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就這麼沒了...”
笆簍愕然看著身後漫天的焰火,剛剛還在對著瓦剌人拼命嘶吼的火炮,在瞬間灰飛煙滅。
借著盈天的火光,他這才注意到剛剛被他忽略的那些‘禿鷲’,居然是一個個黑色的氣球...
“是明軍的熱氣球部隊!他們怎麼會在這里!”
“撤,撤!”
意識到中計的笆簍,頓時收了進攻瓦剌人的心思,只想逃離這片煉獄。
一個加強炮兵連,有著6門火炮和9門迫擊炮的火炮部隊,在瞬間就被明軍湮滅,等天上那些明軍騰出手來,倒霉的就該輪到自己。
咻——————————轟!
只可惜,他撤退的命令剛從嘴里說出,一枚火箭彈狠狠扎進了騎兵隊伍正中!
奔騰的騎兵瞬間起飛,伴隨著強烈的爆炸和沖擊騰空而起,在漫天的煙塵中化為塵與血的齏粉。
馬隊受驚,戰馬嘶鳴,不安的打著噴嚏,更有許多距離爆炸點極近的戰馬,驚慌之下高高揚起前蹄,將身後的騎手甩飛。
“散開,散開跑!別扎堆!”
笆簍還在試圖約束隊伍,但慌亂的馬陣中,他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不遠處的草原上,陳懋帶著人靜靜凝視著前方,身下是轟鳴的摩托。
“射擊諸元標記完畢,隨時可以射擊!”
“距離目標300步,進入有效射程!”
陳懋站起身,語氣冰冷望著前方︰“準備。”
所有的三輪摩托都在靜靜待命,而坐在駕駛員身後的副射手,早已肩扛火箭筒,單膝跪于地面,遙指前方。
“以百戶所為基,分段齊射!”
陳懋帶來的這支摩托部隊有一千多人,每三人乘坐一輛摩托,四輛摩托為一個小旗,三個小旗為一總旗,三總旗為一百戶所。
每輛三輪摩托均攜帶一座火箭筒,火箭彈一枚。
換言之,每百戶所一次齊射,就是36枚火箭彈!
在笆簍看來寂靜的草原,驟然升騰起無數火光,一時間數不盡帶著尾焰的火箭彈,化作死神的鐮刀向他飛來!
咻咻咻咻!
!
騎兵的陣型再次被撕裂,只不過這一次的撕裂過後,形成了數道再也無法彌合的創疤。
第一輪齊射過後,陳懋麾下第二百戶所,根據情況開始微微調整射擊坐標。
與此同時,完成射擊的第一百戶所士兵收束裝備,迅速登車,沿著兩翼向帖木兒騎兵殺去。
甦謹給徐輝祖提供了兩百多輛偏三斗,而後者將幾近一半的侉子都給陳懋配上,直接裝備出了這支精銳前鋒機動部隊。
對于面前的敵人來說,這樣的火力顯得有些溢出,甚至可以說是大炮打蚊子。
但之所以要這麼用,只有一個目的————全殲敵軍,並予以敵軍最大的威懾,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第二輪火箭彈完成齊射,帖木兒騎兵的陣型已經徹底混亂,戰馬四下奔逃。
哪怕是再有經驗的騎手,都控制不住胯下的戰馬,唯有將身子深深伏低,隨著馬背上下起伏,默默向祖先祈禱。
只可惜,就算他們的祖先听到,也拿這樣的火力沒轍。
不過區區數百步的距離,偏三斗轉瞬即至,凡是發現視野內的目標,斗子上架設的機槍便會毫不留情開火。
漆黑的夜幕下,明軍射出的子彈由點成線,由線成網,交織成一道道紅色的彈網,瘋狂收割生命。
在明軍沖上來的第一時間,笆簍想也沒想就打算縱馬逃跑。
只可惜,在他即將逃出彈網的瞬間,就被來自兩翼的彈幕分割撕裂,猶如敗革般墜下馬腹。
“分割包圍,喊話投降。”
眼見戰局進入尾聲,陳懋立即命令收縮火力,要拿活口。
一炷香的時分過後,除了負隅頑抗的數十騎兵外,其余帖木兒人無不翻身下馬,抱頭蹲在地上等待受降。
有幾個倒霉家伙深怕下馬慢了,被明軍持槍射殺,索性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
卻沒想到剛剛落地,就被身後受驚的戰馬一腳踢飛,噴著血張開了雙臂,現場表演了一出超人貼地飛行...
早已閉目待死的把禿孛羅,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一幕,不敢置信自己又活了下來。
等他明白是明軍的援軍到了,絕望變作欣喜,沖著陳懋本部奔去。
“陳將軍,是你!”
眼見又是陳懋救了自己,激動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唉...,安樂王,末將還是晚來了一步,可惜了這麼多好兒郎。”
聞言,把禿孛羅更是自慚形穢。
帶出來四千騎兵,被奧斯曼和帖木兒這麼一埋伏,直接損傷過半。
雖然具體的戰損還沒有統計出來,但估摸著能戰的騎兵,已經不足兩千。
就這,還沒算來不及統計的受損戰馬。
“安樂王,報仇之事從長計議,先隨末將回去吧,我是自己出來的,這次回去...唉!”
把禿孛羅一怔,心底更是升起無數暖意和慚愧。
陳懋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違抗軍令私自出兵是什麼罪名,他心里有數。
“陳將軍,我回去一定向魏國公稟明情況,要殺要剮,讓他沖我來!”
“再說吧”,苦笑一聲,陳懋不置可否。
說話的功夫,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各百戶紛紛回來稟報︰
“稟將軍,敵軍業已全殲,沒有發現逃脫痕跡!”
“將軍,奧斯曼炮兵陣地打掃完畢,只剩幾個殘兵,都被咱們綁了!”
“將軍,經初步審問,奧斯曼炮兵連長恰爾盧已被擊斃!”
“將軍,帖木兒千戶笆簍也被當場格殺!”
“知道了”,陳懋繼續下令︰“清理戰場痕跡,立即撤退。”
“喏!”
半個時辰後,把禿孛羅簡單埋葬了戰死的族人,帶著剩下的騎兵跟著陳懋往唐麓嶺大營方向撤退。
陳懋還好心的讓手下士兵讓出車斗,用來安置瓦剌傷兵,把禿孛羅更是感激不盡。
至于讓出位置的士兵換乘戰馬也沒什麼,畢竟他們之前就是騎兵。
看著明軍士兵絲毫不亞于自己的馬術,瓦剌人終于明白這麼多年,他們打不過明軍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幾日之後,當這支疲憊之師回到唐麓嶺大營,卻見徐輝祖正臉色陰沉的站在營外。
“來人,把陳懋給本帥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