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噠噠噠。
機槍瘋狂掃視著。
就在鬼子大軍沿著各條線路朝晉省進發之際，正在華北各地的八路軍亦是開始展開奮力阻擊。
盡管他們的武器裝備相對落後，可卻也並沒有絲毫怯懦，幾乎都是以各團為進攻主力，在各大鐵道、公路等交通要道紛紛進行伏擊。戰斗從清晨打到傍晚，槍響聲不斷地響徹在整個華北。
只是。
就算他們發動了不少的阻擊。
然而面對這超過五十萬的精銳大軍卻也顯得很是艱難，很多看似佔據優勢的阻擊戰在面對鬼子主力的推進最終不得不撤退。
“情況如何？”
總指揮不斷地在那詢問。
參謀長神色凝重道︰“回稟首長，目前我部按照您的指示，在冀省等多地展開阻敵行動，不過敵人的力量終究是太過于強悍，截止目前我們所發起的作戰大多也都只能稍稍遲緩他們的進軍而已！”
“唉——”
老師長不禁嘆了口氣，道︰“雙方實力相差實在是太過于懸殊了！”
此話一出。
在場的眾人也都臉色難看。
盡管八路軍在這敵後的幾年內實力進展迅速，無論是人員配置還是武器裝備都有了相當的改善，但相比較于晉綏軍、中央軍等武裝依舊大為不如，更別說是眼前這些凶悍的鬼子主力大軍，以小米加步槍如何對付這兵鋒鼎盛的鬼子大軍？
“難道華北又要再次淪陷？”
站在那邊的某位將官眼神里盡是苦澀。
這話很快就引起在場諸多軍官的共鳴，也讓他們的情緒為之低落起來。
要知道當前的華北局勢早就因為虎賁軍以及八路軍的崛起而大為改變，不說全方面收復整個華北故土，至少已經能穩穩地佔領晉省各地，並且以此俯視整個華北，給予鬼子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可誰曾想到。
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面卻又瞬間急轉直下？
“諸位！”
總指揮神色冷然道︰“這次大戰才剛剛起頭而已，小鬼子的進軍固然無法輕易阻擋，但他們想要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首長說得對！”
參謀長亦是在那鼓舞著士氣︰“我八路軍這些年經歷過多少驚濤駭浪，當初經過改編進入晉省的時候還不是一窮二白！可現在呢？至少武器裝備、人員配置都有了極大改善，不就是數十萬的小鬼子嗎？到時候咱們也必能跟他們周旋到底！”
“說得好！”
老師長同樣附和道。
在場眾人的情緒這才稍稍有所振奮。
“首長！”
當然這時候的參謀長卻也深知當下情況。
只見他滿臉肅然道︰“現在敵我雙方的力量的確是異常懸殊，我八路軍在敵後騷擾、戰斗伏擊等等方面頗為擅長，可要說大規模的正面阻擊還是顯得力量不夠。接下來晉省是否能夠守住、華北是否能夠安然無恙，這恐怕還得看虎賁軍的部署。”
“虎賁軍方面有什麼動作？”
總指揮眉眼微挑，他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參謀長沉聲道︰“據我們所了解的，虎賁軍的幾個作戰師已經在晉省周邊展開部署，但陸志賢和其麾下最精銳的裝甲師並沒有返回太原，現如今外界都在盛傳虎賁軍或許很有可能會在戰事不利時撤離晉省！”
“不至于。”
總指揮擺了擺手。
他肅然道︰“現如今虎賁軍的指揮官周衛國等人應該不是那種畏手畏腳之人，不過——陸志賢的缺席的確是個前所未有的巨大隱患！”
“是啊！”
老師長再次沉聲道︰“此次戰斗之規模恐怕要超過以往任何時候，若是算上我八路軍能夠調動的各級兵力，敵我雙方人數恐怕得達到近百萬之多！在當前華國能夠有過如此大兵團指揮的將領屈指可數，尋常人恐怕根本難以承擔如此重任！”
眾人也都頻頻點頭。
誰都知道。
虎賁軍乃是陸志賢一手建立起來的武裝。
在以往的諸多戰役中也都是其完全指揮並且取勝的，而像周衛國、範希亮等人雖然才干也都頗為突出，可在當前虎賁軍當中的威望和能力顯然無法跟陸志賢相提並論，平時常規軍事行動還看不出什麼，可要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兩者的差距就會非常明顯。
“那怎麼辦？”
這時某位將領很快就皺起眉頭。
總指揮肅然道︰“不管如何眼下都是協同作戰，我們八路軍還是得盡快跟虎賁軍取得聯系——”
“報告！”
就在這時忽然間有軍官匆匆而來。
“什麼事？”
總指揮立刻問道。
只見那軍官朗聲喊道︰“剛剛收到來自虎賁軍的急電。”
虎賁軍急電？
在場的眾人都是眉眼微挑。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
“快拿來！”
即或是總指揮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迅速地接過那封電報，只是匆匆掃了兩眼，臉上就顯露出極大的驚訝來。
“怎麼了？”
參謀長很快就靠了過來。
總指揮邊將電報遞送出去，邊喃喃地說道︰“這虎賁軍想要召開戰區會議！”
戰區會議？
這時掃過電報的老師長同樣很是驚訝道︰“這上面說乃是以二戰區副司令長官的名義？虎賁軍當中哪來的戰區副司令官？”
“對啊！”
參謀長同樣很是疑惑道︰“自從二戰區成立以來，晉綏軍老長官始終都擔任為戰區最高指揮，與此同時中央軍和我八路軍則分別任戰區副司令官兼東西兩線前敵指揮官。可自從首次太原保衛戰開啟直至中央軍退出東衡山，中央軍的實際戰區副司令官一直都處于空置狀態，什麼時候來了戰區副司令官？”
在場的所有人讀過這封電報後也都大為不解。
“諸位！”
忽然老師長像是想到什麼。
他身形猛地顫抖了下，忙不迭地道︰“先前都在盛傳陸志賢出現在了山城，你們說這位戰區副司令官就是他？”
此話一出。
在場的眾人全都是滿臉驚愕。
“不太可能吧！”
參謀長迅速擺手道︰“山城那邊的上峰想要借刀殺人的意思很明顯，在這時候若不是虎賁軍堅持，我想他已經調離該部撤退至華中地區了！現在怎麼可能放陸志賢重返太原，並且升任為戰區副司令官呢？”
“是啊！”
有將領沉聲道︰“那位上峰亡我八路軍的心思向來都沒有死！”
“不！”
然而總指揮沉吟片刻。
他很快就正色道︰“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怎麼說？”
有軍官立刻追問。
總指揮環顧四周再次說道︰“你們看！前段時間陸志賢升任上將的消息不是已經昭告天下了嗎？以他的威望和實力足以升任為戰區司令官，再說——這虎賁軍乃是何等強勢的部隊？若是尋常人有誰能夠馴服像那周衛國、範希亮以及楚雲飛等人？國府就算是派遣最有威望的將領前來坐鎮也絕不會起到太多的作用，有且只有陸志賢本人返回太原，那些驕兵悍將才能統統歸服！”
“說的有道理！”
參謀長聞言不由地點點頭。
他眼神大亮，道︰“要真是如此的話，那此戰咱們或許真的能取勝！”
“立刻回電！”
總指揮沒有太多遲疑。
他迅速說道︰“八路軍會盡快派遣高級代表前往太原參加戰區會議！”
“是，首長！”
那位通訊管朗聲回應。
總指揮原本懸著的心終于稍稍緩和下來，他笑著說道︰“先前陸志賢晉升為陸軍上將，我雖說覺得有些意外但此事卻也實在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沒想到這轉眼間他或許就醫戰區副司令官的身份重返晉省，這地位都還在你我之上了！”
當前在這的諸多將領頂多算是八路軍的前敵指揮層。
事實上的戰區副司令官並沒有都留在此地，更多的也都是承擔著協調等等任務，而現在陸志賢若真的升為戰區副司令官，按照當前國府的職級來說，其地位的確都要在眾人之上。
“這有啥！”
老師長卻擺擺手，笑著說道︰“只要能夠打贏小鬼子，別說暫時協同于這位陸副總！就算是讓我當個小兵沖鋒陷陣也沒關系啊！”
“就是、就是！”
參謀長也笑著點頭附和。
……
與此同時。
諸如此類的消息同樣傳達至晉綏軍。
盡管先前雙方的確有很多的不愉快，甚至還爆發了一定的沖突，但這位老長官畢竟還沒有做出投降媾和的事實。
此時即將爆發在晉省的決戰沒有理由不知會對方。
“戰區會議？”
當老長官听到這樣的電報實在是相當錯愕。
在場所有人同樣也是又驚又奇︰“這虎賁軍竟然想要召開戰區會議？他們有什麼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
“老長官！您看！”
這時有軍官沉聲道︰“這電報上說乃是以戰區副司令官的名義召開的，難道說國府方面又委派了新任指揮官前來？”
“很有可能！”
眾人聞言也都微微釋然。
可老長官的臉色卻是變了又變，他沉聲說道︰“以虎賁軍的強勢國府真的能夠對其委派新任指揮官？就我所知陸志賢那家伙離開太原都一年多了，至今國府想要在虎賁軍安插幾人都辦不到！”
“您的意思是——”
“這所謂的戰區副司令官很有可能就是陸志賢本人！”
“陸志賢？”
在場所有人都是如遭雷擊。
老長官咬著牙沉聲道︰“前幾天這家伙不是已經榮升為陸軍二級上將了嗎？如今華北遭遇如此大規模的清剿行動，只要虎賁軍有意在此展開決戰，國府方面就算再不情願，那上峰恐怕也得放此人重放晉省！”
“原來如此！”
眾人听到這雖然驚愕卻也並沒有提出質疑。
當然很快就有軍官憤怒道︰“可惡！就算陸志賢已經升為戰區副司令官，那他有什麼資格召開戰區會議？就算要召開也是該由咱們司令下發才是！”
“咳咳——”
這話在旁邊的幾位將領听來都略顯尷尬。
從情理上來說。
這話當然是完全沒有錯的，至少這位明面上的老長官尚在。
可事實上當初中央軍派遣至晉省的將領就擔任著副司令官，並且也是由其實際指揮晉省防御作戰的，而最關鍵的是誰不知道眼下晉綏軍的處境？不說人人喊打，那也至少是狼狽不堪！這時候頂著戰區司令官想要指揮身為中央軍的虎賁軍？
這豈不是自找沒趣？
“算了！”
老長官顯然也覺得有些尷尬。
他擺擺手道︰“我都是半截入土的老頭了，再跟人家爭什麼呢？！人家說到底也是從抗戰出發，不過就是召開戰區會議而已，也是應該的嘛！”
“可就算召開——也該是到我們這邊來！”
然而這名將領顯然是個直腸子，他根本就沒注意到老長官的臉色，繼續在那憤憤道︰“現在竟然讓我們派遣代表前往太原，這不知道的還以外他們才是戰區最高指揮官吶！真是豈有此理？！”
“算了！”
老長官淡淡說道。
在旁邊的某位將領顯然看出這氣氛的尷尬，他當即轉移話題道︰“司令！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這位新到任的副司令官若真的是陸志賢，那我們晉綏軍參會恐怕還討不到什麼好處！可要是不參加，最終恐怕也會落人口舌！”
眾人也都隨即點了點頭。
“參加！”
老長官沉吟片刻後，他最終咬著牙道︰“我親自參加！”
“您親自參加？”
在場的所有人都滿是驚愕。
老長官再次點頭，道︰“沒錯！這陸志賢不是要召開戰區最高軍事會議嗎？那我就給足他面子！哼，不過——此次鬼子來勢洶洶，其兵力之盛在以往都是從未有過的！想要擋住他們可並不容易，先前我晉綏軍的聲譽在晉省乃至全國都已經相當不堪，咱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人詬病，只要做好份內事將來撤兵，那除了任何事將來也都是由他虎賁軍頂著！”
“司令英明！”
“司令英明！”
“……”
眾人都是朗聲贊嘆。
然而老長官卻並沒有預想中的喜色，他隨即又苦澀道︰“沒想到現在召開戰區會議，我這老骨頭還得奔波遠途，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