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海拔將近兩千米的寧巴山,就到了中部高原地帶。
層山錯隘的山脈間,三千多黑不溜秋的蛋蛋們,在山巒間奔走、隱匿。
“情報準確嗎?”
“二郎親自帶人去探的,佛郎機人的隊伍正向這邊來。”
“好,吩咐下去不要急著動手,一定要足夠接近再放箭,你們幾個盯死機槍手,優先弄死。”
“好。”
“李源,去給我找到佛郎機的指揮官,想辦法先弄死他。”
“明白。”
馬三忽然問道︰“蒲萬年那小子呢?”
“哼,這次屠殺他沒少插手,這種混賬留著作甚?”
“明白了”,馬三露出獰笑:“放著銀子不好好賺,偏要學鬼佬抓農奴,死了也是活該!”
這處山脈屬于寧巴山西側的余脈,雖不高聳但叢林十分茂密。
沒過多久,佛郎機的隊伍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別急,先等他們中軍過去,把口子收起來再打!”
得益于不斷訓練的緣故,這些小鹵蛋雖然帶著滿腔憤恨,但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靜靜等待命令,慢慢已經有了一支正規軍的樣子。
“準備...”
眼瞅著佛郎機部隊逐漸進入包圍圈,甦謹通過對講機給各個手下下令。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啪!
一聲槍響驟然打破叢林的靜謐,甦謹急忙舉起望遠鏡,只見一個家伙捂著肩膀倒在了地上。
“等等,看看再說!”
蒲萬年捂著肩膀傷口,躺在地上,面露驚慌不斷後退︰“何塞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何塞面無表情冷冷看著他︰“太可惜了,本來還準備和蒲先生做一個長久交易伙伴,只可惜,有人不想看到你活著。”
“誰!是誰!”
“既然要死,你又何必知道呢?”
看著瞄向自己的槍口,蒲萬年福如心至︰“是金伯格對不對!他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不,三倍!”
“不是錢的事”,何塞搖搖頭︰“我身後的人下了命令,你要是不死,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你...你們 ...”
啪!
噠噠噠噠噠噠!
隨著何塞槍口火星濺出,蒲萬年眉心驟然冒出一簇血箭,瞪目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而他身後的族人,俱被何塞的手下一一射殺。
“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拿回去交差。”
解決了蒲萬年,何塞並沒有露出喜色,只覺得十分可惜。
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斷了一張長期飯票?
只可惜,要是不按身後之人的指示去做,自己連吃飯的家伙都留不下。
取出行軍地圖,他手中的鉛筆迅速在上面勾勒著路線,顯然目標不僅僅是蒲萬年一人。
“先去這里”,鉛筆重重一頓︰“先生交代了,金伯格要的這處礦帶源很重要,一定要拿下。”
說完囑咐手下︰“把這里偽裝一下,偽裝成蒲萬年單獨行動,被土著襲擊的樣子。”
“是!”
只見手下士兵隨手拖了幾個奴隸出來,拉的遠遠的一槍干掉,然後就地開始偽裝戰場。
然而他們卻沒注意到,身後草叢秫秫而動,旋即鋪天蓋地的羽箭,猶如烏雲一般罩了下來!
“殺——————!”
終于不再喊著‘禿嚕’廝殺的土著們,在數輪箭雨過後,揮舞著長矛、短刀殺將出來,直奔佛郎機中軍!
于此同時,佛郎機人部隊的前後位置,均有土人殺出!
“哪里來的土人?快,快開槍,別讓他們靠近!”
下完命令,何塞轉身就往軍車里面跑,只要進了車里,土人的羽箭就傷不到他。
三步、兩步、一步,眼瞅著就要抓到卡車的門把手,忽然身後一聲尖嘯,噗的一聲,一支羽箭正正插進他的脖子。
何塞握著車門的手從用力到無力,慢慢撒開,身子貼著車門緩緩滑倒。
戰術並不復雜,都是祖輩玩膩的伏擊術。
雖然佛郎機士兵憑借火力射殺不少土人,但失去指揮又驟然被貼臉開大,終究落了下風。
而這一次又是三千打三百,十比一的兵力優勢,終于在半個時辰後慢慢結束戰斗。
然而甦謹對這個戰果並不滿意。
盡管全殲了佛郎機的部隊,但他們仍舊付出了四百多人的代價。
“別跟我說什麼冷兵器踫熱武器!別忘了,你們是偷襲!偷襲!”
“隊伍前後餃接不穩,這邊都殺穿了,你們那邊才從山上沖下來,要不是老子帶人堵著,非得讓人跑了不可!”
“還有你!”
甦謹指著秦升︰“你的小隊箭都歪到姥姥家去了!差點沒射老子頭上!”
秦升也很委屈,這幫家伙畢竟才練了一個多月,可他不敢說。
“打掃戰場!”
“還有,把我崩了的那幾個家伙都燒了,別留下痕跡!”
雖然甦謹很不高興,但小黑蛋們都在歡呼雀躍。
什麼?死了四百多人?
可是我們把他們全殺了啊!
要是以前,別說陣亡四百,就算死十個四百人,他們也拿這些冒著鬼火的畜生沒辦法!
撿起何塞手邊的地圖,看著被他重重標記的位置,甦謹很快想清楚前因後果。
“快,給季晨英發報,讓他小心戒備,金伯格那老王八蛋要玩陰的了!”
.....................
“魏國公!你為什麼不同意出戰!”
把禿孛羅氣憤的盯著徐輝祖,一再堅持要求出戰,為族里的妻兒老小報仇。
“敵情未明,你知道奧斯曼和帖木兒人帶了多少兵力和武器?你知道他們的布防嗎?你拿什麼去打!”
“那堡里的老幼就這麼白白死了嗎!我要向陛下彈劾你,你這是畏戰!”
“要去便去,本帥怕你不成!”
“你等著!”
把禿孛羅氣憤的轉身出帳,沒過多久營內傳來陣陣慌亂和呼嘯聲。
徐輝祖面無表情,沖陳懋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走了出去。
“陳將軍,救命之恩把禿孛羅這輩子是報不了了,下輩子願為你當牛做馬,告辭!”
“安樂王,你————”
可惜,把禿孛羅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二話不說帶著僅剩的幾千騎兵,縱馬而去。
徐輝祖的身影出現在營前,冷冷的注視著騎兵背影,一言不發。
陳懋來到他身前︰“大帥...”
“不必問我,按你想的去做便是。”
“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