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一種掩蓋社會矛盾和壓迫的手段。通過戰爭,統治階級可以轉移人民的注意力,緩解社會矛盾,從而保持自己的統治地位。”
“以上論述來自一位叫做卡爾的哲學家,經歷過實踐檢驗。”
羅蘭微笑著敲了敲黑板,向兩位學生授課。
課堂里坐著一位皇帝的教書先生是帝師,坐著兩位呢?
是【傳承者】。
在羅蘭講完這句話後,聰明的學生已經學會了搶答。
“我知道,你說的一定是普魯登王國。”
阿麗娜雙眸閃著亮晶晶的神采,對答案充滿自信。
“弗拉基米爾帝國也干了。”
希芙稍稍慢了一點,被阿麗娜搶先說出答案,她眉頭輕蹙,很快就找到平替的答案。
羅蘭笑著點點頭,繼續問道︰“還有嗎?”
“蒂羅爾王國似乎算不上吧,他們雖然加入神聖同盟,但茜茜王後對索菲婭當年逼迫她退位的事依然耿耿于懷,出工不出力。”
希芙眉頭輕蹙,眼前一亮,她知道答案了。
難怪羅蘭要提醒,畢竟是盟友,如果不專門提醒,誰能往這里想呢。
“我知道,還有金鳶共和國,他們內部矛盾多到無法解決,除了戰爭再無其他維穩手段。”為了得到更多答案,希芙並不介意給阿麗娜同學的心上狠狠地來一刀。
羅蘭沒有否認,微笑點頭。
這話阿麗娜可不愛听。
雖然她平時不怎麼和希芙正面爭執,但不能侮辱她的祖國。
金鳶國怎麼你了?就我國有矛盾,你國就沒有嗎?
阿麗娜咬著唇,站起來剛想說幾句,卻想到羅蘭幫她做這麼多事,反唇相譏的話終究說不出口。
她剛剛坐下,看見希芙眼神中的小得意,無名火起,再次站起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在我看來,甦賽克斯帝國的矛盾一點都不比我國小。帝都和地方的發展矛盾,海外派和本土派的利益矛盾,進步黨和保皇黨的矛盾,國教豐饒神廷與近年來發展迅速的光明神廷之間的矛盾,還有老皇帝和現任皇帝之間潛在的繼承權矛盾”
羅蘭輕咳一聲,提醒阿麗娜緩一緩。
“停,你們說的都對。正因為每個主要國家都有無法化解的矛盾,所以這場戰爭無法避免。兩大陣營都希望通過戰爭紅利緩和內部矛盾,給自己的統治續命。”
“我們又何嘗不是呢?回歸日就是這樣贏者通吃的零和游戲。”
阿麗娜和希芙停下快要因對視擦出火花的犀利眼神,若有所思。
羅蘭說的她們當然想過,只是沒有想的這麼透徹。
阿麗娜忍不住輕聲問道︰“你以前怎麼沒說過。”
羅蘭的目光投向窗外,看著軍容齊整的士兵正從窗外走過。
他們的面孔格外年輕,一看就是十**歲二十多歲。
在和平時期,這些人都是國家的未來,但未來太多也不是好事。經濟發展有其客觀規律,並不會無限增長,只會起起落落。
二十年前整個羅迪尼亞大陸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國際貿易也在大陸條約的保護下蒸蒸日上。
這種時候,人們的生育意願非常強烈,二十年前也出現了數百年來最大的嬰兒潮。
這麼多年輕人長大,要吃飯,要就業,要前途,然而社會資源和崗位的增長卻根本不上他們增長的速度。
戰爭只是結果,而戰爭的種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埋下。
再加上回歸日的迫近,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超出所有人的預期。
過去三個多月,在羅迪尼亞北部平原爆發了五場大規模戰役,克莉絲汀展現出精湛的指揮技藝,先後擊敗神聖同盟三國的數位名將,打出三勝兩平的傲人戰績。
不僅如此,她還讓弗拉基米爾帝國首席名將甦沃洛金折戟戰場,成為神聖同盟陣亡級別最高的將領。
隨著戰爭越來越殘酷,越來越多的國家卷入其中。
塔利亞王國選擇加入自由聯盟。
他們未必看好自由聯盟,但他們和金鳶國陸地接壤。
如果不加入聯盟,金鳶共和國會毫不猶豫的出兵踏平他們。
治不了弗拉基米爾帝國,還治不了身邊的商業國?
與塔利亞王國不同,努比亞王國是主動加入神聖同盟,與世無爭的【烏鴉】賢者帶著在外游學數年的弟子恩雅突然出現,發出戰爭宣言。
(烏鴉和恩雅154-160章出場)
他的戰爭理由很簡單,“如果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不能站在勝利者這邊,戰後我們將失去生存空間。”
烏鴉賢者在自然神廷擁有超然地位,他的話比聖旨還管用,甚至可以主導努比亞王國的君主廢立。
既然烏鴉賢者指明方向,努比亞王國和自然神廷也就順理成章的加入神聖同盟,加入他們心目中的勝利者。
努比亞陸軍不算強,但他們提供著神聖同盟最寶貴的強大海軍。
神聖同盟三國要麼海岸線遠在苦寒之地,要麼海岸線很短且缺乏優秀的深水良港,要麼在最近幾十年被甦賽克斯皇家海軍胖揍過。
總之他們的海軍都很弱小。
努比亞王國的海軍實力僅次于甦賽克斯帝國,與金鳶國相比各有優勢。
他們的艦隊與甦賽克斯艦隊海上決戰不太現實,但實力依然不容小覷。
更壞的消息是,他們和海鰲將軍的余黨勾搭在一起,組建了人類和海洋一族的海上聯軍。
隨著海鰲將軍余黨的加入,甦賽克斯海軍的壓力也大了不少,在幾次海戰中和努比亞人打了個五五開。
面對這種焦灼的戰局,希芙毫不猶豫的下令,逢敵必戰!
換做以前,受制于橡樹漫長的生長周期,每艘戰艦的損失都意味著百年內很難補齊缺額。
但現在不同,木鐵混合戰艦才是主流。因為不需要巨大樹木充當龍骨,全艦選用的木材要求也降低了許多。
希芙的要求很簡單,戰艦不重要,海員的損失也不重要,甚至某些局部戰場的勝負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敵人必須消失。
這種狂野嗜血的戰法讓傳統軍人皺眉,卻讓不少海盜出身的掠奪者感到全身熱血沸騰。
眾所周知,這�時代的海軍和海盜往往只是有沒有編制的區別。
只要有編制,昨天還是十惡不赦的海盜,今天就是皇帝的座上客,是帝國的先行者。
希芙不但對海鰲將軍的殘部和努比亞海軍下達必殺令,也向海上討生活的海盜發出征召令。
她開出的條件非常優渥,而且總能兌現,慕名而來的海盜絡繹不絕。
這些主動投奔的海盜,希芙是來者不拒。
她當然知道這些海盜不是什麼好人,但.
幸好我也不是。
希芙默默的想著,給他們全部頒發了掠奪許可證,允許他們對努比亞王國及其盟友開展無限制掠奪戰。
而阿麗娜的做法也和希芙差不多。
她們都選擇用透支國家潛力的方式將資源兌換成即戰力,準備贏下這場慘烈的戰爭。
羅蘭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聲音溫柔了許多。
“我沒有責怪誰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認清這場戰爭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的地盤爭奪戰。”
“正義和文明與這場戰爭無關,我們要做的只是活下去。”
希芙和阿麗娜之間的火藥味瞬間消散,她們再次陷入沉思。
過了不知多久,希芙輕聲問道︰“我們要不要把克莉絲汀撤回來?決戰時刻快要到了。”
時間已經到了1795年11月14日,距離回歸日只剩四十多天,然而克莉絲汀還帶著主力在漢撒城到瓦爾城一帶尋找決戰時機,不停的給神聖同盟放血。
“她知道回歸日存在。”
羅蘭平靜的說著,他沒有直接表態,但希芙已經知道他的態度。
希芙很想提醒羅蘭,主力軍隊在克莉絲汀那里,預定的最終決戰地瓦爾城卻只有五萬人防守。
如果索菲婭不講武德,派出十幾萬精銳繞過正面戰場強攻,以瓦爾城的防御能力,根本撐不了多久。
希芙不想把命運放在別人手中,特別是狂熱的神棍。
她的建議並非沒有道理,羅蘭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想了想,拿出紙筆寫下親筆信,派人給克莉絲汀送去。
他在信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醒克莉絲汀注意決戰時間。
話說到這份上,只要克莉絲汀不是傻瓜或者有異心,就會知道怎麼做。
見羅蘭寫下親筆信,希芙自然無話可說,阿麗娜猶豫再三,也將質疑的想法咽了回去。
就算克莉絲汀不可靠,她也有後手。
她從來都不相信虔誠的信教者,她的父親說過狂熱的宗教會奪走人的正常情感和理性。
她在金鳶國南方地區隱藏著一支軍隊。
如果形勢危急,這支完全听命于她的精銳部隊會隨時趕來救援。
瓦爾城不大,能投入決戰的士兵不會太多。
防御戰甚至不需要贏,能僵持就好。
回歸日當天,無論山下戰局如何發展,只要沒分出決定性勝負,最終的戰斗都在白山。
由魂血組面對索菲婭。
阿麗娜心中感慨,魂血鏈接將她們的命運和羅蘭串聯起來,無法分割。
可惜魂血鏈接的人數沒有達到上限。
如果能再多一人,面對索菲婭時勝算會大很多。
原本的最佳候選者是克莉絲汀,但羅蘭始終不同意。
當時阿麗娜還覺得羅蘭太過迂腐,聖女又不是不能嫁人,何必假惺惺。現在才發現他果然最了解克莉絲汀,有先見之明。
隨著三人再次陷入沉思,房間內的氛圍逐漸冷了下來。
就在羅蘭準備告辭離開,出去散散心時,門外傳來通報聲。
“陛下,有位神秘客人來訪,客人自稱赤發旅者。”
“讓他滾算了,請她進來,算了,帶她去會客廳,我馬上就到。”
希芙剛想讓秘書送走客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值得她親自接見的神秘客人?
但她很快想到一個名字,瞬間改口。
赤發旅者?見你的鬼吧,分明就是紅發海盜。
既然貴客是求見希芙,阿麗娜也不好繼續留,便找了個借口快速離開。
甦賽克斯海軍天下第一,紅發海盜自然是來投奔希芙的。
可惜不是陸地上的豪俠,阿麗娜略感惋惜。
盟友有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戰爭期間他們是盟友,戰爭結束後呢?海洋國家和陸地國家之間終究還是不同的。
她們還會有矛盾,有競爭。
魂血鏈接讓她們不會生死對決,但分出高下還是要的。
阿麗娜最不希望輸的人是索菲婭,因為輸了會死;排名第二不想輸的人就是希芙,輸了痛苦程度堪比死亡。
阿麗娜離開後,希芙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考慮到貴客的身份,希芙甚至換了套精致的海軍制服,準備和會客廳等待的老海狗暢談海軍和海洋。
既然希芙換了,羅蘭也不敢示弱,他也換上漂亮的海軍將軍服,和希芙站在一起頗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當兩人表情嚴肅的走進會客廳時,一位膚色白皙,面容俊朗,穿著紳士禮服的客人正坐在那里喝茶。
這位客人保養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半點海上長期漂泊的痕跡。
沒有海風吹皺的肌膚,沒有海浪燻黑的面孔,貴客看起來只有二十五歲左右,但根據阿麗娜提供的情報,這位紅發海盜的真實年齡.
等等,這人是誰?他不是紅發海盜!
羅蘭警覺的盯著貴客,和希芙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尊貴的客人,我是甦賽克斯帝國皇帝希爾芙•約克,這位是我國的凱撒羅蘭,請問你是”
“您可以叫我卡塔尼亞,也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卡特琳娜。”
羅蘭︰“.”
希芙︰“.”
略微有些尷尬的長時間沉默後,希芙忍不住吐槽道︰“卡塔尼亞先生,恕我直言,我有神器魔鏡,她告訴我,您是為漂亮的女人,然而.”
“然而是個男人?”
卡塔尼亞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後收斂笑意,嚴肅的說道︰
“對比起我們潛在的合作可能,我的性別真的很重要嗎?”
希芙笑了笑,終止這個話題。的確,揪著別人的性別不放沒必要,或許在新大陸那邊對男女性別卡的沒那麼死吧。
總之,“�钀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