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問路嗎？”
顯然，朱棣也有些理解不了天竺人的腦回路。
拿到英國佬的武器支援後，他們不應該第一時間去爭奪卡契高原的所有權嗎？
怎麼卻毫無征兆的打了莫臥爾一個措手不及？
看著輿圖上莫臥爾被打成斑斑點點，一片稀碎的疆域，朱棣不由得疑惑起來，難道這是英國佬的什麼布局不成？
其實朱棣一點都不想幫莫臥爾，一點都不想。
要不是對面是惡心到他的天竺佬，都恨不得親自上陣，去給莫臥爾補個刀。
莫臥爾和帖木兒汗國一樣，都是蒙古人的後裔。
只不過帖木兒帝國，是由帖木兒大帝所建立，而莫臥兒帝國，則是帖木兒帝國的後裔巴布爾建立。
巴布爾的血統據說可追算到成吉思汗一脈，對外他也一直宣稱自己是真正的黃金血脈。
只可惜無論是帖木兒也好，瓦剌和韃靼也罷，沒一個認可這個說法，都認為他是突厥人的血脈。
但莫臥爾帝國的統治方式，卻和蒙古人無異，是汗王統屬部落。
其全盛時期的時候，天竺人也一直被其納入版圖和統治。
只可惜，如今借助英國人的支持，天竺人不僅獨立成功，還生生把他的疆域打的七零八落。
如今他能實際統屬的地盤，只剩下西邊的天竺河流域，以及東邊的尼八喇至老緬一線。
而天竺現在掌握的地域，卻生生將其疆域截成兩半，東西不能相顧。
看著輿圖，朱棣發起了呆。
天竺沒有沖大明動手，故而朱棣也不好悍然出兵，哪怕他心里十分癢癢，也只能居中調停。
至于天竺听不听的，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換作以前的朱棣，敢沖我的小老弟齜牙？干你沒商量！
但每每想起謹弟說的那句‘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只好泱泱放棄了開干的想法。
眼下他們最大的敵人是那個號稱日不落的家伙，不學後羿把他的太陽都給他射下來之前，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但朱棣總覺得，這幫天竺佬不會這麼消停。
果然沒多久，東邊的莫臥爾部族，在有心人的挑唆下，也紛紛開始鬧起了獨立。
莫臥爾本就是部落組成，向來信奉強者為尊。
如今老大被天竺人打的屁都不敢吭一聲，他們還服從個屁？
于是，從尼八喇開始，一直延伸到老緬邊境，處處獨立的烽火燃燒不休。
嗯，他們所謂的獨立不是喊口號，而是彼此之間向來看不順眼、或者本就有私仇的部族，紛紛互相開干。
主打一個有仇的報仇，沒仇的解恨。
這邊宗主汗王正在挨揍，那邊手下的小弟們卻自己打的熱鬧，這仗莫臥爾還打個毛？
只不過這里面英國人參與了多少，朱棣心知肚明。
莫臥爾鬧起了內訌，倒讓天竺人看起了笑話，這可是一個全面進攻莫臥爾的好機會啊。
但天竺佬的腦回路，永遠都不可能讓人看懂...
本應順勢全面入侵莫臥爾的大好時機，天竺人卻忽然飄了。
尤其是作為‘高等’種姓，掌握實權的婆羅門、和把控軍權的剎帝利，突然瞧大明有辣麼億點點的不順眼。
本以為你大明是個雄獅，可咱們揍莫臥爾的時候，你也妹敢吭氣啊？
這說明什麼？
說明你大明就是個紙老虎唄。
再看看現在的時局，那個在大明一向牛批轟轟的甦謹，卻被英國人從德班攆走，躲到吉達不敢露頭。
奧斯曼和大明反目，幫著帖木兒把你們西路軍打回了火站河以東。
你個永樂皇帝現在也被拖在天竺洋動彈不得，進退兩難，咱還怕你個逑？
神啊，請問您奪回卡契的時機是什麼時候？
神說，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沒說的，干他！
還真讓朱棣給猜對了，天竺佬打莫臥爾還真就帶著點投石問路的意思。
如今面對天竺投來的石頭不僅沒有回應，反而把路都給讓開了，天竺佬怎麼可能不飄一飄？
唱著䱇飄䱇飄䱇一䱇飄的天竺大軍，在永樂三年三月的某一日清晨，驟然對卡契高原發動炮襲！
守備卡契高原的列城衛，猝不及防之下，第一道防線迅速丟失。
一看首戰得勝，徹底飄了的天竺軍隊高歌猛進，沿著天竺河逆流而上，一鼓作氣殺向卡契高地。
進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幻想，今天拿下卡契高地，明天就能沿著天竺河殺進大明的烏斯藏，後天就能全面佔領大明...
想法很美妙，可惜現實很骨感。
沒讀過兵書的他們，不知道列城衛放棄第一道防線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給他們玩了一出‘請君入甕’。
被調來指揮列城衛的，是烏斯藏都指揮使管招兀吉爾。
雖然他是土生土長的烏斯藏人，但卻一向仰慕大明文化，更是熟讀兵書。
面對一幫悶頭猛沖猛干的愣頭青，他才不會傻到以區區三千人和對方幾萬人蠻干。
把部隊拉回高原深處，佔據有利地形後，等這幫蠻子一鼓作氣沖進來，那些潛藏已久的火炮紛紛開始嘶吼，盡情宣泄著怒火。
迎面而來的密集火炮，直接把天竺大軍干了一個大懵圈。
列城衛選擇打伏擊的位置十分刁鑽，前面是山，左面是山，右面是山，身後還是山...
這就是個坑啊。
幾萬人堆在這個天然形成的坑里，結果就是被列城衛劈頭蓋臉一頓猛削。
但對他們造成傷亡最大的還不是火炮，而是受到驚嚇後立即四散潰逃的軍隊，互相之間的相互踩踏...
高原伏擊戰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不到半個時辰，進攻的幾萬天竺軍隊就死傷過半。
而列城衛的士兵甚至連汗都沒怎麼出，最大的戰損是一個笨蛋著急送彈藥，結果一個沒站穩抱著炮彈滾下山坡，砸傷了幾根肋骨...
捷報歸來，朱棣卻沒什麼欣喜的神色。
這種仗打贏是應該的，要是輸了，管招兀吉爾這個指揮使也不用干了，直接拉去槍斃五分鐘得了。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朱棣的小心思又開始動了，這不給你一下子狠的，怕你們這些小阿三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可就在他準備動手的第二天，太子那邊給他發來一封電報，順帶腳還帶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