼師爺終于大發慈悲的看了他一眼。
“放心，泰叔心里有盤算。”
其實今天這一出，按照劇本計劃是讓吳斜初步窺探這一行。
結果……
涼師爺微微低頭，額前長長的碎發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誰能想到，吳家小狗他——居然學會了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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