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聞言，什麼都沒說，而是走到桌子前，坐下之後倒了兩杯水。
然後推給了他一杯。
後者緊走幾步坐下，端起杯子宛如喝酒般，一口飲盡，然後面對面的看著陳鋒，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陳鋒說。
“你的想法代表著大多人的想法，你信不信，你離開後，還會有下一個人進來找我，下一個之後是整個班，整個年級，甚至整個學院還有整個天下人都會來找我。”
“我信。”費若風點頭︰“‘極淵’的誘惑力太大了，你表現的也太亮眼了。同境界無敵的誘惑，越級挑戰的風光，眾人爭相超越仰慕、欽佩的眼神，只要是修煉靈武的，恐怕沒人不心動。”
“五百年來，‘極淵’就像一個枷鎖緊緊的套在大家身上，每個人都在為了各自的目標努力，但是能達成目標的有幾個？”
“現在出現了打破枷鎖的機會，換做你，你會放棄？”費若風的身體前傾，目光灼熱的盯著陳鋒、
“不會。”陳鋒承認的很干脆。
得到認同，費若風笑了，坐回位置後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你有夢想嗎？”
“有，不僅有，而且還很多，但是現在都變了。”陳鋒看著窗外的雲卷雲舒︰“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環境的產物，環境不同，造就的人生也就不同，就像窗外的雲海，當風來了，一切都會改變。”
“也許會消散，也許會分開之後變成蘊含雷霆與暴雨的烏雲。”
費若風思索了一番陳鋒話的意思，覺得他好像松了口風。
“這句話我認同，因為世間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堅持。
不要去管別人認為的對錯，你自己只是你自己，誰也無法代替。
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那麼堅持也是對的，就像，我一直追求極淵，哪怕知道最後是錯的，我依舊堅持。”
“很精彩的辯論，很堅定的信念，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在勸我交易呢？”
費若風腮邊肌肉忍不住抽搐。
陳鋒將話題拉了回去。
“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你只看到了‘極淵’帶來的榮耀，你知道它的副作用嗎？”
“我沒修煉過，所以，我不會以沒修煉過的語氣，說出修煉過的話。”
“有點意思。”陳鋒補充道︰“我覺得，你應該去兼修哲學。”
“哈，這句話我應該對你說。”
陳鋒笑了。
或許，這應該是朋友間說話的方式。
可惜。
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陳鋒吐出口濁氣。
“其實，我得到的極淵內容，跟你看到的差不多，不過是‘白淵’修改了其中很小的篇幅之後，故意讓我看到的。
我也推測過了功法的後續結果，沒什麼不一樣，都是爆體而亡。
我現在問你一句，‘極淵’修煉了真的會死的，你現在依舊要修煉麼？”
“你沒事，難道我會比你差，我只是缺少一個機遇而已，你能做到的，我不信我會做得比你差。”費若風的語氣很自信。
陳鋒搖搖頭︰“我與你一樣，我也很自信，但是修煉了‘極淵’後，我發現自信不過是一種名為‘愚蠢’的毒藥，用來麻痹自己的，所以，我有很嚴重的厭蠢癥。
我能走到今天，也經歷了死亡，而且是很慘烈的死亡過程，若不是一位前輩救我，我現在的骨頭都已經化干淨了。”
“我走到今天的過程根本無法復制，就像彼岸花一樣，花葉兩不見，永遠無法違背，現在花朵與葉片同時聚在一起，只能說是偶然。”
“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麼？”費若風說的時候，很想說見見那位‘前輩’，但是話到了嘴邊咽了回去。
因為在他的的猜測中，陳鋒說的前輩，很可能是‘殺神’本人。
“呵呵。”陳鋒輕笑︰“就算我給了你東西，我也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情，備不住還會多一個敵人，或者多很多很多的敵人，多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因為我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
“為、為什麼？！”費若風有些不解。
“假如你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卻按照菜譜作出了一道失傳的菜肴，雖然菜譜就在哪里，誰都可以看，但是全天下只有你一個成功了，哪怕這道菜原來是別人發明的。”
“現在有許多人都逼你交出制作方法，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你甚至親自演示給他們看，結果他們就是死活做不出，你說，會不會有人懷疑你暗中用了手段，保留了東西？”
“若是有人成功還好，沒人成功，或者吃了做出的東西死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將這筆賬算到你的頭上？”
說到這，陳鋒冷笑不已。
“只有當成功的人消失之後，大家才會默認，啊，原來這東西真的會死人的，我得到了他的東西，一定能成為下一個，然後，繼續周而復始下去。”
“可是，可是……我不是那種人。”陳鋒的話，說的費若風啞口無言。
“呵呵，你不是，不代表別人也不是，人性是復雜的，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就會將簡單的東西想的復雜化。”
費若風的眼神幾經糾結，最後變得堅定︰“我說，我一定要得到呢？”
陳鋒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看來你的資料整理的不完全，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收集我資料的機會。
等下次月武考開始的時候，你依舊決定修煉‘極淵’，那麼我給你。”
“真的？！”
費若風頓時又驚又喜，連忙從座位上站起。
“自然是真的，不過……”陳鋒身軀後仰，靠在了椅子背上。
“不過什麼？”費若風知道，條件來了。
“留下你的必殺技當做定金，就是個人賽時你使用的那兩招。”
費若風眼眸微微瞪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但是一想剛才的話，他好像明白了陳鋒的意思。
十幾秒後。
他掏出兩本書籍放到了桌子上，轉身就要走。
“等下。”
就在這時，陳鋒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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