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氏商行?”
看著甦謹帶他們來的地方,密諜直接愣住。
“剛剛走的急,忘了告訴你們,老爺現在的身份是蒲氏商行的會長,也是漳州福家,福蒲氏的私生子。”
倆密諜腦門子上浮起無數問號,一時無法把甦公爺、蒲氏商行會長,以及福家私生子的身份連接起來,實在是太割裂了。
“對了,剛剛一直沒問二位的名字。”
“翟明辰。”
“師超。”
甦謹點點頭︰“事急從權,現在只能委屈二位扮作我的隨從。”
師超滿臉堆笑︰“公爺哪里話?哪怕只當一天甦家家丁,那也是卑職的福分。”
翟明辰抱拳拱手︰“為了任務,卑職願意。”
“好。”
定下身份,甦謹也不再多說,帶著一行人邁步直入蒲氏會館。
看到‘福公子’來了,蒲氏會館里的人神色各異。
蒲祥芝的嫡系自然對他恨之入骨,臉色也難看了許多,可每當甦謹的視線有意無意掃過之時,一個個又趕緊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剩下那些並非嫡系之人,看向甦謹的眼神就少了些敵意,不過眼底的忌憚始終都在。
畢竟蒲老早就有過暗示,英公子這次被海盜綁走,背後多多少少有這位‘福公子’的功勞。
但他們可不敢直言斥責,畢竟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萬一不小心惹了這位閻王爺,不定哪次出海就不知不覺的消失在海上。
翟明辰和師超看著滿屋子的蒲姓人,暗暗咋舌。
乖乖,也不知甦公爺是咋做到的,硬是能當了這群貨色的會長?不是說才來了不到半年嗎?
“蒲老呢?”
“福公子...”
“嗯?”
看著甦謹斜睨過來的眼神,那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改口︰“福會長,蒲老在後院等您。”
“帶路。”
蒲氏商行所在的明人街位于倫敦南郊,距離甦謹寄身的農莊並不算遠,就是為了緊臨海邊港口,方便貿易。
這里原本就是何君的明人會所改建,前院是商行的議事廳,後院現在是蒲祥芝的私宅。
與何君的低調不同,蒲祥芝入住後將這里改建的無比奢華,起了大量大明獨有的亭台樓閣之外,還建了不少西式建築,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對此甦謹倒是沒什麼褒貶,畢竟西方人和華夏不一樣。
咱華夏人講究低調和謙遜,洋毛子卻祖輩都是海盜,認拳頭大過認道理。
所以適當的展示實力,才能讓蒲家在英國多受到一點尊重,倒也無可厚非。
來到後院,蒲祥芝正一臉愁容的坐在側廂,和大夫商討蒲奉英的病勢。
這小子雖然沒被虐待,但膽子卻太小,愣是把自己嚇得不輕,短短幾月就骨瘦如柴,不是一兩天能調劑回來的。
“賢佷來了?”
蒲祥芝的眼中滿是疲憊,時不時閃過一絲怨毒。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此事是甦謹所為,但蒲祥芝如何猜不到這背後的因果?
只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終究是玩了一輩子鷹,卻讓這小家雀啄了眼。
“蒲老”,甦謹走進側廂,裝作關懷的樣子︰“英哥兒怎麼樣了?”
“唉!”
長嘆口氣,蒲祥芝緩緩開口︰“英兒此番受了驚嚇,大夫說是共濟失調,得將養些日子了。”
“蒲老也莫要著急,佷兒必尋訪名醫,說什麼也要給英哥兒把身子調好。”
听到這話,蒲祥芝有心想翻個白眼。
遍尋名醫?
怕不是你找來的名醫,得把我兒治的越來越重?老朽可不敢用,敬謝不敏。
不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蒲祥芝調整好了心態,才繼續說道︰
“此事不急,今日老朽請賢佷來,就是正式要將商會會長交到賢佷手上,希望賢佷能帶著咱們蒲家人在英國落地生根。”
“此事好說”,甦謹笑笑︰“可是蒲老,如果此事沒有你的配合,佷兒這會長怕是做不長吧?”
蒲祥芝眼底閃過一絲陰翳和嗤嘲︰“哦?賢佷此話怎講?”
甦謹不答,就是笑眯眯的看著他︰“蒲老,明人不說暗話,換做是我,也不願意將唾手可得的會長拱手讓人,你說是吧?”
聞言,蒲祥芝渾濁的目光愈發暗淡,將一閃而過的精光深深掩埋︰“賢佷多慮了,都是為了咱們蒲家,你做我做有什麼區別?”
“看來蒲老還是沒有想通此間過節啊。”
“賢佷此言何意?”
“蒲老”,甦謹謔笑望著蒲奉英的病榻︰“捫心自問,就算英哥兒真的當上了這個會長,就真的能帶著蒲家扎下根嗎?”
蒲祥芝有些不樂意︰“就算英兒不行,那還有老夫在。”
“這話我信。”
甦謹笑笑︰“蒲老照看商會自然沒問題,可別忘了,咱們商會會長是要進議院的,蒲老有自信在議院為咱們蒲家爭到話語權?”
“啊,這...”
“蒲老,您是老馬,雖說老馬識途,但咱們現在要走的可是一條全新的路,您真有信心把蒲家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就算老夫不能,難道你就可以?”
听到甦謹這麼說,蒲祥芝的臉色逐漸難看,但還是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當然能!”
甦謹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給我一年時間,只要沒人在背後給我使絆子,佷兒保證蒲家在英國的身份水漲船高!”
“說的輕巧,要是做不到呢?”
“不如蒲老和佷兒再打個賭?”
“什麼賭?”
“一年之後,若是蒲家不能在議院擁有話語權,佷兒自願將會長之位拱手相讓,並將全部身家贈與商會,並只身離開倫敦永不回來,如何?”
蒲祥芝不答,死死凝視著甦謹的眼楮︰“你就不怕老夫為了會長之位和你的身家,暗中使絆子?”
“區區一些身外之物算得什麼?”
甦謹不屑笑道︰“若是蒲老的眼界這麼窄,只能看得到眼前的那點散碎銀子,這蒲家佷兒不待也罷!”
“好!”
蒲祥芝眼底的精光再也遮掩不住,哪還有方才老態龍鐘的樣子,佝僂的背都直了幾分︰
“這個賭老夫應了!回頭老夫就吩咐下去,一年之內,蒲家一應人等、資源隨你調動,但你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做不到老夫也不要你的什麼家產,拿命來抵吧。”
“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啪!
兩人手掌輕輕相擊,相視一笑︰“擊掌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